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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28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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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場內的氣氛突然熱烈起來,因為真正的重頭戲,四大花魁要登場了。
    首先是如月,她衣著烏黑的羽衣,發帶和身上的裝飾都是純白色的,沒有舞蹈,沒有多餘的話,如月開始唱歌:“往昔年,蕭笛越歌,人相念,莫求珍權,隻羨人間,愛與怨,化風追向嬋娟”與其說是唱歌不如說是吟唱,如月的嗓音空靈又帶有一絲沙啞,仿佛輕易得觸碰到了靈魂的深處。
    “如今時,金戈鐵血,刀相見,一腔熱念,染痛紅綾,複國意,纏繞恨向長天。”終於明白了她為何身著黑白,一麵陰暗,一麵聖潔,一手天堂的頌歌,一手地獄的呻吟,二者中間,是如月。
    永遠冷淡安靜的如月,深邃的如大海一般。
    “若可左右人念,原世間,再無硝煙!”
    一闕終了,所有人都沉溺於如月的歌中。
    角落裏那個氣場一樣冷淡的男子,眼神一轉不轉的盯著如月,有陌生,有熟悉,有驚異,還有深深的,說不出來的東西。
    難道他們認得,我強悍的直覺提示我,事情不太對,如月也該是認識他的,像是現在,謝幕時眼神刻意的瞟過那個角落。
    男子卻別開臉,真的…很奇怪。
    沒等我多想,浣月便快步登了台,淡藍色的衣裙輕輕擺動,浣月向眾人微鞠了個躬,抬身,絕世的容顏,輕吟“月兒亮,月光涼…”
    我的思緒飄進回憶,倒退七年,中溯城南。
    “那麼他們兩個就拜托您了,請好好照顧她們。”雙鬢花白的前管家老趙對如花大嬸說,然後又轉向我:“序,不,陌月,你要好好照顧浣月,她可是你妹妹。”
    “是,我知道,您放心吧”
    “恩,那我走了,你們要保重。”於是老趙年邁的身影消失在我的眼前,他去尋匿族人,我攥緊了妹妹的手。
    “走吧”如花大嬸說,於是我牽著浣月,跟她一起,向街的另一邊的越人風走去,模糊在夕陽中。
    那年,族人都消失了。
    那年,家裏變得冷清。
    那年,父親被追殺生死不明。
    那年,母親病重芳華早逝。
    那年,我九歲,浣月八歲。
    那年,我們的命運被緊緊縛住。
    那年,我們的手交握,很緊,很溫暖。
    轟鳴的掌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浣月已唱完下台。
    接著,是汐月。
    婉轉的音律由弱漸強,紗簾後人影舞動,玲瓏的身姿,慢慢收起紗簾,杏黃衣裳的汐月舞的動人,始終未露麵容,猶抱琵琶半遮麵,叫人好生興奮。
    收住羽扇,喜悅的麵孔指向眾人,抬下飲茶的西澧王動作突然一頓,那是如何的一張臉阿,嫵媚,清麗,迷人。
    “君不知,烈女愁,
    愁似秋思倩魂遊,
    沙場忠軀亡百川,
    爾踏屍來然尋歡。
    君曾想,烈女願,
    願舍紅塵如凰涅,
    若得天下爭終止,
    甘化塵埃墊主業。”
    有些沉重的詞曲,在汐月唱來卻格外動人。
    不知怎的,汐月好象移不開目光,眼前一片模糊,隻是他的樣子,清晰而俊朗。
    “子鷹,他叫子鷹呢,可他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我叫汐月”汐月心裏想著,終於,漫長的偷窺之後,歌舞結束了。
    又是雷鳴般的掌聲。
    “陌月大小姐啊,你跟上邊玩什麼呢,這都該你了,哎呦!”
    糟了,看得太忘神居然忘記了,正當我準備往樓下衝時,一直倚靠的欄杆不爭氣的折掉了。於是我垂直向地麵落去,慘了,雖然隻是二樓不至於摔成什麼樣兒,但是我的月薪,啊……悲痛了
    想到可愛的銀子,我在空中一個騰身720°托馬斯旋轉,難度係數99。99,穩穩落地。
    於是,震翻眼球無數,我高難度的入場,贏得了大麵積的掌聲。
    “嗬嗬”勉強彎起嘴角笑笑,內心OS(OS=overlappingsound心聲)到“老子腳麻了!”
    我從腰間抽出一把黑色固體,手速之快,現場幾個機靈的保鏢頓時全麵警戒,待看清我所拿為何物時,有大翻白眼之衝動。
    那是一把琵琶。
    越人風中幾乎每人都有拿得出手的樂器,我的琵琶雖還不錯,但汐月的蕭,浣月的揚琴卻都在我之上。
    而我還要班門弄斧的原因很簡單——彌補歌藝的不足。
    額,我承認,本人的確是四大花魁中歌藝最差的。於是我一邊彈撥著琵琶,一邊煞有其事的唱起來:
    “殘昔年,驛橋夢花落人非,
    等吟恨,柳葉沉淪流水憔悴,
    舊諾言,拾起手中還相依偎,
    餘香暖,夏過未曾曉蝶難飛”
    我低垂著眼睫審視眾人(這樣不會有人發現)。
    很得意每個人都在專心得聽著我的表演,目光掃到角落裏,原本看不清容貌的那人此時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眉目生的極好,眼神清澈而明亮,鼻翼窄窄的,嘴唇又薄又紅,可真正震撼到我的,是他的氣息,像陽光一樣的溫暖。
    再往下,領口開的大了點,細瘦的鎖骨,精致且硬朗,突然他揚了揚嘴角,笑了一下,難不成發現我看他?(如月畫外音“廢話,你那麼色的眼光看不到的是腦殘好不好。”)
    開玩笑…
    我自我安慰著,手腕翻轉,亮出絕技,反彈琵琶。
    超鬱悶,為什麼別人表演那麼輕鬆動動喉嚨跳個舞完事兒了,我就得全身運動跟耍猴似的(如月畫外音“因為你唱得差嘛,而且你是羊,不是猴”)。
    我的表演就在我的埋怨中結束了,總的講這次的表演是很成功的,於是演出結束後,雖已戌時,我們卻開起了慶功會,氣氛熱烈的像一家人。
    我說“汐月啊,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子鷹了?”
    汐月臉一紅,辯言到“哪有?”
    “哪裏沒有?”反應這麼明顯誰看不出啊,“不過奇怪的不隻一個,如月,你是不是認得角落裏那孩兒啊?”
    如月麵無表情,夾起一根青菜,說,“你先把出場練好了再管我們吧”
    Jiong,哪壺不開提哪壺。
    如花大嬸用剛摸完雞爪子的手在空中晃著說;“陌月啊,你一天不八卦能死啊,來大家舉杯慶賀一下我們今晚的成功吧”(話題轉好快)
    於是我們紛紛舉起酒杯,在空中碰撞出清脆的響聲,然後各自一飲而盡,興奮而快樂。
    那夜有冷靜溫暖的如月,有單純開朗的汐月,有不喑世事的浣月,有不懂憂傷的我,還有揮舞著油手的如花大嬸。
    那時我們在越人風裏的最後一次暢飲,那之後一切都變了。
    或許越溫暖,痛楚就來的格外殘忍。
    從如花大嬸開始。
    第二天早晨,當我和周公正討論為什麼羊肉包子比牛肉包子貴一文時,不和諧的喧鬧在耳邊響起。
    “拷,大爺我叫她出來她就得出來……什麼狗屁規矩,四大花魁了不起啊,不接客?不接客我就把越人風砸了,知道我霹靂刀的名聲怎麼來的麼,說出來我嚇死你……”
    誰大早上起來大放厥詞,我憤怒的小宇宙被點燃了,穿上衣裳,氣衝衝走出臥房。
    眼前的一幕我大概這輩子也不會忘。
    在我推開門的一霎那,如花大嬸正扶著腹部上的一把刀,快速地拔刀,上麵躺著她的血。如花大嬸的身子向後倒去,落在剛衝出來的浣月的手裏。
    “死女人,讓你礙事…”
    如花大嬸的腹部往外淌著血,不停地流著,她說:“您殺我沒關係,可您不能傷害她們,他們都是好姑娘…”如花大嬸仿佛忘記了疼痛,可話說到一半卻咽下了氣,她還沒來得及再看我們一眼,沒來得及再合上雙目,我還沒來得及喊出聲,汐月沒來得及掉淚,浣月的手沒來得及顫抖,她的生命卻到了頭。
    時間突然靜止,我掃視著越人風中的客人,冷漠,事不關己,如幻大嬸臉上僵掉的笑容,轉化成我們心中的憤怒。
    如月用沙啞的嗓音說:“殺!!!!!!!!!”
    幾乎同時我抽出九節鞭,汐月甩出銀針,浣月拔出軟劍,向那男人攻去!
    管你什麼的霹靂刀,給老娘納命來!
    笑話,如今戰亂時節誰沒有武藝能生存,而我們,更不是簡單的池中之物。
    他卻並非死於我們的手,而是如月,如月指尖迸射出光線,穿透男人的身軀,應聲倒地,屍首遍體鱗傷。
    那一刻我們忘記了克製脾性,那一刻我們忘記掩飾自己不會武功,那一刻我們忘了問如月使得是何招數,隻是眼前不斷浮現起如花大嬸的影子,前一夜,她還生機勃勃的揮舞著油手,而現在,她躺在哪裏像沒有生命的木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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