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願逐月華流照君 三 幾度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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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拉起水水慌忙地起身,準備立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剛走出幾步,隻聽一聲放肆的笑聲由遠及近:“哈哈哈!現在知道怕了?想逃了?如果你倆乖乖的過來給本大爺磕三個響頭,本大爺就考慮放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十七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不知死活的男子,本來自己隻是想教訓他一番,可如果他因此而喪命的話,自己可真就罪過了,於是思忖再三,低聲怒道:“你丫的想活命就給我閉嘴!”
水水輕輕扯了扯十七的袖子,示意他早早離開不要再多管閑事了,卻不想那男子得寸進尺,繼續挑釁道:“喲,小娘子這麼急著走,難道是怕爺把你小情人吃了不成?”
水水抬頭望著他,鳳目如波流轉,卻盡顯不屑:“嘖嘖。。。。。惡犬,死到臨頭還不知死活,本姑娘就是有心救你這下也沒轍了。”
果然,水水的話音剛落,隻見一隻凝脂般的玉手便掐上了華衣男子的喉嚨,一張眉目如畫的臉映到他不明所以的眸子裏。男子驚恐的望著掐住自己的女子,雖然他不知道她是何人,隻是從她那幽黑的瞳孔裏便已經感受到了一股抵擋不住的殺氣,他心底的恐懼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自己惹不起。
一時間,樓內頓時躁動不安。水水拉著十七坐下,臉上完全一副看戲的模樣,從容的坐在凳子上手裏不停的剝著炒糖栗子,然後一個接一個地扔進嘴裏,接著又抬頭望向施暴之人,眼神惡狠狠的瞪著被掐住喉嚨的男子,道:“夭,把這惡犬滅了!”
夙夭聞聲,回過頭冷冷地瞥了一眼水水,水水會意立刻噤了聲。夙夭目光淩厲地盯著手底下的人,清冷的語調破唇而出:“你再說一遍,誰和誰是‘狗男女’?”
可那男子早就被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哪裏還有勇氣回答她的問題,隻是一臉慌張的看著夙夭,嘴裏支支吾吾的答道:“姑娘。。。。。。。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十七聽了一怔,訝然地望向夙夭,她這是為了自己出手嗎?
想來,他最近日日流連紅樓,幾乎把自己無邪宮的事全都荒廢了,為的就是能在這裏能夠看到她,為的就是能讓她能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盡管自己清楚地知道夙夭來到這裏並不是為了他,盡管他清楚夙夭是不可能愛上自己的,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不為別的,隻為能夠見她一麵。
“夙夭,放手!”由遠及近的一聲低吼打破了十七腦中淩亂的思緒。
此時從遠處正緩緩走近一人,細致的五官,黑色的長發垂地,隻是用一根白絹兒鬆鬆的攬著,一雙猩紅色的眸子炯炯的盯著夙夭,低沉的聲音裏卻有著不容反抗的震懾力。
“宴,你居然為了這隻‘惡犬’,對我吼?”夙夭挑眉望著緩緩走近的宴,然後扭頭瞪著被自己掐在手中的男子,手裏猛地加大了力道。隻見那男子頓時臉色鐵青,儼然一副快要斷氣的模樣,嘴裏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宴。。。。。管。。。。。。。事。。。。救。。。。救。。。。。我。。。。。。。”
夙夭瞪著被捏在手底奄奄一息的男子,陰冷的目光裏閃現一抹殺氣。她可是堂堂的萬魔殿的王,七撒旦之首,七十二魔神第一柱主,她不顧身份屈尊降貴的來到這裏隻是單純的為了見他一麵,而他居然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對自己大吼大叫,她如何能忍得下這一口氣?
“紅樓的規矩,來者是客,他既來了這裏便是紅樓的客人,放了他,我自會給你和十七一個交代。”宴淡淡地望著她,目光變得稍稍柔和了一些,他知道對夙夭從來都不能用硬的。
也許是自己和夙夭太過於相像吧,所以當他們相遇的第一個瞬間他便猜中了結局。與其說夙夭愛自己,倒不如說那是一種心靈的依賴。況且他早已把這一生獻給了他的主子,而又在自己遇上她之前便已服下“絕塵丹”,早已斷了一切的塵緣,這樣的自己該要如何去回應夙夭的那份癡情?也就隻能辜負她了吧。
“夭夭,放了他吧,給點教訓便是了。”渫嵐雪不知何時已從盡歌台上走進了這場混亂之中,臉上依舊蒙著那麵白紗,語氣淡淡道。
夙夭望著這一前一後的二人,手中的力道漸漸減小,然後猛地一推,一揚手便將那“惡犬”甩到了地上,男子“砰”地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雙手護著喉嚨一個勁的喘個不停。
宴慢慢地轉過頭,點頭示意了一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兩個打手模樣的下人。那二人會意,立即走上前半拖半扶著將那惹事的男子帶出了紅樓。
“沒事了沒事了,大家請繼續吃酒聽曲,今天的酒菜全算在宴某的賬上,就當是宴某給大夥賠罪了。”宴轉過身笑嗬嗬地衝著各位圍觀的客人拱手賠罪道,然後又悄悄的使了個眼色給盡歌台上的樂師們,樂師們會意紛紛重新拿起手中的樂器,隨即一曲華靡之音立即又回蕩在大廳裏,圍觀眾人也漸漸散去,整個醉顏閣又恢複了往日的喧鬧。
“哦呀呀!這麼快就沒戲看了喏,真沒意思。”水水吃完了擺在盤子裏的最後的一顆炒糖栗子,舔舔嘴,幸災樂禍道。然後她又嘟起嘴望了望站著的圍成一圈的四個人,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道:“唔。。。。。。真無趣,一點都不好玩,本樓主還是回去睡覺好了。”
宴揚眉白了一眼剛站起身來的水含笑,努力的壓住心中暗湧的怒火。這家夥來天生就是個隻會搗亂的小妖精,從來隻會火上澆油:“還不是你挑起來的,堂堂的明月樓樓主整日往我紅樓跑,要是傳了出去讓人聽了像什麼話!”
“唔。。。。。。小宴對水水凶,小宴欺負水,嗚嗚——夭——”水含笑佯裝委屈地躲到夙夭的身後,悄悄地扯著夙夭的袖子,水汪汪的綠瞳可憐兮兮地盯著夙夭。
“宴何時喜歡上了欺負弱小?水樓主是我帶來的,你有意見麼?”夙夭挑起眉望著宴,不悅地質問道。水含笑躲在夙夭的身後,探著頭偷偷瞄了一眼臉色不大好的宴,齜牙笑著,她知道夙夭永遠是宴最大的死穴。
宴閉上眼單手扶額,良久無言。
“好了好了。。。。。。。。宴還要招呼其他客人,這裏宴某就不奉陪了。”宴無奈地掃視了圍成一圈的四人,輕歎一聲,最後又將目光重新落到了十七的身上,“十七兄,今兒個別忘了把昨天的賬一並結了,紅樓從來沒有賒賬的規矩,宴可不能開這個先例。”
十七抬起頭望著宴,訕訕一笑:“宴,話說你們紅樓也忒黑了,光一壺燒刀子就要二十兩雪花銀子,你看咱倆這麼熟了,嘿嘿,能給打個折扣麼?”
宴留給十七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後便搖著頭轉身離開。
“哦呀!傳聞無邪宮主君十七愛財如命,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水含笑歪著頭慢慢湊到十七的眼前,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呀眨的,毫無惡意地道出了這個全洛城婦孺皆知的事實。
“你還好意思說,每次都是誰死皮賴臉的非要跟著我來這裏白吃白喝的?爺一個人要付三個人的賬,當然要精打細算!”十七抬起右手的食指使勁的戳了一下水含笑的額頭,水水吃疼的叫了一聲。
這丫頭不知道撞什麼邪,每次自己要來紅樓的時候,她非得要死要活的跟來。為此她哭過,鬧過,上過吊,撒過慌,吃過藥還跳過湖,每每當他想到她用的那些小手段時,脊背都會不由自主的一陣冰涼。他發誓,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她的。
“難道給我付銀子委屈了你不成?”夙夭拿起桌上的一盞茶,遞到唇邊輕抿一口,淡淡的問著君十七。
十七回頭看著夙夭,臉色立即和緩起來,忙賠笑道:“我怎麼會覺得委屈呢?能為夙夭大人掏銀子是我君十七三世修來的福氣,嘿嘿。。。。。。。”
夙夭抬眉望著他,十分滿意地捏了捏他的包子臉,精致的沒有一絲瑕疵地臉蛋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恩,乖~本殿也該回了,七爺您慢慢玩哈~”
夙夭饒有意味的望了眼君十七,又瞟了一眼水含笑,唇角浮現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十七乖乖的點著頭,然後依依不舍地對她囑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夙夭幽幽起身,背對著眾人擺擺手,然後一路打著哈欠出了紅樓。
水水抬頭望著近在眼前的他們,無奈的搖了搖頭,眸光深沉而複雜。明知是不可能的卻還是要去堅持,值得嗎?
“是啊,值得嗎?”水水低頭自語著,那話像是對他們說的,卻更像是對自己說的。十七傻,可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一切都隻是命,誰也逃不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