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六章 海棠相思言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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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醉金迷的生活隻會讓人越發衰敗,最終如同傾塌的枯木,連帶著根基一同腐爛;
隻是明知如此,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們偏離了正確的生活軌跡;
這牽連到了一個帝國的興衰,卻沒有哪一代王朝能夠阻止。
————亞伯拉罕·特雷穆特
對於上層社會,愛爾柏塔·提爾不可謂不了解,即使他隻在帝國最高貴的宮牆內呆了八年,那些陰暗與奢華早已深入心底。
看著那些人掛著虛假的笑意,對著身邊人不住地阿諛奉承,他突然覺得很可笑,愚蠢的人啊,可知你們的眼中藏不去那份陰暗與赤裸裸的嫉妒?
垂目正巧看見萊萊白玉般的小手,時不時地扯動著自己的袖口,愛爾柏塔·提爾難得溫柔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修斯見兩人都冷冰冰地對待自己,隻能繼續厚臉皮地朝著朵姬嬈·斯圖爾特奔去,唉,這麼多大美女,他何苦陪著這兩個人發呆呢?
至於莎娜·愛得萊德,在看見修斯的時候,神情微微一怔,隨即朝著他閃出來的角落望去。嗬嗬,原來他還是來了……
即使他的身旁站著那個討厭的女孩,不過不要緊,她自有辦法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怎麼不過去?”少女緩步走到愛爾柏塔·提爾身前,目光柔柔地望向他,卻也沒有忽視正在觀察她身上珠寶的小萊萊:“萊萊也來了啊。”
“莎娜小姐,生日快樂!”雖然不喜歡她,但無疑,萊萊的禮儀其實被愛爾柏塔·提爾教導的很好,小東西高興地從提爾的手中接過一個小禮盒遞到莎娜的麵前。
莎娜·愛得萊德看著萊萊手中的小盒子,輕笑著接過,淡淡地道了一聲謝。目光隨即又轉向愛爾柏塔·提爾,看見後者微蹙著眉頭的樣子微微一愣,思忖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淺笑著說道:“愛爾柏塔是不適應這樣的環境嗎?”
她怎麼會忘了,這男人和他們不同,並非是哪家的貴族子弟,不過是憑著天賦進聖·菲克的普通人罷了,對於這樣的宴會不適應也是正常的。
對此,愛爾柏塔·提爾點了點頭,看了眼身旁撅著嘴的萊萊,朝莎娜歉意地笑了笑:“很鬧。”
“那不妨出去走走吧。”莎娜微微退開一步,手優雅地抬起指了指後門的位置:“去庭院嗎?”話落,也不待愛爾柏塔·提爾回答,便先帶頭走去。
見狀,男人也不好再拒絕,無論如何今日是人家的生日宴會,怎能違了她的意思。
秋日的風,微涼,卻能使煩躁的心歸於平靜。
銀色月光揮灑,星星點點,照亮了四周。
寬闊的庭院中開滿了秋海棠,淡雅的清香彌漫在空氣中……
“秋海棠,也名為相思草。”少女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秋海棠花海中,眼裏含著淡淡的憂傷,她輕聲低喃著仿佛自言自語:“這是我父親種的,他說,他害怕有一日會忘記我的溫柔的母親。”
聞言,愛爾柏塔·提爾微微蹙了蹙眉頭,對於愛得萊德家族的事,他也略有所聞,十多年前,德羅瑟的妻子不幸身亡,隻留下了一個女兒,就是莎娜。也因此,德羅瑟極為寵愛年幼喪母的小莎娜。遙遙已過十幾年,德羅瑟不曾再娶,怕也是心裏放不下吧,倒也還真是個男人!
“以前,父親總不在家,而母親卻未曾埋怨過一句,哪怕是死的時候,都依然笑著。她說過,她要將自己最美的一麵留給他……”少女回頭,卷翹的睫毛在撲扇中沾上了晶瑩的淚花:“她一直在等,等著父親回家……”
“莎娜姐姐……”萊萊輕輕伸出手,想要安撫落淚的少女。
一瞬間,她突然覺得眼前的女人沒那麼討厭了,或許是因為她和萊萊很像,隻不同的是,萊萊沒有見到過父母。
然而,下一刻,小東西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淡淡喜歡有一次被打碎。
在萊萊的手剛剛接觸到莎娜的手背時,莎娜仿佛碰到了什麼肮髒的東西般,猛然將萊萊的手甩開,用力之大若非愛爾柏塔·提爾及時扶住萊萊,萊萊怕是免不了摔一跤。
對此,愛爾柏塔·提爾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萊萊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明白剛剛還傷心著的莎娜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凶……
“誰要你的同情啊!”莎娜見愛爾柏塔·提爾扶住了萊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剛剛說了半天其本質還是希望能引起愛爾柏塔·提爾的關心,哪知道,卻被那個小丫頭片子給破壞了。
聞言,萊萊呆了呆,有些不能理解,隻能無助地攥緊袖口:“莎娜姐姐,我……”
本欲在教訓小丫頭兩句,但在抬頭的瞬間發現愛爾柏塔·提爾的臉色不太好,趕緊收住聲,輕咳一聲,穩住了心思,微垂下頭歉意地說道:“啊,不好意思,我剛才太激……。”
話還未說完,便聽見修斯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萊萊,萊萊!”
本來還處在不知所措狀態的萊萊,聽見這一聲,立馬回頭,就瞧見修斯在她身後不斷招著手:“過來!”
萊萊抬頭望了一眼愛爾柏塔·提爾,見後者點了點頭,便快步跑向了修斯。
“愛爾柏塔!”莎娜叫住了正欲離開的男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身子微微前傾低聲說了句:“謝謝你……”
“如果是上次迷幻森林的事,你已經說過了。”男人微蹙著眉頭想要甩掉莎娜的手,怎知對方卻不願意放手。
有些尷尬地看著男人,莎娜不要意思地說道:“那個,我是想說,就是十一王子的婚典,你可否做我的男伴……”話落,少女低下頭,精致的臉上染上了一抹嬌羞。
聞言,愛爾柏塔·提爾輕輕拉下少女的手,在少女渴望的目光中,終是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少女的邀請。
十一王子嗎?嗬,這不是正給了自己一個機會嗎?
雖然上次哲也說過希望自己能夠出席,但奈何他沒有身份若是突然出現在那樣的場合,怕是會引起注意。不過現在好了,有了莎娜·愛得萊德這位大小姐的掩護,倒是可以輕鬆很多。
見愛爾柏塔·提爾答應了自己的邀請,莎娜·愛得萊德抿唇一笑,風拂過她的發絲,微微的秋海棠香……
“我先走了。”萊萊和修斯在一起,指不定會惹出什麼麻煩來,那兩個人其實每一個讓他省心的!
這一次,莎娜·愛得萊德倒是很直接地目送他離開,隻是他背對著她,所以沒看見她唇間綻開的一抹得意。
不過,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卻被朵姬嬈·斯圖爾特看的真切。
“你看上他了?”一聲夾雜著嘲諷的聲音突然刺入耳中,莎娜轉頭看向從樹後走出的女人,目光中透露著一抹傲然。
“關你甚事?”她不傻,相反還很聰明,又怎麼會看不出好友眼中的嘲弄。
朵姬嬈·斯圖爾特繞道少女身側,俯下身輕輕撚起一朵嬌豔的秋海棠,隨即綻放出邪魅的笑容,下一刻,手指用力,花瓣隨之碎裂,隨風而逝。
“隻是看你可憐,連那個小東西都鬥不過!”朵姬嬈聳了聳肩膀,摘下了一朵花,一片片地撕著花瓣。
對於好友辣手摧花的惡趣味,莎娜不由厭惡地瞪了一眼,然,又擺出高傲的姿態,宛如一隻驕傲的孔雀般高抬起頭,冷漠地說道:“你有那個時間擔心我的事,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抓住五王子的心。”
“嗬,我和費薩爾本就有婚約在身,不急,倒是你啊,連隻小魔寵都鬥不過,嘖嘖,還真是……”
聽見朵姬嬈的話,莎娜猛然睜大了雙眸:“你說什麼!”
“忘記了嗎?好好想想愛爾柏塔的那隻魔寵叫什麼?”嗬,這麼明顯的事兒,竟然都要人提醒嗎?
“萊萊,萊萊……”原來是那隻史萊姆!
若非朵姬嬈突然提起,她倒還真忘記了,那日在迷幻森林見到過的那隻會化形的史萊姆就叫萊萊,哼!真沒想到他竟然隨時把她帶在身邊!
嗬嗬,不過一隻愚蠢的魔獸罷了!
抬頭望了一眼催完花的朵姬嬈·斯圖爾特,莎娜輕輕擺了擺手:“謝了!”話落,徑直朝著大廳而去。
朵姬嬈·斯圖爾特看著那女人離去的背影,眼中的嘲弄越發明顯,低聲輕笑:“嗬嗬,其實你也不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