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拖出長長的尾音，萊萊的目光又黏在了愛爾柏塔·提爾身上，突然，小東西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高聲喊道：“那萊萊要嫁給提爾，要和提爾結婚！”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結，就連呼吸聲都細微的難以感觸。
    愛爾柏塔·提爾貼在萊萊腰間的手微微僵了僵，終是狠下心將小東西推開。
    萊萊不滿地嘟囔了兩聲，終是不敢太放肆。她不知道自己的話為什麼會使兩人沉默，她不過是順著自己的心意而已，可為什麼提爾會不高興？
    “提爾……”擔憂地扯了扯男人衣服的下擺，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他的臉色。
    “唉……”一聲輕歎，愛爾柏塔·提爾伸手揉了揉萊萊的小腦袋，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了，不得不說，剛才萊萊那懵懵懂懂的告白使得他的心一瞬間有些慌亂。
    可是，他還是無法麵對小東西的感情，因為對於她，隻有淡淡的喜歡，而非愛。
    “哥……我婚禮那天，希望你能來。”這也是他來這裏的目的，他的婚禮，他多麼希望自己最親的哥哥能親眼看見，能為他送上微薄的祝福。
    聞言，愛爾柏塔·提爾蹙了蹙眉頭，目光遙遙地望向窗外，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見到這一幕，哲也多少知道了他的意思。
    哥哥怕是不會來的吧，對於自己所恨著的地方，哥哥又怎會踏足？更何況還會見到那些人……是自己奢求了，其實隻要知道哥哥還活著就好。
    當初會提出讓哥哥去見父皇，也不過是因為被一瞬間的喜悅衝昏了頭腦，嗬嗬，哥哥是以弑君之罪處死的，若是突然很出現，恐怕會惹上殺身之禍。
    哲緩慢地站起身，朝著自家哥哥擠出了淺淺的笑容：“哥，我先回去了。”
    哲唇角的苦澀，他不是沒看見，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哲是他的弟弟，他的婚禮，自己又怎麼會不想去？隻是擔心再生枝節罷了。
    看著弟弟孤獨的背影，一抹無奈的笑容在唇邊綻放，對於哲，他懷著更多的自責。當年，他看見母妃死亡，便不顧一切地做出了那等荒唐的行為，等到最後入獄時，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愚蠢！他不在了，他年幼的弟弟又該如何？
    十一年，他們整整分別了十一年，再見麵，曾經窩在自己懷中的小小身子，已經長大。
    “提爾……哲哥哥要結婚，為什麼不去？”小腦袋在愛爾柏塔·提爾懷中輕輕蹭了蹭，靈動的大眼睛眨啊眨，等待著愛爾柏塔·提爾的答案。
    看著懷中的小東西，愛爾柏塔·提爾突然感到莫名的安心，下一刻，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唇輕輕地吻上了那雙染著疑惑的湛藍瞳眸。
    對於提爾突如其來的親密，萊萊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又緩慢地放鬆了緊繃的身子，閉上了雙眸，安心地靠在提爾的懷中，淡淡的幸福、溫暖宛如泉水般溢滿了心房。
    ·······嘿嘿，我是專整修斯的整蠱玩具·····
    牽著小東西的手漫步在學院裏，道路兩旁的絮央早已不在飄落柳絮。
    如今，已是秋季，微涼的風輕輕吹過湖麵，平靜的水當起了層層漣漪，一圈圈波紋慢慢擴散。
    拉了拉萊萊身上的衣服，愛爾柏塔·提爾考慮著是否需要為她帶上帽子，不過思及小東西不太喜歡腦袋上有個東西蓋著，也就放棄了這一想法。
    萊萊似乎鍾情於粉色，每次帶她上街，總會挑些粉色的服飾。因為冬天快到了，害怕萊萊會冷著，愛爾柏塔·提爾愣是在萊萊變回史萊姆時帶著她去了一趟寵物用品店，裁量了一套史萊姆小小的身子也能穿的衣服。
    對於這一舉動，修斯每每都會調侃他，說他現在不像是主人，反倒像是娃的奶娘。可即使如此，愛爾柏塔·提爾依舊沒有去思考過自己為何會作出這樣的舉動，同樣的，他也不曾注意過修斯每次說完後，唇邊溢開的不知是嘲諷他，還是自嘲的笑意。
    “提爾，如果有一天，萊萊不見了，提爾會偶爾想起萊萊嗎？”小東西理了理淩亂的發絲，轉過身去目光直視著愛爾柏塔·提爾的眸，那雙深沉的黑眸中倒映著自己略微有些蒼白的麵容。
    “嗯？”握著那雙冰冷小手的手倏然收緊，愛爾柏塔·提爾的眉宇間染上了一縷疑惑：“怎麼了？”
    萊萊搖著頭，輕聲回到：“沒，隻是問問……”
    最近，她總是重複著這個問題，隻是提爾從未給過她答案，漸漸的，她也不想再去奢求了。其實很多事，以前不懂，在這人類社會待久了，慢慢的也就懂了很多……
    那日，她說要嫁給提爾，提爾隻是淡淡地推開了自己，她本來並不在意。隻是後來問了修斯，她才知道，結婚是戀人之間才可以做的，而她和提爾並不是戀人。她覺得自己是愛著提爾的，因為不想看見他不高興，想永遠和他在一起，可是，提爾並不愛她……
    所以，那一日，他推開了自己。
    突然間，她有些明白，為何那次自己擅作主張地親了提爾的唇，他會那麼生氣了。她想，他隻願意吻自己的戀人，而不是身為魔獸的自己。
    即使此刻，提爾依舊牽著她的手，可是說不定什麼時候，他便會放開自己了。
    小呆和大哥哥都曾說過：“何必執著……”
    何必執著……所以，她不敢奢求。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後悔了，她不該來到人類世界，這裏太複雜，人心，人性，她都看不懂。魔獸的世界雖然充滿了血腥，但卻直白了很多，物競天擇，不是死亡，便是生存。
    最近，她總是反反複複地夢見他們相遇的那一霎那，他執劍擋在修斯身前，目光冰冷而堅定。她想，她就是被那樣的提爾所吸引，她渴望著能得到溫暖，渴望著有人能保護她。
    她仰頭，看向了麵朝著夕陽的男子，耀眼的光輝灑在他的臉上，使得她有些看不真切那雙凝望著湖麵的雙眸。
    那一霎那，她好像問他，如果萊萊不見了，你是否也能如今日一般久久凝望著我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