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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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dy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無法看著這個被自己視為朋友的不二周助就這麼墮落下去。一直站在那個地方,不知是眺望還是仰望,不知道是丟了什麼還是找回了什麼,就那麼一直站著,站著。久到讓任何一個看著他的人以為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像是被奪去了靈魂,可又明明看見一滴晶瑩的眼淚從他的眼眶溢出。這是他活著的唯一跡象,可是眼淚就那麼一滴,沒再繼續。Jody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擔心。
於是,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即使失去這個朋友,也一定要將心裏積聚已久的說出來。不然,英年早逝的,會是他。為什麼?不為什麼。因為,他是被憋死的。不要以為這是個玩笑,這是事實。而且,一點都不好笑。
[不二,我想問一個問題?]Jody走到不二跟前,很小心。
[問題?你說說看。]不二的思緒被打斷,倒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一絲不快。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一個看夜景?總是一個人孤單地看星星?總是一個人發呆地看到第二天的淩晨?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不二剛要開口,就被打斷。[不要告訴我是因為星星很漂亮,夜景很吸引人,所以你才一直像個木偶似的楞楞地看著天空。那我告訴你,隻有鬼才相信你說的是真話,就算再漂亮的星星也沒有人會發神經似的一直看到天明。你也不要告訴我那是因為你喜歡,我告訴你就算你喜歡那也不行,有你那麼喜歡的嗎?每天看星星看到流眼淚,流眼淚也就算了,幹脆大聲地哭一場,哭得痛快了,你也就第二天會變得正常了,可你還真的奇怪得就隻流那麼一滴。我告訴你了,不二,如果沒那麼一滴,也許我真的會以為你死了,你說吧,為什麼,為什麼每天你都像丟了魂似的?]
不二玩味地看著Jody說了那麼一大串看似沒頭沒腦,卻其實字字珠璣的話,再怎麼雲淡風輕,也在心裏有了動搖。
好象,真的要結束了呢。
[我要說的,都已經被你說了。我無話可說。]不二攤攤手。
[不二周助!我的耐心已經快被你消磨完了!]Jody現在的心情極其不穩定,拽住不二的肩膀,使勁搖晃。[不二,平常的我可以當作沒看見,因為平常就算你再怎麼不開心,也會把心事隱藏起來,至少在白天你是正常的。但是,不二,今天你太不尋常了,自從在公車上看到那個男孩起,你就變了,變得沉默,變得不像我認識的不二了。不二,對吧,你是因為那個孩子,對吧?]
不二很驚訝地看著這個麵前的人,驚異自己為什麼沒有發現這個人出色的觀察力。但是天才不二周助不是白叫的,很快,他又開始打哈哈。[是嗎?如果,我告訴你,現在才是真的我呢?]
Jody看著不二,以一種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目光。[不二,我知道,你其實心裏很明白,我說的是不是對的。但我必須告訴你一點。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孩子對你很重要。不二,不要因為暫時的迷茫或是逃避而錯失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我的忠告到此為止,你愛聽不聽隨便你。]Jody說完就將頭偏向另一個方向。
很久,很久。
不二周助的沉默。
很久,很久。
兩個人的沉默。
很久,很久。
或許,更久。
不二終究還是打破了沉默。[很晚了,睡吧。]在兩人躺下的瞬間,不二很輕很輕的聲音,說著,晚安。
真的,晚安。
第二天早晨,Jody發現床邊有一封信。不二周助,已經不在。
[果然……]Jody笑笑,把那封信塞進垃圾桶。
不二,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