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金鯉公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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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一個從一而終的女人,你不妨盡自己的力量去打扮她,引導她,但是,不管她終於成了個什麼樣子,你好歹得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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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摩梭城已經三日。此刻的縷衣正在為千裏征途中的第二個的城鎮翻山越嶺。
一日山路跋涉下來,縷衣已經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看到明日的太陽。拿眼瞄了瞄另一棵樹下的瑤鈅,後者臉色沉黑,Z正手腳利落地宰殺一隻可愛無比的灰色兔子。縷衣咽了口吐沫,轉頭問旁邊正在生火燒水的落華:“那個,落,難道瑤跟兔子也有不解冤仇?”
落華往瑤鈅的方向看了看,然後一邊繼續撥弄柴火,一邊雲淡風輕地說:“沒有。隻不過,他曾說過,看著兔子會有一種看到主人的錯覺。”
“……”
落,你能不能不要麵無表情地說這麼恐怖的事啊啊啊啊啊!
縷衣抱著膝蓋,卷縮成一團,他要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不想成為下一隻兔子。
因為精神和身體都極盡疲憊,縷衣靠在樹下很快便開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間,他看到了一抹黃色嫋嫋婷婷走過來。
“金公子?”
聽到有人喚自己,縷衣艱難地抬起眼皮,綠煙清秀漂亮的臉進入視線中:“恩?”
看著縷衣睡眼惺忪的迷糊模樣,縷衣不禁失笑:“金公子,你這個模樣真的……好像隻兔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方才因為犯困而忘記的某些恐懼感,在一瞬間翻倍襲來,縷衣突然覺得背脊發涼,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綠煙被他這一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往後一仰便坐到了地上,她有些擔憂地看著縷衣略顯蒼白的臉:“金公子,你怎麼了?”
縷衣微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他趕緊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綠煙,卻又在看著她穿著的綠色綺羅裳發起了呆。
綠煙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正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他時,龍殤戲謔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喲,縷衣這莫不是看上綠煙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落到一群非人類耳中那還是足夠清晰明了。頓時,大夥兒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縷衣怔神正怔在點上,隻聽見龍殤的聲音,也沒聽清具體說什麼。於是,他側目看龍殤,很是懵懂:“啊?”
龍殤勾起唇,笑得曖昧滲人,拿眼往縷衣手上瞟:“男女授受不親。”
縷衣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就見自己正死死地拽著綠煙的纖纖柔荑。但是,原本料想的,或尷尬,或羞怯,這個青澀的少年本該出現的反應卻沒發生。他神態自若地放開綠煙,揚起慣有的微笑,十分誠摯地讚美了一句:“綠煙平時都是如何保養的?皮膚竟這般滑膩細嫩。”
都說他的溫柔美好恰似三月春暉,卻不想還是位萬花叢中過極盡調|戲猥|瑣之行徑後仍可麵不改色的風流公子?
眾人頓時生出一種“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的無限感喟。
縷衣看著神色怪異的眾人,很是懵懂。他做了什麼嗎?
“哼!”瑤鈅一聲冷哼,手起刀落,一顆兔子頭骨碌碌地滾下地,循著異乎尋常的路線,七彎八拐,停在了縷衣腳下。
縷衣低著頭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他抬起頭,臉色慘白眼神哀怨,嘴唇顫顫巍巍地抖動著:“綠…綠煙,你…你找我有事?”
“啊?”綠煙被他飽含無限期待的秋水星眸盯得有些恍然無措,愣是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嗬嗬~~~”漣輕揚略低的笑聲傳來,一身青衣飄然的他從林間走出,“綠煙是想問,這尾舞淩魚你想如何吃法。”
看到漣手中的那尾色彩鮮豔異常漂亮的舞淩魚,縷衣根本無心讚歎,蒼白的臉色刷地又慘白了幾分。不用回頭,不肖去看,他也能夠想象此刻瑤鈅那張俊美的臉蛋是如何得猙獰可怖,那兩道射在他背後的目光帶著衝天的怨憤,讓他不禁毛骨悚然。
他欲哭無淚地看著漣,心中淒苦,我不想吃魚,更不想被吃。“……林子後麵有溪流是吧?正好這幾天都沒有洗浴,我去洗洗,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了。”
……
直到縷衣的身影消失在林間,漣才稍稍回過神來。他看了看手中提掛的舞淩魚,眉頭輕蹙:“不是一直吵著說有機會一定要嚐嚐舞淩魚的滋味嗎?這是怎麼了?”
回答他的是瑤鈅的兩聲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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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樹林,便是一片袒露的青草地。
僅有四五尺寬的溪河自青草地中流淌而過,企及膝蓋的溪水清澈見底,高山的月清朗明亮,鋪撒在水麵的光華也顯得格外晶瑩純粹。
令縷衣驚喜的是,這原本不寬的溪流道上竟有一個向兩岸擴出五尺有餘的水潭。雖然洗浴本是借口,但既然有這個自然天成的活水浴池,他也不介意弄假成真。
脫下紅錦的鎏金華服隨意地放在岸邊,抽掉發髻上的白玉素簪,柔亮的黑發傾瀉而下,更村得白皙的肌膚凝脂若玉。縷衣踩著水下圓|潤的石子,步入水潭。
溪水比想象中稍涼,縷衣剛在池中坐下時,突然侵襲皮膚的涼意讓他不由打了個冷噤。但不肖片刻,涼意便褪去,絲絲沁人的暖意升起。
瞬間,縷衣覺得一日的疲憊盡消,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變得輕快舒暢。
一邊感歎著“泡澡”的神奇功效他一邊用雙臂抱住膝蓋,抬頭看向夜幕上的朗月星空。
雖然高山的這點海拔高度並不能真正縮短人與天的距離,但奇異的,在這裏看到的月亮就是比山下的更大更明亮。
距離十五的望月之期已過十日有餘,豐滿圓潤的月亮已經逐漸消瘦,月虧半壁落成下玄。往後幾日,殘月更殘,升起之時也會越加接近日出,但隻要過得三十,到了下月初一之期,殘月就將破繭重生,成為新月,開始下一個朔望月的輪回。
月的陰晴圓缺,千年亙古,人間的悲歡離合,從來不休不怠……
隻是,月有輪回,卻始終是那輪月,人亦輪回,卻不再是那一個他……
因為深愛,所以不願相忘,故而不敢輪回。
那麼,蘇黎,你是否已經輪回?
縷衣覺得自己太可笑,不論怎樣傷害,被傷害,心卻都死不了。在一片幹涸的土地上,總會有一塊寸方之地,還能種植希望。甚至,不惜將這份希望轉嫁於他人,也要卑劣而固執地保留那方寸土。
如此想著,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起,悲傷的笑顏牽動了月下清華,幻為風,沿著綠草葉尖吹拂而來。
突然,清冷幹淨的微風中襲來豔靡的陰涼,驚擾了縷衣沉淪的心緒。向來敏感的的他,立刻將視線投向水中。
隻見本來輕緩流動的水麵上吹起一股小旋風,在水中形成一個輕淺的漩渦,伴著陣陣馥鬱的金桂花香,有性感惑人的女音在漩渦上方響起。
“柩大人,您怎會如此大意?即便是現在的您,也不該被妖鬼王那種低階妖怪傷在此處啊。背後,是永遠都不能留給敵人的。嗬嗬~~~不過,沒關係。今晚,就讓奴家伺候您,為您的身體略盡綿薄之力……”
在旋風的中央,漸漸有人影顯現出來。隨著身影愈發清晰,縷衣的神情不由變得驚詫。他很淡定,向來處變不驚,即便心中真有起伏,麵上的表現也很淺淡或者根本沒有。就如他麵對付沐然,麵對妖鬼王。但此刻,他卻被眼前所見驚得眼瞪如銅鈴。
女人從後麵緊緊擁抱著男人,輕薄透明的銀紗根本掩不住女人豐|盈飽|滿的身體,雪白的肌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男人也是衣衫淩亂,寬闊的後背袒露出來,左邊肩胛骨上赫然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像是凶獸的咬痕,而此時女人正伸出靈舌在其周圍舔舐,神情透著幾分迷醉,好似在品味時間最美的珍饈。
“這水潭之水終年吸納高山之地明淨的日月精華,已修得靈性,有……”女人的話到此處戛然而止,她猛然回頭。在看到少年後,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驚駭的詫異:“你是何人?!”
千年難得,縷衣的小臉上竟浮兩抹起羞愧的紅暈。早在女人回頭之前,他的目光就已移開。此刻聽到女人喝問,看也沒看就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句:“我什麼都沒看見!”
聞言,女人愣了一下,而後嘴角抽搐:“你既沒看見,又臉紅個什麼勁兒?還有,我是問你你是誰,是怎麼進來的?”
縷衣被女人前一句話問得尷尬不已,顯得越加局促。其實,看美人的曼妙之姿並不可羞,但看別人濃情蜜意就的確令人有些無措了,即便對方不是人。
他訕訕地擄起一縷濕發,笑得有些靦腆,下意識作答:“這麼淺的水,就算我想跳也不可能,隻能一步一步從岸邊走進來。”
女人一聽,嘴角又是一陣抽搐。這人是在故意裝傻麼?走進來的?這裏她可是設了結界的,不說是一般人,就是妖怪那也得是高階的才進的來。他居然告訴我他是走進來的!
一把怒火燒心,女人舉起右手就要襲向縷衣。這時,一直以背麵示人的男人卻開口說話了。
“住手,夢姬。”
“可是,柩大人……”
“欞柩?!”不等男人開口,縷衣已經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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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安安懶,而是停電滴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