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話分兩頭，撇下女媧王母不說，這一方天地眾神君，已經從封天印的震驚之中醒了過來。趁剛才人人分神之際，塵煙拉著初辭逃離了現場。直至到了皓月穀，順手施法建立了盲障，才安下心來。他好歹也已經有了上千年的修為。別的不精通，這盲障陣卻是連神農大人也自歎不如。再加上皓月穀的九九八十一陣，怕是連少昊想要再闖陣也不易。
    “寶貝，你放開我……”初辭一把推開了塵煙。“身為上古洪荒時期世間第一魔怎能逃退？”趔趄了幾步又被塵煙攙住。初辭身上的魔印已經消退了，除了衣衫有些狼狽的破碎，頭發有些淩亂，氣息十分不穩以為，看上去已經得衣冠楚楚，風流倜儻。
    “好好好，他化自在天大魔王，你想怎麼樣都行，現在你是病人。你要聽我的。”塵煙皺了皺眉，卻是沒有鬆手。
    好在天魔沒有反抗，不然以這身形的差距，塵煙可是托不住他的。想到這裏塵煙就不由得鬱悶了良久。
    同為男子，他的卻有著如同女子般魅惑的雙眸。容貌甚至連女子們都要妒上三分。身型較小的剛剛到初辭的胸前，就是風絮和侯嘉也要比他高上不少。卻老是嘲笑他小鳥依人，不，小狐依人。
    其實他隻是比較隨父親而已，當然是懷他的那個父親。但是即使是同類也要比他大上許多。好吧，他承認自己是雪山靈狐，和那些普通的狐狸不一樣。不過這也是讓他舒心的地方，誰叫他與一般狐狸不同就連狐狸特殊的味道都是沒有的。至少人群中不會有人叫他狐狸精啦！
    初辭靜靜地坐在塵煙的竹樓中。看著塵煙替他忙前忙後，這種感覺，很幸福吧！看著自己的心上人為了自己忙碌，為了自己念叨。就好像這才是屬於他的生活。甜蜜，這是自然的。隻是要是不提到少昊的話，他會更高興。
    “你能不能不提少昊。”瀕臨臨界點的初辭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你要是想少昊了來此處又有何用？別說一個伏魔陣，便是百八十個我也不畏。”
    塵煙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話到了嘴邊卻是咽了下去。隻是用荷葉盛滿水把其輕輕端到了初辭麵前。細聲細語道：“我不管什麼少昊什麼天魔。你現在隻是一個病人而已一個叫做初辭的病人罷了，除了養傷別的，都不可以做。”到最後竟然是裝作一副生氣的樣子。是的，一個叫做初辭的病人，初辭，是我喚你的名，也是我的專利，可是你為何允許如嫣也這麼喚作哪？胸口閃過一絲疼痛，柳葉般的眉不由得皺上了一皺。
    初辭的眼神從來就沒有這麼冰冷過，仿佛是那凍結的九天玄冰。不說別的，至少塵煙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神情。目光仿佛一把刀，把你從中剖開，撕裂，淩遲。一把揮開了愣怔的塵煙的手。荷葉便被打翻在地。其中液體散落在地，就連塵煙也被慣性甩在了地上。液體的香氣混合著竹樓中竹子的香氣，溢滿了整個鼻腔。
    初辭自然是知道的，這個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女媧親自釀造的玉露瓊漿，有著良好的治傷作用。內服外用皆可。正因為塵煙幼年時期整日調皮好玩，時常弄得滿身傷痕，這才給了他。再見那塵煙滿臉的不可置信，以及……一絲絲淡淡的憂傷。
    想要安慰與對方，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成了諷刺：“笑話，你憑什麼管製於我？換句話說，如果沒有你，本尊又怎會有如今下場？”
    “初辭，你……我……我我當初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
    “那管我什麼事情？”初辭用血祭支持著自己的身體緩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塵煙，這一刻塵煙竟然感到呼吸困難。
    這……莫非就是屬於上位者的獨特的氣質嗎？塵煙苦笑，果然以前那些柔和的氣勢隻是偽裝啊！自己究竟是明白的太晚了？還是明白錯了？
    眨了眨眼睛，塵煙強裝笑顏說道“無論如何，也請您把傷治好！封天印的傷並不普通請……”
    “滾。”初辭睜開禁閉的雙眼，目光中琉璃婉轉，散發著一絲紅色的光芒，掃視著塵煙，在這種目光下，塵煙竟有了一種害怕的感覺，忍不住，全身瑟瑟發抖。初辭忽然笑了，“一隻小狐狸，妄想命令與吾，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掌揮開了塵煙。
    “碰——”的一聲，塵煙的身體撞在了竹樓的牆壁上又跌落地麵，悶哼一聲，一絲血絲順著塵煙的嘴角流下。初辭看到這個場景，像是想要往塵煙的方向走過去，剛剛抬腳，卻若有所思地換了方向出了竹樓。那一刻他的嘴角掛著一絲笑容，一絲自嘲的笑，想他他化自在天大魔王竟然也會有容忍的一天，皺了皺眉頭，一手捂上了胸口，臉上驀然一變。
    幾乎是衝著就飛出了竹樓，出了竹樓，他便不再是那個衣冠楚楚的人，【冰竹：咳咳】，衣冠楚楚的魔了。揮起血祭一個橫掃，掃向了四周成片的竹林，強勁的劍氣所揮過的地方，無不滿目蒼茫，像是喪失了生機一樣，瞬間傾塌。明明之前還是一片翠綠盎然，轉眼間，竟是一片蒼茫，枝蔓，藤條錯亂的散在地上。有的甚至在瞬間枯萎。
    “初……初辭咳咳……”塵煙一手扶著牆壁，緩緩地站起了身子，輕輕用袖子拭去了唇角的血跡。“咳咳……”他支持著自己的身體，初辭的一掌不算用力，但是卻足夠讓塵煙吃不消的了。這就是力量的差距。
    遠方傳來的類似野獸的悲鳴，以及迅速枯萎的枝葉的聲音讓塵煙不得不相信，這一切盡皆出自初辭之手。
    不可以放任初辭一個人！魔印雖然消失，但是魔印渾濁之氣卻還在初辭的身體中衝撞，至少百年才會散去，但是七天隻後，就是如嫣行刑的日子，隻有初辭才救的了如嫣的命。
    雖然並不想要初辭與如嫣一起，但是……這又如何？失去的東西再找就已經找不回來了，不是嗎？
    而且如果不找到初辭的話，百年之中，初辭每日都要受到頭痛欲裂的感覺，對於一個仙，一個魔來說，百年或許不長，但是，一想到要讓初辭受苦，他便是舍不得。而且這苦痛還是因為自己才有的。
    扶著門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雜亂。包圍著整個皓月穀的盲障結界時不時顯現出類似果凍的身影，預示著巨大的能量在攻擊著他。塵煙估計如果這樣的話屏障撐不住半日，便會粉碎。
    一步跨出門，飛向天際，剛剛一離開地麵，一陣眩暈感襲來。塵煙的身影從半空中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跌落在地上，破布娃娃一般。就連再次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已經消逝殆盡了。用手肘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剛想如何動作，剛才的那股眩暈感迫使他連最後的力氣都喪失了。加之適才初辭那一掌，胸口一緊，塵煙竟是昏倒了。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流落，一直散在地上。
    他竟然忘記了，因為擔心天兵的搜索，這次的屏障是用心脈設的。如今不知是身傷，也是心傷。比起身體上的痛，心中的痛除了精神以為，心脈怕是裂了吧。
    遠處的初辭忽然胸口一緊，像是被生生撕裂一樣。手一軟，血祭便順著手脫落在了離著身體不遠處。他的一手捂著不停喘息起伏的胸口，另一隻手，費力地撐著地名以支持自己的身體。
    忍不住如同從喉間發出野獸的喘息聲，莫名的痛！
    “啊——啊——”一聲慘叫劃破天際，其中包含著無限的魔靈，一口黑血從口中噴出，落在了身前的草地上。眼前一黑，初辭的身體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