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 卷四第十九章 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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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馳都行宮內
“可惡,欺人太甚!”
“哈哈哈哈,”來自地獄的嘲笑隨著呼呼的陰冷黑霧,旋轉著降落在行宮閩王暫住的寢房內。無生氣的眼光掃了眼怒氣衝天,麵紅耳赤的閩王。
“哼,你不是說本王的孫女一定會成為太子妃嗎?!現在連門都沒進去,就被人打了出來!”閩王因白天芬兒為閩碧瑤出惡氣而被太子毒打之事憤憤不平,又想起當初眼前這個黑乎乎的南番國師曾為他兩次預言,第一個已經成為現實,而第二個提到自己的孫女必成天聖國未來皇後,當時聽的他心花怒放,若不是第一個預言準確的實現了,老謀深算的他也不會輕易的相信這個黑乎乎的家夥,如今事不如意,這黑乎乎的招搖撞騙者還敢登門造訪,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唉,閩王爺,莫要急莫要氣!哈哈哈”
“你還笑得出口!”兩眼一瞪,閩王扭臉坐在八仙桌旁生著悶氣。
“閩王爺,您別氣啊,我這不是為此事而來嘛!”黑色的鬥篷裏發出慎人的嘿嘿怪笑。
閩王聽言,抬起眼皮瞥了眼國師,靜待下文。“閩王爺,我既然預知您孫女能成為天聖國的皇後,必不會匡您。正所謂否極泰來,今天之事乍看是件壞事,您的人被毒打,但它卻是個轉機啊!”
“哦?”閩王似乎覺得國師的話說的有些道理,眉頭一挑,附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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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用力把它拔出來吧,它就是大家千辛萬苦四處尋覓的鳳靈劍!……。”月凝的空靈的聲音飄忽在天際,淩羽並未用力,但卻感覺手中那把劍如破了羊水的胎兒,灌進全力掙紮出母親的子/宮,又經過緊/致的擠壓後,“嘭”的跳出了母/體,隻是迎接它到來的,沒有父親的歡悅,沒有家人的祝福,更沒有母親帶著母/愛的欣慰。
天昏地暗中,地獄般冰凍的刺眼光線,它化作一條條黃色絲帶將月凝的肉體勒緊後,打碎成一粒粒細碎的血粒漂浮在空氣中,不是靜止,而是移動,不停的移動,分散到各處,追逐著熱血的活著的人,貼在人的皮膚,鑽進人的肌肉,融入人的骨髓,順著血管流進人的各個器官,然後又是“嘭”的聲音,隻是這回不再隻響一聲,而是數聲接踵而來,完完整整的人頃刻間如炸裂的水球,破碎成一地紅色的血水……
“公主,您知道她在哪裏嗎?我姐姐她到底去了哪裏?”錦還緊盯著眼前靈魂被抽走的淩羽,看著她直愣愣的雙眼在關閉了許久後,又打開,迎接靈魂的回歸。回神看著近在咫尺的清秀容顏,細眉大眼,高鼻梁,薄唇瓣,竟七八分神似月凝。看著看著,麵前的容顏模糊了,隻剩下輪廓。
玉軒的氣還未消,沒有和君錦還一同來,淩羽習慣了玉軒溫暖的胸膛,安全的氣息,但此時身後卻是冰冷,她渾身都是冰冷,好似在飛雪漫天的嚴冬時節,空氣在麵皮上凝結了一層刺人的冰霜。
“月凝姐姐她死了,對不起,錦還哥哥……”淩羽哽咽的嗓子顫抖著說道。
“什麼!她在哪裏死的,她的屍體呢?公主你知道她的屍體在哪裏嗎?如果姐姐她死了,屍體呢?”
“沒有,沒有屍體了!…。”淩羽失聲痛哭,她不想想起生離死別的一幕,她不想回憶起任樊城北城城垛上的一幕,月凝的笑容那時是多麼的溫柔,多麼的純淨,她也不相信月凝死了,可是月凝確實化作了一粒粒血粒消失了!連可以祭拜的屍體都沒能留下,這對於月凝的親人君錦還來說一定是最悲傷的,可是這卻是事實!但看來,這詭異的事情是不可能被人輕而易舉的相信和理解!
“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她根本沒有死,人死了怎麼會沒有屍體!她一定沒有死,快告訴我她在哪裏,在哪裏?”錦還被淩羽的結論弄的歇斯底裏,胡亂的嚷著,叫著,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三師弟,冷靜點兒,讓公主把話說完。”跟隨君錦還同來拜見淩羽的穆慶炎,盡管他抱著如自己師弟同樣的疑惑,但還是急忙上前阻止君錦還激烈的言辭和舉動,拱手向淩羽致敬欲求得到答案。
“那個女人如果不是為了拿出鳳靈劍也不會死,唉,都是你們這些凡人貪啊,當初你們要是不急著找這把劍,那個女人也不會死,唉!”一陣歎息緊接著又是一陣歎息,刑俁坐在鳳棲宮花園裏的一棵矮樹上,耷拉著兩條腿,悠閑自在的晃悠著,俯視樹下三人的神情。
第一次見麵時,淩羽被告知自己是被他選中的寄主,不過之前他更看好那個帶龍魂的太子,可惜龍魂阻擋了他的想法,隻好選擇了淩羽。作為寄主,隻有淩羽才能看到刑俁真實的樣貌,如果刑俁不是特意現身的話,其他人不會輕易見到他的。
對於淩羽來說,刑俁沒有選擇玉軒,她心中萬分慶幸,一度高興傻傻笑著,可惜這種心情卻被冷酷無情的刑俁當作笑話足足笑了很多天。刑俁是個不用睡覺的魔王,他冷不丁的能把淩羽從夢中拽醒,或時不時的將淩羽心底的傷痛拿出來曬曬。就這樣連續多天沒有睡好覺的淩羽,今天一早又被君錦還和穆慶炎師兄弟兩圍著追問月凝的事情。她的精神實在太疲勞了,月凝的死讓她耿耿於懷。情緒低落的她,萬分悔恨的她,善良的她一股腦的將月凝的死因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
“你,小美人,你用鳳靈劍幫助那個女人結束了生命,這是讓她早日脫生啊,這是件好事啊,哈哈。不過小美人,你看他們兩個可不這麼認為哦!認定你就是那個殺人凶手哦!看他們辛辛苦苦的猜測,不如你就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們你就是那個殺人凶人嘛,反正你是個公主,前皇帝的孫女誰敢判你死罪!啊,看看他們,一個暗戀你的男人,一個欽佩你的男人,如果聽了這個結果會是什麼反映啊?我可是很期待的呦!”
“不,我沒有殺她,沒有!”悲傷中的淩羽無意識的反駁,口中滑出這句鎮靜四座的話。
“公主你說什麼?”穆慶炎和君錦還驚異的停下所有的舉動,睜大眼睛盯著淩羽。此刻他們才注意到淩羽雙眼紅腫,無神的眼睛裏全是淚水,精神緊張又疲勞,這種神態的人往往會發生在內疚人的身上。
因此君錦還認為他看出了一切,這晴天霹靂,讓他真不敢相信腦袋裏那個成熟的想法,他覺得眼前這位他一直以來暗戀的純真女孩為什麼竟是如此的不堪,難道他被她的外表所蒙蔽了嗎?他開始害怕淩羽的本質,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力,他開始細心觀察淩羽的一舉一動。
“啊,有人來了,好像出事了呦!”好看熱鬧的刑俁,心情澎湃的高叫道。
“公主,皇上請您移駕禦花園西花廳。錦還公子,穆將軍也請您二位同前往。”太監尖細的娘娘腔機器化的敘述著公事。
君錦還和穆慶炎互相對望了一眼後,抬眼看了看僵硬的淩羽,對太監點了下頭,紛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