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裏安祭司把一根笛子模樣的東西放在嘴邊，發出了一聲尖厲的聲響。
    蝙蝠和怪鳥聽到了主人的呼喚，一大群呼啦啦地飛過來，天上慘淡的星光霎時被這些怪物們帶來的火光所淹沒。
    “噼啦！”淡藍色的籬笆發出了一聲脆響，它已經無力抵擋衝擊，裂開了一個口子。四五個台農人從口子裏衝了進來。他們胸口的骨片飾物發出了火紅的光芒。
    諾丁揮刀向跑得最近的一個台農人砍去，哧一聲，刀碰在台農人的骨片上，化作了點點汁水，滴落下來。
    薩哈提冷笑一聲，他的劍上凝結起了雪藍的冰霜，幽幽的，直挺挺向那個台農人刺過去。骨片飾物碰到他的劍，立馬熄滅了光芒，掉在地上。
    台農人倒下了，怪物們在籬笆外麵留下了一堆屍體，籬笆上濺滿了鮮血，黑色的。周圍靜了下來，隻聽得見“沙沙”的聲音，那是台農人慢步進軍的腳步聲。
    雪女婆婆拔下了發簪，她的頭發被夜風吹了起來，雪白一片飄滿了半天。
    她手中的發簪發出了藍藍的熒光，雪女婆婆念誦著咒語：“水中的精靈之神，梵婭女神的姊妹，請聆聽你的子民的呼喚，邪惡的火焰已經燃燒到我們身邊，請你展開你慈悲的羽翼，庇護我們吧！”
    淡藍色的籬笆上缺口重又合上，從上麵噴灑出水花。靠近的怪鳥和蝙蝠觸碰到馬上就化為死灰。
    維利低聲問：“我們能堅持多久？”
    雪女婆婆淡淡一笑：“能多久是多久，相信桑德諾曼大人已經收到了我們的求援。不過……”
    維利的聲音顫抖了：“不過什麼？”
    雪女婆婆的眼睛望著前方：“這個科裏安巫師的法力不在我之下，我相信，他剛才隻是試探而已。”
    維利慢慢鬆開了摟著女兒的手，拔出了匕首。
    天空中刹那的平靜突然被一陣狂熱的浪潮打破了，台農人和著聲音唱起了號子。科裏安祭司吹響了長笛，伴隨著悠揚的笛聲，一隻大鳥振翅而飛，它的翅膀上閃耀著紅色的光澤。所過之處，草地上都會燃起火焰。科裏安人的笛聲越來越激昂，大鳥越飛越迫近。
    雪女婆婆迎風站立，大鳥眼看就要飛過籬笆，突然水花高揚了起來，大鳥被擊得踉蹌一退。如是三次，大鳥身上的紅色光澤退去了，落回到它主人的肩膀上。
    雪女婆婆鬆了一口氣。
    屋子裏，阿曼卡等三個小孩子擁抱在一起。
    科裏安祭司有一頭火紅的頭發，臉色卻極為蒼白。容貌還算俊秀，很難判斷他是青年還是老年。他緩緩開了口：“我們又見麵了，上次是什麼時候？哦，記起來了，是那次我們在千水河的源頭相遇的時候。”
    雪女婆婆冷笑著開了口：“我想起來了，你在那次瞎了左眼。”
    科裏安祭司微笑著說：“可你們的人的屍首也讓千水河不再流動。”
    聽到這話，阿曼卡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兩道烈焰開始在他的眼睛裏燃燒。
    科裏安祭司依舊微笑著說：“雪女婆婆，你老了。你現在隻能靠你自己，或者其他這些人——”他用剩下的眼睛環視了一下周圍，“一群老弱病殘。你不要再指望桑德諾曼或其他的哈卡人會出現，你隻要看一看——”
    雪女婆婆的心可以看見、聽見別人的眼睛、耳朵所不能感知的事物，她知道科裏安祭司瓦多沒有說謊，幾路大軍分別從各個方向進攻哈卡人，哈卡人的領袖已經自顧不暇，卡爾蘭卡斯山以南的很多土地上都燃起了烽煙。
    瓦多低聲說：“我們也並不如你們所說的那樣壞，維利，我們會善待你的，還有你的孩子，為什麼要怕我們呢？”瓦多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維利聽到他的聲音開始，就開始迷茫。
    “過來吧，別怕。”瓦多開始吹笛，這次的笛聲舒緩美麗，維利不由自主慢慢向結界走去。
    “維利！”雪女婆婆大喊一聲，維利突然順手把手裏的匕首刺向雪女婆婆。
    “啊！”
    維利清醒過來，雪女婆婆的手被劃傷了，血濺在維利身上，正是這鮮血讓她清醒過來。阿曼卡機警地把雪女婆婆護在身後，如果不是他，雪女婆婆早已危險了。
    雪女婆婆一受傷，她的力量馬上受損，結界在火鳥的衝撞下裂開了一個大洞。蝙蝠、怪鳥、台農人都趁機衝了進來。
    失去了結界保護的哈卡人力量也削減了。薩哈提等幾個男人試圖把女人保護在後麵，讓雪女婆婆重新建立結界。薩哈提的劍閃著幽幽的藍光，鮮血汙染了他的白發。他被一群台農人圍在中間。
    “哈哈！”薩哈提笑著，一個台農人的腦袋伴著笑聲落在地上。
    “嘎”可怕的火鳥俯衝而下，而後又飛起來，它的口中多了一樣東西，薩哈提的頭顱，那滿頭白發的頭顱上依然帶著笑。
    “父親！”諾丁悲憤地喊道，他的身體依著一堵牆直直地站著，眼睛圓睜，胸口上插著一把刀。
    雪女婆婆所布下的最後一道防線已經岌岌可危。雪女婆婆狠狠一推阿曼卡，“快帶你妹妹走啊！”
    阿曼卡睜著大眼睛：“婆婆，我是男人，我要跟你一起！”
    雪女婆婆淒涼一笑：“你想不為你的父親，你的其他親人複仇就這樣默默無聞地死去嗎？”
    阿曼卡的身體抽動了一下，點點頭，咬了咬嘴唇。
    阿彌達突然掙開了阿曼卡的手，哭著叫道：“媽媽！”
    瓦多的火鳥衝到雪女婆婆的麵前，雪女婆婆身上發出藍色的光芒，火鳥瞬間融化。瓦多趁機偷襲雪女婆婆，維利撲在雪女婆婆麵前擋住了他的致命一擊。
    “婆婆，阿彌達。”維利倒在地上，說出了最後的話。
    “媽媽！”阿彌達哭著叫道。
    “快走！”雪女婆婆猛推孩子。
    瓦多柔聲說：“怕走不了了。”
    雪女婆婆強撐起身體，護在孩子們麵前，她已經很累了，不過她知道瓦多也同樣累，兩個人的爭鬥使雙方都消耗了巨大的力量。
    她還可以掩護孩子們逃跑，如果沒有……
    沒有瓦多眾多的手下。
    瓦多的目光掃過三個孩子，停留在阿希亞身上，“好漂亮的女孩子？有科裏安血統？”
    阿希婭緊緊抓著阿曼卡的手，兩個孩子在無聲中傳遞相互的鼓勵和信賴。
    雪女婆婆微微一笑，瓦多身體猛地一震，兩人的口角都滲出了鮮血，雪女婆婆的身體歪了下來，瓦多從象背上倒栽下來。
    “快！”雪女婆婆低聲道。
    瓦多從地上爬起來，走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