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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過後,掛在秋日高空中的太陽終於不再是一種折磨。
耀眼的金光穿透桃樹的枝椏,被折射的亮光零落的灑在女孩的四周,仿佛水波粼粼。
女孩動了。
她張開她那雙純淨無暇的湛藍眸子,無聲打了個哈欠。對著身邊幻境般的美景,她毫無反應,起身便離開了公園。
頂著微暖的陽光走在街上,洋娃娃般的女孩身上穿著黔色絲綢連衣裙、別著山茶花飾品。走過太多次的路對她已經毫無吸引力,於是隻好數著老舊的街道上,那一道道的裂痕。
星歸藍停住了腳步。
她低垂的視線內突然出現了一雙鞋。呆了片刻,她頭也不抬的往右移一步,隻是——麵前又是一雙鞋。再往右、還是一雙鞋!
帶著點驚訝,星歸藍終於抬起頭。
前麵的路被人給堵的水泄不通,麵前背對著她的人群似乎正在圍觀什麼。
不管是看什麼熱鬧,都沒必要堵住一整條路吧。星歸藍不開心的嘟起嘴,看樣子隻好繞一大圈回家了。
很快,她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否決掉。因為繞路至少要半個小時,太花時間。
想了想,星歸藍無奈的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揚起可愛的笑容,在一陣‘借過’、‘對不起’聲中,繞過一個個被秒殺的圍觀者。
走到了比較寬敞的地方,才看見離她不遠處陷入爭執的兩人。
一位打扮十分妖豔的女生和一位背對著她所以看不見麵貌的男生。男生旁邊站著一位仿佛在深思般的嬌小女生。
是這麼回事啊,星歸藍了然的眨了眨眼。
不用猜也知道那個男生一定很帥,因為隻有由俊男美女演繹的狗血劇,才能吸引這麼圍觀者。
不過可愛的藍沒發現,已經有許多人的目光,在那顆淺藍色的腦袋冒出來的那刻就被吸引住了。許多人開始暗自慶幸他們出來湊熱鬧了,不然不會看到這麼精致、仿佛是雕刻而成的人兒。
對於一切吵鬧,藍都將它歸結於那三人的錯,隻想快點離開。
正巧,這時,零天寺直接拉起他那位嬌貴的、正在發呆的姐姐——他沒興趣再和那個女生爭執——和星歸藍擦身而過。
無論演員還是觀眾,都沒留意被晾在一旁的妖豔女生。而她的臉此時正青白交加、像變色龍般的變幻著。
下一刻,悲劇理所當然的發生了。
藍剛從餘光裏瞥見一個人影發狂般的朝她衝來(應該說是向她身後的人撲去)、就立馬感覺到了一股令她無語問蒼天的衝擊力——
“啊啊……”偷襲者尖叫著被絆飛了出去。
“咳、咳!”藍猛咳著。
“……”零天寺悲摧的當了藍的人肉坐墊……
藍還沒遲鈍到察覺不了身下傳來的殺氣。顧不上手上火燒般的感覺,迅速的起身。
她看了眼地上臉色黑的能滴出墨的坐墊,感到挺愧疚的,於是象征性地伸出手。
“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生緩緩地抬頭,露出一張帥氣冰冷的臉。他眼裏的寒氣令藍縮了縮脖子,隨後他厭惡地揮開藍的手,起身。
藍湛藍的雙眸沉了沉。現在不止手背、連手腕也傳來火熱、麻麻的感覺。
她仰起頭,瞪著那個冷酷的男生說:“我已經向你道歉了。而且我也是被別人推的,並不是故意撞到你。你自己心情不好可以做遷怒別人的理由嗎?”
末了,再次強調一邊,“我又不想撲到你身上!”身體上的接觸果然很惡心,雖然隻是一瞬間,星歸藍想起來時眼中還是浮現了厭惡。
零天寺不耐煩的低頭看著‘阻礙物’。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有著藍眼藍發和一副娃娃臉、個子卻不矮的女生。她的眉頭正壞脾氣地皺起,眼裏流露出無辜和指控的意味。
沒有理由的,看到這副樣子,他被尹詩遙纏住的不快消除了許多。他詫異於自己這種變化。
回過神來,他開口:“對不起,我…沒反應過來。剛才確實不應該遷怒你。”
一開始以為是哪個花癡女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做的,所以看著伸來的那隻小手,他隻感到厭煩,想也沒想就重重的揮過去。
看著聽他這麼說馬上就烏雲轉晴了的女孩,零天寺笑了。
•ו
藍回到家中,空蕩蕩的屋子昭顯著它的另一個主人還沒回來。
不過藍並沒有失望,因為她一向是比嵐早到家的。
她不希望當嵐回家時,隻有空無一人的冷寂迎接他。
而且,她喜歡坐在陽台上等他。
心中的期待會伴著時間的流逝而增加;而當嵐終於回來時,所有的期待會化為一股暖流,充斥著她的心田。
這些感情對星歸藍已經不再新奇,可是她仍舊非常珍惜它們。以前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像普通人一般感受悲喜。
漸漸地,絢爛的夕陽籠罩了午後的天。星歸藍注視著在天空中飄舞的花瓣,做著倒計時。
哢嚓!
聽見開門聲,藍的雙眼綻放出光彩。她迅速躍下陽台、隨著‘啪嗒啪嗒’的聲音跑下樓梯、奔入大廳、蹦入來人懷裏。
星光嵐絲毫不吃驚,輕易的將她穩住。過了這麼多年,他如果還會被藍撲倒那才奇怪。
“嵐,歡迎回來!”藍抬頭的動作讓幾縷藍色的發絲劃過星光嵐的臉。
“我回來了。”嵐溫柔地看著總是快樂、纏人的妹妹。一雙黯血紅的瞳眸中綴著如星般魅惑的幽紅,此刻正如劃落的流星般驚豔。
“餓了嗎?哥哥今天回來晚了,藍一個人很無聊吧?”毫不隱藏他眼裏的笑意,他一邊摸著身上樹袋熊柔軟的發絲一邊輕聲問。
“嗯,我好餓!啊,不過今天回來的時候發生了不無聊的事。”說完馬上又開始撒嬌,“嵐為什麼這麼晚回來?”
“一群小混混挑著酒吧快關門的時候來鬧場子,不是什麼大事,別擔心。”
藍點點頭表示理解了。真是討厭的家夥,她在心裏腹誹著。
溫柔的眸光中似乎閃過了些什麼,狀似輕鬆地問:“那麼藍所謂不無聊的事是什麼呢?”
她將那段小插曲說給了嵐聽,包括之後男生問她的名字和學校、還告訴她他叫零天寺的事。她雖然不明白,卻還是告訴了男生自己叫星歸藍,在黎西蘭私立學院上學。
聽完,嵐皺起眉,輕輕抓著她的手腕查看傷勢。
“隻是擦破皮,沒出血。我真的餓了……”藍晃了晃自己被某個女生的高跟鞋踩到的左手,不甚在意的說完,又擺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催促著。
星光嵐這才放開手。他恢複一貫的溫柔,笑著拍拍她的頭讓她別攀著自己。
“我這就去準備晚餐。藍先吃點麵包墊墊底,但是別吃太多,不然就吃不下你最愛的西紅柿炒蛋了。”
藍卻搖搖頭,迅速地跟入廚房。
“我要幫你!”
“不用了!”難怪今天這麼愛撒嬌,原來是這個目的……
在廚房裏,藍絕對是天災人禍。星光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同意讓她進廚房就被她燒穿了一個鍋底。有這樣的前車之鑒,他怎麼可能讓藍再‘幫忙’……
“藍不是說餓了嗎?去客廳吃麵包,菜很快就做好了……”一眨眼,星光嵐忽然僵住了。那家夥在做什麼?天呐!他不過為了想理由、才一秒種沒注意而已!
“快放開那隻蘿卜!什麼?你想炒蘿卜絲?不行!我真的不要幫助,你不是餓了嗎……快放下鍋鏟!”
誒、苯哥哥!你怎麼可能明白,你妹妹不斷騷擾廚房隻是為了欣賞你有趣的反應罷了。
•ו
傍晚——藍的房間。
手越過透明的玻璃盒——裏麵放著一條墨黑火焰狀的手鏈、一張麵無表情的純黑麵具、和各種妖冶的花朵別飾——隨意的從鬥櫃裏取出一個桔黃的信封。
星歸藍倒趴在珍珠灰色的床上,拆開手裏的信——一張開學通知掉了出來。
紙的左上方印著“晰瀾中學”。她不緊不慢地開始讀交代事項、主要日期、和時間,兩條腿在床沿悠閑地晃來晃去。
是一所公立學校。
藍眯著眼笑起來。
星歸藍童鞋在黎西蘭私立學院待了兩個月後,發現私立學院的學生們在一件事上非常一致——那就是麵部表情。
一開始隻是同桌,藍把借去的耳環還給她之後,同桌的表情就忽然變得憤恨;下一個是不認識的人,麵部表情和同桌同步是在她撿到飯卡,並還給那人後;第三個是不怎麼講話的同學,藍某天幫大門口的流浪狗剪毛,然後狗主人(也就是同學)也被同化了;然後是……
不過星歸藍童鞋似乎選擇性的忘了很多事?比如不小心弄掉耳環上的四顆名貴藍寶石,又比如在還飯卡前拿去毫不斯文的用了幾個星期?
咳、但這不重要,總之在藍(選擇性記得)的記憶裏,私立學院就是一個大規模洗腦的場所。
不過,其實原本被洗腦的同學也沒那麼多,大概也就一半的學生吧?都是因為一個外表猶如小白兔般無害的男生,那個一半才增加到了全部!
某天——
“Blahblahblah……然後我對你一見鍾情!所以,請和我交往吧!”迷糊的帶有睡意的告白聲從黎西蘭的某個角落傳來。
牆角的一個身影不甘的看向對麵被告白的對象,一個BJD娃娃般可愛的藍發少女。少女回過神,發現麵前的人已經停止了長篇大論,於是解脫了般地問:
“沒事了嗎?那我回家了,再見哦!”
“等等,你還沒有回答我!”
“回答…什麼?”話說,她被看起來很嫉妒的同學叫來這裏是幹嘛的呢?
“就是,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啊?為什麼,我不認識你耶。”
“……”望著女生蹦走的背影,迷糊的小校草失戀了……
牆角,那位校草的忠實擁戴者也發出忿忿不平的聲音……
之後,每個人看她的表情都和同桌一模一樣。
私立學校真的很可怕!沒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