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錦夜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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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訊、療傷、侃大山,生活對我們來說還算規律,我漸漸找到在古代天牢生活的感覺,不再唉聲歎氣,怨聲載道,也不再仰天長歎,問諸如“我怎麼穿了?”、“我還能回去嗎?”這樣毫無意義的問題。
    因為我有種感覺,我回不去了。就像是一種放逐,我被那個現代的社會拋棄,隻能留在這裏了。我再也見不到我的爸爸媽媽,我的朋友同學。不過這個念頭已經不像剛開始時那樣煎熬我,我不會再象那幾天那樣,想到父母親友就心痛如絞,淚眼婆娑。現在的我還是會想起他們,但是他們仿佛不再是真實存在的人,反而象我心中的臆想一般。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知道,他們與我已經成為了兩個世界的人,沒有交集,沒有聯係。現代的種種就像是一個夢,而現在的我是清醒的,夢也就變得遙遠。爸爸媽媽,天仙張、肥燕、蘇蘇、可兒……祝福我吧,讓我在這個異世活下去。
    兩周後的一個下午,我與常風正在閑聊,一個躺在石台上,一個躺在地上,那死人妖又來了。我們兩個默契地一同閉上眼,一歪腦袋。
    他站在牢房外抱著胳膊看著我們,也不說話。即便如此還是讓躺在石台上裝睡的我出了一身冷汗,不睜眼都能感覺到他冰冷的目光。
    我識相地一直不敢動。我可不敢惹他,別看我當著別人都能口若懸河,就是對著這死人妖不知從何處下嘴,誰知道那句話說得不對他心思,他就來個大變身,比變形金剛還華麗。
    我很後悔沒去學心理學,不過依照我那點兒淺顯的心理學知識(多是電視上看的)他就是個人格分裂,忽男忽女,雌雄同體。人格分裂不可怕,最多是個容易自殘,可怕的是他還有暴力S/M傾向,這就很讓人鬱悶了。
    好在,沒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小太監跑過來躬身稟報,“稟錦公公,宮裏有事兒,請您回去。”他揮了下手,遣走了小太監,又站了會兒就走了,悄無聲息,連腳步聲都沒聽見。我偷偷睜眼時,已經看不見他人影。我小心翼翼地爬起來,蹭到常風跟前,一麵心虛地回頭,怕那死人妖殺個回馬槍,說我勾/引他男人怎麼辦?(瞧我這罪名擔的!跟個太監爭男人。我前世肯定是個壞得人神共憤的人!這輩子跑這兒受報應來了。)
    還好他真的走了,我放下心來,一屁/股坐在常風身邊。常風閉目躺在地上,跟睡著了一樣。長期的酷/刑讓他臉色蒼白,了無生氣。我輕輕推了推他,“別裝了,他走了。”
    常風睜開眼睛,這些天他們沒打他的臉,他的臉消點腫了,能看出睜眼閉眼。
    我小聲問他,“你也怕他?”
    他苦笑一下,沒說話。
    “你是怎麼得罪他了呢?還是他看上你了,因愛生恨?”說實話,我是很好奇,那人妖長得那叫一個傾國傾城,眼前這位大哥就算沒被打破相,也不至於美過那人妖吧!
    不過我的問題確實也太八卦,我都做好他不理我的準備了,他卻悠悠開口了,“十二歲那年,我第一次遇見他,他正被一個老太監欺負,我喝退了那個老太監。”
    我還等著下文呢,他已經不說話了。
    我挑挑眉毛,“完了?”
    “完了。後來他得勢了,就一直刁難我。”
    “這不是整個一個恩將仇報嗎?”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答非所問道:“他也是個可憐人。”
    他的悲天憫人感染了我,我決定以後不再叫那個死人妖“死人妖”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無法挽回的杯具。
    兩天後的一個傍晚錦公公又來了,當時常風被馬公公帶出去了,牢房裏隻有我一個人,正蹲在地上,神經質地拿著一個木塊劃來劃去,焦急等著常風回來。抬頭之際,對上一雙冰冷的眸子,嚇了我一跳,竟然是那個風華絕代的錦公公。我不自禁往後畏縮了一下,常風不在,連個人肉沙包都沒有,想到他上次那麼對我,我越發嚇得渾身發抖。
    他緩步走了進來,每走一步,我就往後退一步,不一會兒,我的後背抵在牆上,退無可退。他在我幾步之外站住,盯著我,沉聲問:“你怕我?”
    聲音低沉而有富有磁性,不帶一絲的柔媚。完了,我心一陣拔涼拔涼的,整個一個純爺們。我很沒用地點點頭。
    他絕美的臉上竟然露出迷茫的神色,輕聲問:“為什麼?”說著又上前一步。
    “你別過來!”我伸出一隻手,衝著他做了個阻止的動作,都快抵到他的胸膛上了。這還用問嗎?您動動小手指頭都能要了我的小命,我能不怕嗎?尤其此刻,他周身散發這迫人的壓力,讓我覺得喘不上氣兒來。
    我盡量控製住哆嗦成一鍋漿糊的大腦,勉強組織語言,“錦……錦……”我“錦”了半天,竟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叫什麼錦什麼?”
    話一出口,我都想抽自己。還真是一鍋漿糊,嚇傻了也不能變身白癡啊!這不是找死嗎?我臨危不懼,口若懸河的長項跑哪兒去了(還好意思說!),為什麼憋了半天,才問出這麼一個找抽的問題?
    可是我已經決心不叫他“死人妖”了,而對於叫他“公公”我真的是有心理障礙。在現代,“公公”是指丈夫的爸爸,我一想到馬公公那張塗脂抹粉的大餅臉就有撓牆的衝動,我要是叫這死人妖“公公”,豈不是……我又要撓牆了!
    我做好準備了,他最好也就是不搭理我,最壞嗎?後果簡直是不可估量。我都開始為自己哭喪了,蒼天啊!我還年輕,還沒活夠呐!
    “錦夜”他忽然麵無表情地開口,將我一下子從自己的葬禮上拉了回來。
    “錦衣夜行啊!好名字,好名字!繁花似錦,又寂寞如夜(什麼亂七八糟的,不要瞎解釋好不好?)”我見他並沒有暴跳如雷很是欣慰,又腦殘地問了一句“是你……爹娘給取的?”(還好我沒問他“你媽貴姓?”)
    這一刻,我為自己感到驕傲,麵對這樣魔王一樣的人,我竟然跟他拉起家常來了。事實是我太緊張了,大腦自動關閉,腎上腺素開始分泌,我覺得自己的語言能力在複蘇,很快就能開始胡說八道了。
    “先帝。”可惜他並沒有給我發揮的餘地,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後轉身出了牢房。讓我滿腔的廢話都卡在了嗓子眼兒裏。
    我詫異地看看窗外,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吧!直到常風一身是傷地回來,擔心地看著我,“錦公公是不是來過了,你……沒事兒吧?”
    我這才如靈魂歸竅一般,搖搖頭,“沒事兒,他說他叫‘錦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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