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我不是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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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還神遊的時候,那個娘勁兒十足的馬公公,問向旁邊的人,“這是今天第幾撥劫獄的啦?”
天,我還不是沙發!
旁邊的人恭敬地答道:“第十一個,不過其餘的人都哭暈在大牢外麵,還有兩個撞了牆,磕破了腦袋,被家人抬回去了。隻有這個女子不知如何跑了進來!”
“哦?這慎行司天牢的銅牆鐵壁,她也能進來?”馬公公明顯來了情緒,翹著手指一指我,“來人,將她綁起來,雜家要親自審問。”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人綁在了十字刑柱對麵的一根柱子上。我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這間屋裏還有好幾個各色各樣的刑柱,有橫著的“一”字型的,有“X”型的,有門框型的,上麵還垂下來跟吊環一樣的兩根手銬……我當時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看來這間屋子的利用率還挺高的,可以同時刑訊若幹人。”沒辦法,嚇傻了唄!
粗粗的麻繩勒進我的皮膚,上麵的毛刺刺得我很疼。馬公公摩挲著無須的下巴,看著我道:“細皮嫩/肉的,用什麼好呢?”說著,親自到刑具架上翻檢。先拿起一根粗粗的皮鞭,搖頭自言自語,“一會兒打得血淋淋的,太難看了,雜家可剛吃過午膳!”扔下粗的,又挑了根很細的鞭子,掂了掂,很是滿意,“這個正好,不會毀了丫頭的皮相。”
要不是有繩子支撐著我,我就癱在地上啦!
耳聞“啪”的一聲響,我“哇”地哭出來,眼淚如黃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馬公公擺著一隻手,細聲安慰我:“別哭了,沒打著。雜家就是試試合不合手。”
我勉強止住哭聲,這才發現剛才的一鞭擦著我的臉頰落在我身邊的地上。怪不得,沒覺得疼呢!
臉上尤掛著淚珠,我抽泣著,“公公(看我多懂禮貌,此刻讓我叫他“祖爺爺”都成,就怕他一個太監,無福消受啊!),別費力氣了,再把您老人家累著,您問我,您問什麼,我說什麼。”
“嗯!丫頭,算你識時務!都象你這樣,雜家也不用揮鞭子揮得一胳膊粗,一胳膊細啦!說吧,誰派你來劫獄的?”
誰派我來的?還不是天仙張那個臭丫頭,我倒黴就倒黴在她身上啦。不知她現在見不到我,心裏怎麼罵我臨陣脫逃,不夠義氣呢!
當然,我不能那麼說。我也看清形式了。好死不死,穿了唄!不光穿到牢房來了,還被當成劫獄的了。怎一個“鬱悶”二字了得!
“我也不想來啊!”這可是大實話,說到這兒,我悲從中來,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馬公公有些不耐煩了,“丫頭,別考驗雜家的耐性,對你可沒好處!”說著揚揚手裏的鞭子,一指對麵的人,“你可識得此人。”
我抬頭看去,很無奈地搖頭,“不認識。”
眼瞅著鞭子又揚了起來,我驚叫,“我還沒看清呢,讓我看看他的臉!”
馬公公一示意,一個手下過去,抓起那人的頭發,讓他的臉露了出來。鬼呀!我差點叫出來,那人一臉的汙血,眼睛都腫得睜不開了,糾結的頭發和寸長的胡須上都是血,一縷一縷的粘在一起。
我哆嗦著,“這……這,別說我沒見過他,就是見過也認不出來啊!”
馬公公也扭頭看了看,頗有些惆悵地自語道:“也是,都看不出本來樣貌了!”
我乘勝追擊,“公公說得在理。其實刑訊貴在取得有用的訊息,若象這樣將人打得麵目全非,還有什麼意義?別說想救他的人認不出他來,公公您別誤會,我不是說我,我是真的不認識他,我也不是跑到這兒救他來的。就是他的仇家經過他麵前也會視而不見,熟視無睹,徑直離去!……(五分鍾後)那您費了半天的力氣將他抓來是為了什麼呢?就為了毀了他的容貌,讓人都認不出來嗎?……(又過了十分鍾)所以,我認為,刑訊不該打臉,現在我連他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您非讓我承認我是來救他的,太強人所難了!……”
我是有這個毛病,越緊張越話密,敘敘不停,有如唐僧上身一般。我想這是一種生理現象,在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演講中可以讓我的大腦麻痹,忘記緊張恐懼。問題是,在這種狀況下,通常沒有什麼邏輯思維而言,我隻能顛三倒四,車軲轆話說來說去,不知所雲。
我這個特性曾被大學的係主任發掘,讓我參加學校的辯論會。我在辯論中果真非同凡響,超水平發揮,別人都不說話時,我硬著頭皮站了起來,“反方同學,剛才提了一個很好的問題,我為什麼這麼說呢?(小沈陽的經典語錄)因為這個問題還沒有人提過,沒有人想過,甚至沒有人意識到,我不得不說,這位同學你超前了,超過我們所有的人,超過現在的科技水平,超過世界統一,全球大同……(底下噓聲一片)現在就反方同學的這個問題,我說一下自己的看法,當然,這個看法是我個人的,不代表我們班級,不代表我們係,不代表我的導師,甚至不代表我的父母親友……其一……其二……(台下有人已經打鼾了)……其六……其八……(報時器進入倒讀秒數了)最後,我想問一下反方同學,你為什麼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呢?回答完畢,謝謝!”
我坐下後才發現,底下已經雷倒一片。我們係主任紮著腦袋,頭都不敢抬。
後來碰到他時,他對我說:“林若溪同學,新聞傳播係主任是我的同鄉,你要想轉到新聞係,我可以替你跟他說說去,他們那兒就需要你這樣長篇大論,又言之無物的人。”
我都快熱淚盈眶了,那是我年少時的夢想啊!不過我想了想,我都毒害企業管理係這麼多年了,別再禍害新聞係了,那這個大學以後還怎麼提高招生率啊!所以強壓下自己對新聞事業的渴望,沒去,毅然決然地留在了企管係。當我鄭重地告訴我們係主任“我生是企管係的人,死是企管係的鬼”時,他眼圈都紅了。我想他是被我感動的。
就像此刻這樣,我口吐蓮花般地沒完沒了,不知說了多久,終於感到口幹舌燥,漸漸停了下來。屋裏一時變得安靜極了,很是突兀。所有人都跟見了外星人似的看著我。我一陣心虛,隻等著挨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