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疏影 追憶那把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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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場去蕪存菁。講這句話的人一定沒想明白。去蕪存菁,需要的時間太長,而我們很少能有這種機會,將生命打磨成圓。
我們隻是普通人,所以我們的生活也注定普通。我們的家世,樣貌,才學皆為中等,最能
讓我們感到痛苦的是Gossipgirl,離我們很遠,也讓我們向往——他們的生活才叫生活。貴族學院裏大起大落,暗流湧動,數不清的明槍暗箭讓人不能喘氣,看似空虛,實是充實。起碼他們每天都有點實實在在的事做。至於裏麵充斥的拜物主義,大可當它是笑話看,不必太在意裏麵的名牌和金錢。——那會是你一輩子也不能完全擁有的玩意。
作為一個普通人,我更愛看天才的故事。我喜歡梵高,喜歡達芬奇,喜歡杜普蕾,喜歡巴爾紮克……因為他們都是天才。天才的故事總是有很多戲劇性,大多還是悲劇,但的確能讓人看的熱血沸騰。最羨慕的,當然是達芬奇,他是天才,又生在時代,不得不感歎上天真的有垂青。而最悲劇的,莫過於梵高,天才,但是短命。每個人都認為他是神經病,或許自殺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局。還好天才在世時,給我們留下幾部傳世名作,要是他帶著他的畫卷一起共赴天堂,恐怕他的追隨者是要抱頭痛哭的。
對於杜普蕾,可能很多人的印象是《HilaryAndJackie》,這部片子中文名是《她比煙花寂寞》,名字翻譯的很好,可惜裏麵的情節有點偏離現實。最愛杜普蕾的,或許是大提琴發燒友們——也許他們更愛她的那把戴維杜夫Stradivari,那把著名的大提琴。古典音樂愛好者,可能更惋惜她的早逝,不過能有人記得她,那到底還是一件好事。
杜普蕾5歲開始學琴,在11歲時贏得theSuggiaAward,成為全英國最受矚目的演奏家,16歲開始她的職業生涯,活躍在舞台上的時間也隻有短短十年。十年,恐怕還來不及展現她十分之一的音樂天賦。如果她能再健康10年,記得她的人或許還會再翻上一番。她的生命那麼短暫,都還不夠抒發她的真正意願,她說了,這不是我想表達的,所以即使是和巴比洛裏合作的Elgar,也不夠完美。
她誇張的拉琴姿勢,仿佛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用於拉動那幾根琴弦,她是追光燈下最寂寞的一道身影,從她上台拿起琴弓的那一刻開始,她是天才,卻是可憐的天才,如果有人認為做一個天才比做一個普通人幸福的話,那他錯了。一個天才要付出的努力遠遠超過一個資質平平的普通人。因為她是天才,所以她不能落人後。她需要消耗比別人更多的精力學習,因為她是天才。天才,天賜之才,她不是她一個人的,她是舉世聞名的大提琴家。
上天賜予她高於別人的天賦,而要利用這個優勢,讓它變成絕對的優勢,那就必須更加努力地練習,直到她擁有了無人可敵的高超的琴藝,她也不能鬆懈,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努力地生活,所以即使成為最優秀的大提琴家,她也忘記了怎麼休息。就連史塔克也說過:“像她這樣演奏,她肯定活不長久。”她真的活不長久,她患了多發性硬化症,在1973年的告別演出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現在舞台上,那年她28歲。這是個壞消息,更壞的是在14年之後,她就因病去世了。從1945到1987,她隻有短短42年的生命,甚至連她臨死時,她的丈夫也沒有陪伴在她身邊。這是一個悲劇。
杜普蕾是天才,所以即使短命,也不能阻止她像一束絢爛的煙花,綻放在暗淡無光的黑夜中,她照亮了整個夜空,她飛的那麼高,那麼高,以至於仰頭也不能覓到她的身影,在綻放的瞬間,她的神情,她驕傲的眼眸,已經永遠的刻在看到她的人心中。她已經站到了歐洲古典音樂界的頂端,和那些著名的音樂家放在一起。或許隻有倨傲的神情和熾烈的眼神,才能與她的大提琴匹配。
生命是一場去蕪存菁。如果我們有足夠長的壽命去完成這場轉變,讓生命中的不完美逐漸淡化,這麼說也沒有錯。但如果我們隻有短暫的40年,甚至30年,那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慢慢淡忘那些不完美了,我們隻能努力地,在我們活著的時候,釋放出我們全部的能量,不會有杜普蕾那麼明亮,但如果有人抬頭的時候能看到夜空中有一顆散發著淡淡光芒的小星子,那也足夠了,隻要有人能記得我,那麼死亡也隻是生活方式的一種,不是鑽石,但也已經永恒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