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半城煙沙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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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拿了藥回家,說是家,其實也隻是一個片瓦遮頭的破廟罷了。耳朵無親無故,隻是月前救了個醜姐姐就在這破廟安頓下來。他本也不想顧她,隻是一段日子相處下來那醜姐姐的無私與良善打動了他,再是冷硬的心他也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從小就缺乏關愛的孩子。
那女子是城外來的,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髒亂的胡同裏。她衣不蔽體的受著一群乞兒的拳打腳踢,一雙閃閃的大眼睛裏全是堅忍。耳朵從小就見慣了世態炎涼,這樣驅逐外來者的場麵也是見慣了的。每個地方的乞兒都有他們自己固定地方,若有外來者他們的所得就會被再一次的分散,他們隻是不願所以會想盡一切方法驅逐,其中拳打腳踢隻是不必說的。
經過她隻是被她臉上的傷疤吸引,那麼大片的傷疤受傷的時候那該有多痛。湊近她才發現,她的臉上不隻是被燒傷還有一些縱橫交錯的刀疤。那麼觸目驚心的傷,對於任何一個女人應該都是一種比要了她的命還要痛的事吧?沒有臉,連買都不會有人敢要,所以才會在這的吧。眯起雙眼不屑的笑著離去,沒有一絲的憐憫。生存使人逐漸變得下賤,所有的人都無可避免。
後來耳朵又見了好幾次她比那日更甚的叫人欺淩,隻是他感到奇怪,為什麼她的一雙眼睛卻從未渾濁過。一連著那麼多的日子裏,幾乎每天都會看見她被人欺淩卻無力反擊。一次看到她差點被打暈過去,看著她有些明滅的雙眸,耳朵突然不想看那雙眼睛失去那抹清明。上前把她帶走,將她安頓在附近的破廟裏。第一次大發慈悲的幫人一把,確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後來的日子裏是耳朵有生以來最為幸福的日子,她所給予耳朵的正是耳朵從未得到過的東西,那東西恰恰也是人間最為珍貴與廉價的。一直呆在黑暗的世界裏的人,一旦讓他看到一絲光亮,他就會死命的攥在手裏。當他習慣了光明的溫暖,他就再也無法忍受黑暗的僵冷了。耳朵在那個醜姐姐的關懷下逐漸的變得依賴,她的存在幾乎成了他賴以生存的信念了。
拿著藥進門,看見他的醜姐姐正背對著他在鋪床,就悄悄的上前從她的後麵抱住她。懷裏的身子一震,他知道自己是嚇到她了。轉過她的身子,嬉笑著投在他懷裏。感受她在自己背上輕拍的節奏,那似乎可以融化寒雪。
“呃呃呃恩恩。”醜姐姐推推他,又比劃了一通。
耳朵仔細看著她比的,知道她是在叫自己不要花冤枉錢,買那些沒有用的藥了。然後釋然一笑道:“不礙事的,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再吃幾貼不礙事的。”
醜姐姐不大樂意去有難言欣喜的看了一眼耳朵,就自己出去到一邊的廚房去了。看著她離去的身影,耳朵微微笑著。他隻想她的身子可以好些,至於臉上的傷就沒打算讓他好。在這樣的是道理,一副花容月貌無疑是個禍,還是這樣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