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半城煙沙  第二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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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年春天一過,玉庭清就開始看屋子外的梨花林子,從第一朵梨花打開苞到梨花開滿了枝頭,墨舒始終都沒醒也不會醒。玉庭清還是癡癡的等著,他把最後的希望都掛在那一林子的梨花上。可花季過了,梨花也要落了,玉庭清最後的希望也慢慢的變成了失望,最後在一瓣瓣飄落的梨花裏絕望。一夜風起打落了滿枝的梨花,玉庭清就坐在一地的梨花裏,抱著膝蓋仰著頭,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倒映著藍天和已經沒了梨花的枝椏。眼裏閃閃的光漸漸的暗淡下來,慢慢的染上哀愁幽怨,隨即那一眼的愁怨又變成了乖戾的恨,濃重強烈的要把人淹沒。
    那一夜的風吹落得不隻是滿樹的梨花,還有玉庭清蒼白卻如救命稻草一般的希望。那一夜的風涼的不僅是天氣,更涼的也是玉庭清的心。他像死了父母的孩童,又像死了親兒的白發雙親。太陽起了落,落了又起,他的淚從眼眶滑落。他在哭,無聲的哭,幾不可聞的哭泣。隻是眼淚和梗在喉間的嗚咽,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悲傷。
    三天後,形容枯槁的玉庭清,搖晃著起身回到石屋。他把墨舒的屍身抱到裏間的密室裏,安置在寒玉水晶棺中後就離開了醫穀,一路北上。
    此時的曆史已經發生了變化,劉知遠死了,其子劉承佑繼位。河中護國節度使李守貞鳳翔節度使王景崇永興軍節度使趙思綰三大重鎮連合謀反,新帝立即受到挑戰。新帝先令白文柯郭從義常思集王師出兵。兵步捷,新帝隻得去請已被他賦職在家的郭威出師。郭威領命出兵。此時的趙匡胤已經加入郭威的軍中,並且做了他身邊的親兵。
    郭威行至河中駐紮下營地,啥正事不幹,就吩咐了士兵征調附近五縣近兩萬的工匠去他軍營裏修堡壘。這年頭本就流行城牆高築廣積糧草備戰備荒,李守貞更是此中高。先前派去的白文柯他們也並不是吃白飯的,他們早就擊敗了李守貞隻是沒辦法攻破河中城。而李守貞的城牆絕對夠厚夠高,城裏堆積他收刮來的糧草絕對夠多夠用,於是他就龜縮在城中打死不出來,他就玩命的死撐。原本就戰雲密布軍營林立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李守貞,現在又來了郭威就更加的愁雲慘淡不愁寂寞了。
    一日,郭威正在營中休息,外邊的士兵來報說,營外有名長的那是貌美如花傾國傾城的美人求見。為啥說是美人呢,因為那來報的士兵實在是無法卻定來人的性別。郭威蒙了,很努力地想了一遍他所認識的人裏,無論男女的都想了一遍,沒有都沒有。看看身邊的趙匡胤,又看看雙麵緋紅不知陷入怎樣YY的士兵,於是決定見見這位不知何方神聖的來訪者。
    “讓他進來吧。”揮揮手打發那個士兵出去叫人。
    不用片刻,那個士兵就帶進來一名一身雪衣頭戴羽冠的俊美少年,看上去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麵若敷粉,唇似施脂,眉目如畫,身纖若柳,飄逸輕靈,風華絕代。郭趙二人不禁看呆了。
    “公子清見過郭將軍。”見二人呆滯的表情,玉庭清忍不住戲謔出聲提醒。原來玉庭清北上去取回先前秘密讓人帶到太原的巨子令後,就趕來了河中。
    “咳咳咳,恩,敢問何事?”郭威尷尬的咳了幾聲,直接問道。
    “在下公子清,前來投身將軍營中。”玉庭清不卑不亢的答道。
    聽了玉庭清的話,郭威對著他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後,道“不瞞你說,公子這樣的,實在是……”郭威沒好意思說下去。
    “將軍可願意聽聽在下,對將軍此次駐事的見解。”玉庭清亦不在意言道。
    “願聞其詳。”郭威的臉色立馬一變,嚴肅的開口。
    “彼消而此長,一鼓作氣。”短短八個字,道盡玄機,郭威心間風雲盡起。
    “你們先出去。”打發了趙匡胤和那個士兵出去,二人才開始密談。
    這玉庭清趙匡胤是認得的,隨州城裏那日的華麗馬車,巷弄裏的溫潤如玉,他都是深深記得的。快兩年了,不知那人還記得不,自己可是一點都沒忘記。趙匡胤在大帳前胡思亂想了許久,就聽到郭威叫他。
    “將軍有何吩咐?”急急的進賬,詢問何事。
    “你帶玉庭公子,到後裏尋個幹淨些的帳子收拾收拾住下,晚飯時到大帳裏來用就是了。”郭威吩咐道。
    “領命。”趙匡胤又高興又感惶恐,可以天天見到他了,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是又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自己。一想到他忘了自己,他的心就一陣抽搐,競感到十分不舒服。
    “這位小哥,你我可曾相識?”玉庭清跟著他同走,見他表情古怪,看上去又有些麵善,便有此一問。
    “你想起來啦,你記得我了嗎?”聽他這話,趙匡胤高興的差些要跳起來了。
    “小哥,小哥。”見對方有些失控不禁出聲製止,不過這人自己想必是認識的,隻是不記得了。
    一聽他的稱呼就知道他忘了,剛剛那股高興勁一下子又焉了下去,悶悶的帶著玉庭清道安排的帳子裏去。
    玉庭清見他一路悶悶的樣子,不禁心生愧疚,可他已經很努力想了,實在是想不出來對方到底是誰啊。到了帳子裏尷尬的又問“小哥,你我可曾相識。在下魯鈍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公子不必在意,忘了便忘了。公子即已在軍中來日方長。”聲音仍然是悶悶的,雖他已經想開,可心裏仍是不痛快。
    “實在對不住了。”玉庭清知對不住人家,自是賠罪。
    “公子不必如此,應是在下煩惱公子了。”趙匡胤心裏雖難過,禮貌還是做到的“公子先歇歇,開飯的時候我喚你,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說。”看看玉庭清帶來的人已經把裏麵布置的差不多了,知道也該走了。
    “恩謝謝。”玉庭清應道。他雖想也想不起來,但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那我先去有事了。”期待著他能說些什麼,沒等到,就不再糾纏,轉身就走。行了幾步沒聽見他叫自己,心裏還是忍不住泛酸。
    “趙匡胤,你是不是叫趙匡胤?”隱約中有那麼一點印象,就衝這已經走出好幾米的人喊道。
    趙匡胤一聽,立馬轉過頭來,高興地跟什麼似得猛點頭。見玉庭清衝他笑,一難為情就跑跳著走了。
    看著那個活力的身影,和他有趣的樣子,玉庭清也不禁暫時的忘記了煩惱,展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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