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曼與小曼己經糾結三個晚上了，可還是在糾結著“碰巧”的事究竟算是什麼事，或者說是究竟該怎麼去看“碰巧”的事--這麼一個話題。自然，話題的源頭是來自頭一個晚上，在二曼死纏住小曼--要她交待戀愛經曆時--小曼被纏得實在是無路可逃了，這才“坦白”出來的一段“碰巧的戀爰”親曆--之中。
    你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嗎--一女一男，同名同姓，而且在某一天又忽然的成了同校同學，後來還一齊成了學校樂隊的名星隊員--女的拉二胡，男的拉小提琴，他倆還曾成切地合拉過一曲《梁祝》--驚絕一時……哎--這樣的事--你信嗎--大曼姐？小曼當時就是這麼開講的--神情裏還是滿滿的笑嘻嘻和甜蜜蜜呢。
    會有這種事？嗯……當然拉--理論上講，這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可在實際中--這種事--更象是編的！無巧不成書麼！哎--你在學編劇？二曼如此這般的反問了一句。
    就知道你會不信的……小曼有點委屈地重伸：可這事真的有過，我就是那個女的!
    哦？那--照你這麼說--還有個叫徐曼麗的男的囉？有叫這種名的男孩嗎？不會吧……二曼就是不信。
    不--我當時的名字叫徐春華，後來改名了才叫徐曼麗的。小曼解釋道。
    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大學裏？
    不--是小學裏的事。
    什麼--你--你在小學裏時就--就早戀啦？二曼驚奇。
    什麼呀！那怎麼叫早戀呢--隻不過是…一段經曆…一段碰巧而發生的戀愛經曆！小曼辯解：再說了--什麼叫早戀？隻要有條件了，戀愛了就戀愛了，還有要分早晚的麼？
    哎--戀愛--至少也該是成年人的事吧，早戀晚戀還是有區分的--也是有點區別的吧--二曼憑著直覺對此表示了異議。
    什麼區別？誰規定未成年人就不能戀愛啦？戀愛這種事--是你能規定能談與不能談的嗎？你能規定得了嗎？小曼堅守著自己的陣地。
    哎哎哎--好了好了，咱先別辯論了--還是先講講你的這段--這段碰巧而發生的戀愛經曆吧--好不好？二曼覺得有點亂、兩人好象是一個在東拉一個在西扯--越扯越扯遠了！於是立馬提出了言歸正傳的建議，可又隨即想到了一個前題：哎--小曼，先問一下--你能確定--你的這一段--確實是一段--戀愛經曆--而不是小孩式的玩過家家遊戲？
    我覺得……是應該可以確定的。
    憑什麼？
    憑的是：笑過，跳過，哭過，鬧過，爭過，比過，痛過，念過……直至今日--也還是有點--念念難忘……
    哇--原來--你已犯下了這麼多的過錯了嗬--真是有點--很悲催喲！大悲劇？要不要先備點紙巾？大概是受了阿三的墨染，二曼如今也會時不時地來一二句海鮮話以作聊天的調料。
    果然，調料十分的有效，小曼立刻在悲情的懸崖邊止了步轉了向，開顏笑了：準備紙巾--那倒不至於，十多年都過去了……己經不會再流淚了……
    那是!你不隻是痛過、哭過，還有笑過、跳過麼--喔！二曼繼續打趣。見小曼沒接話茬，於是又繼續使上了“纏”字訣：哎--你說的--笑過--跳過，笑過--好理解--開心麼！可那跳過--怎麼解釋？你不是說你們是拉琴的嗎？難道你們是跳著拉琴的？那裏學的--有這種拉琴法嗎--啊？
    小曼忍不住怒目笑罵：大曼姐--你可真是--沒見識！白癡！有句話叫心動不如行動--沒見識過--還沒聽說過嗎？心動耶--心動--懂不懂？
    哦--原來--你的跳過是指心動過啊--心動，好象是要跳過的喔……哎--小曼，你--真的是--專門為那男孩--心動過？怎麼個心動法？有何特別之處？說來聽聽!
    八卦姐--你自已就沒為誰心動過嗎--那種--急急的--熱烈的--手心會出汗的心的跳動？小曼反問。
    二曼盡管心中一震，可表麵上還是一臉正經的緊纏小曼不放：別打叉！說你呢！你是怎麼與那男孩碰巧上的--還發生了戀愛--快--從實招來！
    招就招--誰怕誰呀！這回小曼倒是一點也不扭捏了，反而拉開了一副炫耀的架勢，講開了：
    --我與他呀，最初是在少年宮認識的。那時侯，我是小學三年級，下學期。那時還是剛新興“素質教育”的熱衷期，不管你行不行能不能學得了學不了的，都強調著要你在課堂外多多益善地盡量去學點諸如琴、棋、書、畫或其他什麼的技藝，好象學了這些就有素質了，學得越多素質就越高。反正那時咱是什麼都不太懂，學校、老師有啥要求，咱就回家去向爸媽傳與爸媽鬧。
    --咱家是小戶平民人家，爸媽都隻是一家國企的職工，低層藍領。盡管他們對琴棋書畫也很是心懷敬仰的，可他們自己卻都是既不會彈拉又不會對奕，書法繪畫那更是如觀看天空中的月亮。因此，想要得到他們的親自授藝--那自然是連一絲絲的希望也不會有的。沒辦法，我隻好不停地與他們鬧--吵要著要去少年宮學藝。
    --說來也很好笑，其實那時候咱自己心中也並不知道究競想要學點什麼技藝，咱沒什麼特別向往的--素質。所以，當爸媽特意抽空帶我去了一趟少年宮、麵對五花八門的可選項且時，我呀--我是--一時之間，對什麼都感興趣，什麼都想學。回家後，爸媽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讓我去學二胡。後來我才知道：當時爸媽的考慮要點是：先首是出於經濟條件的考量：學二胡那是費用最低的，比較適合咱家的經濟條件。當然，對我這個常常是興趣很泛濫卻又對什麼興趣都隻有三分種熱度的女兒--最終究竟真正能學到點什麼--他們也是根本沒有抱多大希望的。用他們的話講，那時他們是--盡最大可能以化最少的錢--可以應付學校和老師就行了，就當是化錢為女兒買點麵子了。人家兒女都去學這學那的，咱家的女兒一點都不學，說不過去麼……
    二曼邊聽邊想：唉--到底是城裏人，就連--低層藍領們--也知道要顧著兒女們的臉麵，辛苦連累的就賺取了那麼幾元錢的工資，也還硬是舍得省出點錢來--去為女兒買點麵子--哪象咱呀--農民的女孩……爹娘們能不斷供、能讓咱連續地把書讀下去，就己是燒高香了，那裏還有心思去指望再要求去學這學那的呀……唉--真是吃著不如坐著，誰叫咱是生在農村的呢--唉……咦--小曼這小妮子怎麼不往下說了？剛想催促一下，沒想小曼又已主動續說起來了：
    --雖說起初咱可真是一點都不知道那二胡倒底是個什麼玩藝兒，也不知在樂器界裏麵它究竟占有著什麼樣的位置。但不管怎麼講，能背著這麼一把--一把象是--象是一個長把的木錘子似的二弦琴--能背著它，去與一些認識的和不認識的同學們一起到少年宮裏去學琴，那也可算是件很讓咱感到興奮的事情。更讓咱驚奇的是：第一次去少年宮，集合分班的時候，千年等一回都難得等到的碰巧的事情發生了！
    切！--二曼忍不住切斷了一下小曼的敘述：不用這麼誇張吧--小屁孩的故事，還千年等一回呢--編得太離譜了吧！
    去去去--別打叉！這回輪到小曼煩二曼亂插嘴了。不過，止住了二曼的話頭後，小曼還是一點也沒生氣，也不辯解，而是繼續著自己的甜蜜回憶：
    --第一次在少年宮、全體集合，都是背著或抱著或拎著一裝樂器的盒子的孩子，坐在大會議室裏。有老師在點名，分班。開始我是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新奇，隻顧著東張西望的。老師在點叫著張三李四的，那張三李四究竟是誰誰的，咱是一點也沒在意。猛然間聽到老師叫到“徐春華”了，我立馬尖尖地應了聲“到”！同時立起身來--沒想到--就在與此同時，在我的身後--也傳來了一聲高高的叫“到”聲！我轉身一瞧：嗨--居然立起來一個男孩，眉清目秀的，紅白格子的短袖襯衫，吊帶式的西裝短褲，懷抱著一小提琴琴盒……當時，不單單是我給搞得傻呆了，大夥也都愣住了。點名的老師隻好又叫了一次“徐春華”！這回我倆是同時爭著高叫“到”！哈--一下子--大夥都笑了。老師笑著問我們：你們倆--到底誰是徐春華呀？我倆又爭著搶答“我是”！一邊搶答一邊還怒自相向，似乎都想指質對方是個假冒貨。這下子--笑聲更大了。老師看看我倆，又翻查了花名冊，這才點點頭宣布道：大家靜一靜！是這樣啊--這一期呀，我們有兩個徐春華同學，同名同姓的，一個在小提琴班，一個在二胡班……
    哎--大曼姐，你說：這樣的奇遇--是不是千年等一回都難得等到的？小曼忽然從興奮的敘述裏跳了出來，先向二曼求證著這麼一種感覺的真切性。
    二曼在心裏也確是感到很驚奇，但表麵上還是堅持著淡定：這呀--的確--可以算是個碰巧！不過，碰巧就是碰巧，不足為奇。再說碰巧也不一定就必定是有緣於戀愛，對吧？
    小曼卻從二曼的淡定中悟出了新意：對對！也就是說--碰巧也是很有可能就是--有緣於戀爰的，無緣就不會碰巧，那才不可能戀愛，這就對了！
    哎--說了半天，你的那個戀愛--到底指的是什麼？究竟--什麼是戀愛？總不至於就隻是你說的那個什麼笑過、跳過、哭過、鬧過什麼的吧？二曼覺得還是有點前提概念模糊，於是這麼問。
    當然就是這些了！要不然--你說--戀愛是什麼？什麼是戀愛？
    沒想到小曼又把問題之球踢回來了，二曼很是無奈，隻得說：反正，戀愛--沒你說的那麼簡單！二曼還為自己找了證據：你總聽說過那些失戀的吧--沒少變得死去活來的，那有象你說的那樣--隻不過是記了一大堆的大過--還能嘻嘻哈哈的--沒心沒肺！
    那些死去活來的--是他們不懂戀愛！他們以為在戀愛，其實隻是--好象是在睹命。戀愛失敗--就以為什麼都完了--死去活來的，一點也沒有願睹服輸的姿態。還有更極端的--以死相逼！那就是--是有點恐怖主義嫌疑的！
    什麼？有你這麼說的嗎？那你說：失戀--又是什麼？什麼是失戀？
    失戀--本質上--其實也隻不過就是--愛的練習--沒做好--僅此而己！緊接著最應該做的是--繼續練習，加緊學習！
    哦--照你這麼說，戀愛--也就隻是為愛而先做的練習了？
    對對對--完全可以這麼理解！大曼姐--你真是--太才女了！
    切！有你這麼一說的嗎？那麼--你說--什麼又是愛呢？怎樣才算是愛呢？
    這個……大曼姐--咱現在可是連愛的練習也還沒做好呢，戀愛還沒畢業--什麼是愛--就是還說不清麼……
    什麼是愛還不清楚，怎麼知道是在戀愛？還有臉說是有戀愛經曆？
    哎--戀愛--與真正的愛--好象不是一回事。戀愛好象--更象是原始的喜歡和迷戀，是自由的喜爰。而真正的愛則至少應該是--再無怨悔--互托終身的，是一種有責任的愛吧……
    哦，是嗎？
    可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