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店裏，服務生好像認識程修，直接帶我們到了單間，程修點菜，問我喜歡什麼，我下意識的搖搖頭，他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又點了幾樣，“就這些吧。”服務生拿著菜單退出去。
    “許靖言，你別一臉不解的表情，顧澤在陳總那裏絕對不會有事的。”這句話說服力不大，讓我想起那天顧澤身上的吻痕。
    “可是這個和辭職有什麼關係？”我一腦子的問號，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問起。
    “幾年前百程和陳總公司有過合作，前幾天陳總給我打電話，說向我要個人，就是顧澤。”既然說是要人，顧澤肯定不是自願辭職的了。
    “顧澤是百程的正式員工，你怎麼能隨便就同意他辭職了。”這可能是我第一次不客氣對程修說話。
    “顧澤當時和公司簽的合同有些證件是假的，百程怎麼能用這樣的員工。”程修說的很平靜，卻把我的火壓下來，是啊，我多公司老板發火像什麼話！
    我突然發現，我一點也不了解顧澤，實際的顧澤也許和我這段時間接觸的顧澤完全不一樣，顧澤有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
    這時服務生進來上菜，打破了這份尷尬。
    程修看我稍稍低下頭，道：“陳總這個人不好惹。”像是和我解釋什麼似的，又繼續道：“先吃飯吧，他家的海鮮真的不錯。”
    我現在的心情就好像沒有心情，既不生氣也不著急。我拿起一瓶酒，先給程修倒滿又給自己倒滿，舉起杯子，笑容滿麵，“來，程總，為百程的未來幹杯！”我都不太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程修竟然也應和我，“好，為百程的未來幹杯。”
    “嗬嗬，程總你真是不拘小節。”我一幹為淨。程修看了看我，也幹了。
    接下來，我特別的積極的倒酒，和程修天南地北的扯，沒有提到顧澤的事。程修也在喝酒，隻是他喝的很慢，我說他真不給麵子，喝的太少。他非說他還要開車，我大概是喝多了，說到：”程總，你不知道，我剛學開車那會，總不注意，經常喝酒駕車，可是一次都沒被抓過，嗬嗬！“又喝了兩口，抬頭看程修，他正看著我笑，我的心咯噔一聲，阿傑也曾經這麼對我笑，程修怎麼也。。。我一定是看錯了。。。醉了。。。
    ”我。。。我去下洗手間。“我慌亂的逃出來，到洗手間使勁的洗臉，想順勢把腦子也洗幹淨，晃了晃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沒有表情的臉透著麻木。
    包間門口，看到一個不太熟悉卻經常能見的身影，林沛峰，是來找程修的吧，我剛要招呼，看到姐從他身後出來，呃？。。“姐——”
    姐轉身，“你怎麼在這？”姐看到我有些吃驚，和林沛峰向我走來。
    “林總，”我點頭示意，“我和程總。。。”
    “你喝酒了？”姐問，沒等我說完。
    “沛峰，許總。。。”程修從包間探出頭，“正好一起來吧。”
    “程總，我們剛從天成那邊回來。”真不愧為程修的得力助手，什麼時候都不忘了工作，“工程的事基本確定，不過。。。”林沛峰繼續說著。
    “沛峰，先吃飯吧，不要滿腦子就是想著合同。”程修打斷他。
    “呃，是啊。”林沛峰夾了口菜。
    姐進來後一直看著我，那種眼神就是在說，竟然給我喝這麼多酒，我隻有無奈的苦笑。
    程修好像看出姐的意思，說道：“許總，沒事的，你弟弟喝得不多。”說著把我旁邊的酒杯拿到一旁。程總你這是不是此地無銀嘛，我繼續苦笑。這時誰都沒有發現姐的眼神出現一絲了然的擔心。
    最後這頓飯還是程修付的帳。
    飯後各自回家，我在姐的車上吹著風，酒勁基本消失，“姐，好舒服啊！”
    “你是怎麼了？程總請你吃飯幹什麼？”
    我頓了頓，”姐，顧澤辭職了。“
    ”他才來幾個月，怎麼辭職了。你就為這事心情這麼糟糕。”
    “我哪有。”被姐發現了，我把頭轉開，看車窗外。
    過了一會，姐猶豫著問我：“你和程總。。。算了。。。以後別喝這麼多了。”
    經過幾天上層領導的開會，終於把天成的工程決定下來，天成把此項工程完全交給百程。幾天後，天成的尹總要來百程，慶祝合作成功，順便提交一些接洽問題。在工作安排下來後，又開始忙了。由於姐和林沛峰一直跟著這個工程，所以大部分工程的事宜都由姐和林沛峰管理。
    姐一直很忙，基本已經忘了張沐的事，也或者是忙的根本想不起來，總之，姐在那天之後的表現就像張沐從來沒出現過一樣。至於顧澤仍然沒有消息，小琳子問了我幾次讓我用不知道回答之後，也放棄詢問顧澤的下落了。至於我，最近幾天和程修見了幾次天成的那位三叔。現在的每個人都像我剛來百程的時候一樣，忙的天昏地暗，隻有一處不同，我的對麵桌一直空著，並沒有補充新人，顧澤的活完全由小琳子接替了，在這忙忙碌碌中再也看不到一張安靜的笑臉了。
    這天下午，我們提前離開百程去準備晚上的慶祝會。
    姐在挑著要穿的衣服，真的看出來女人對外貌的重視，像姐這樣女強人型的也免不了精心打扮一番。“小弟，你衣服找好了嗎？今天免不了會有很多日本人，你是翻譯不能穿得隨隨便便。“姐看我昏昏欲睡的樣子說道。
    ”哦。。知道了，我先來一覺，走的時候叫我。”我翻個身找個舒服的姿勢準備補覺。
    其實這種宴會根本沒有意義，完全為了滿足那些有錢人資本家的虛榮心。要是每個合同簽下來後都要搞一個宴會慶祝，我看這個公司就快被瓦解了。所以我本來不想去，反正誰都不認識，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可是昨天程修像看透了我心思似的，告訴我這個宴會百程隻有我們部門參加，翻譯又比較少，所以翻譯必須全部到場，我隻有裝作開心的答應下來。
    本以為是姐開車去酒店，卻看到林沛峰的車停在樓下，我似乎明白了什麼。自從上次姐去日本和林沛峰一起，他倆好像工作一直頻繁接觸，還有程修告訴我姐上學時候兩人就認識，這些種種。。。那個。。。我開心極了，姐終於要從張沐的陰影中走出來了。
    我正要拉著姐上車，姐好像很吃驚似的，道：”你怎麼來了，程總不是叫你先去麼？“
    ”是啊，順道接你姐弟倆一起，上車啊。“
    ”不了，回來也不方便，我還是自己開車去。“姐明顯的拒絕，林總要加把勁啊。
    還是我幫幫你吧，“姐還是別開車了，一會免不了喝酒，開車不安全。”
    姐聽完我的話，想了想，和我上車。
    到了酒店，人的卻不多。姐和林沛峰一進來就有人上來攀談，聽那不流利的中文應該是天成那邊的人。我樂得清閑，退到一旁，想著是不是可以偷偷溜走。
    沒睡醒就被老姐叫醒，又忙著換西服，很快出門，現在嗓子幹幹的，我回身拿了杯清水大口大口的喝了幾口，眼睛隨意的環顧四周，看到不遠處程修正和一個穿醬灰色西服的人說著什麼。程修穿了一身黑色西服，手裏端著高腳杯，優雅的笑容很紳士。看著看著，我笑了，心想，程總經理的對麵要是一位美麗的小姐，那位小姐肯定會被迷倒。對了，好像從來沒聽小琳子那幫小八卦說過程總有女友什麼的。。。等等，看我尋思什麼亂七八糟的，天天和小琳子她們在一起工作不免有點染上她們喜歡八卦的氣息。
    我看了看四周，都是三三兩兩的在攀談，沒看到姐，我給姐發了條信息告訴她我先撤了。來這就是個錯誤，什麼翻譯不能缺席，根本就沒有翻譯的事！
    我順著落地窗往門口走，可是程修和那個男人也往這邊來了，我趕緊向程修點頭：“程總，你們聊。”抬頭微笑。
    我看到程修旁邊的男人，五官沒什麼特別，卻很柔和。。。好麵熟，哦，這絕不是想搭訕的想法。我現在的想法是：程修是不是剛才看到我要走，特意過來截住我的。
    還沒等程修說話，就有聲音在後麵響起，“哦，程先生。。。您好！”是天成的那位三叔用來中國剛學的很蹩腳的中文和程修打招呼，後麵仍然跟著那位年輕的女子。
    “鬆本先生，您可是來晚了，我和尹總等您好一會了。”程修禮貌的開玩笑道。
    我一看這情形，太好了，沒我什麼事，你們幾位大老板聊吧，快溜，還沒等我做出動作，鬆本又道：“許先生，您也在。”鬆本老先生您用這種蹩腳的中文還不如用日語來說。
    “是，鬆本先生，您好。”這我還能走了麼！
    “嗬嗬，季鈞，這位許先生是程先生的翻譯，口語很好，百程真是人才濟濟啊！”鬆本對著程修身旁的男人用日語說道。
    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位鬆本這麼能說話，並且這話似乎不是什麼好意，可是，他這句話讓我在意的並不是這裏，他說了什麼讓我的心震了一下。。。
    “鬆本先生，您過獎了。”程修仍然是微笑的回答，對於鬆本那有意還是無意的挑釁根本沒有理會。
    這些沒有什麼浮動的暗潮洶湧，我沒有理會，因為我想起我剛才在意的是什麼了，程修旁邊的男人，尹總，大哥。。。我想我臉上的表情一定瞬時凍結。
    隻見那個男人抬手，道：”許先生。。。你好。“我知道他也認出我了。
    我沒有任何動作來回應他的握手，“你。。。你們聊，我還。。。有事。。。”說完快速往門口走去，沒有注意程修疑惑的目光，我必須要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