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風，肆虐
    充滿黑暗的房間，金發少年沉浸在回憶的海洋裏，不可自拔，一旁的欺詐師奈良鹿丸輕輕挑弄著他的長發，露出那宛如寶石般的眼睛，少年挑眉，妖異而挑釁。
    好吧，或者有人說，黑暗是血族的最愛，那絕對都是騙人的，比方說，此時，奈良挑開遮住鳴人眼睛的碎發，語氣有些責怪的道：“難道春野櫻都不給你剪發嘛？”
    “哼。”鳴人冷笑，打開奈良肆虐的手，死不承認的將走神的原因，歸咎在這該死的黑暗而不是關於佐助某段幸福的回憶，好吧好吧，鳴人啊，你是血族，你要愛黑暗啊。
    奈良悻悻的收起手，便見鳴人從沙發上坐起來，如絲的發散在兩肩，閃爍如午夜的星辰，他說：“這個是能剪得斷的嗎？”聲音冰冷而充滿嘲笑：“托純血的福，我已經永遠都沒有做這麼麻煩的事了。”
    以前佐助還在的時候，曾不滿過鳴人那些遮住眼睛的碎發，在那個男人看來，鳴人就應該炫彩奪目的，那雙象征一切尊貴與身份的眼睛，是勢必要露出來的，結果，在他剪完之後的下一秒，頭發自動回複成原來的長度……
    周而複始之後……鳴人扯了一把頭發，笑了笑，“喂喂，沒有基本常識的奈良先生，你到我的房間來，目的？”
    奈良皺了皺眉，對於鳴人一閃而過的悲傷，很是介意，但也隻是瞬間而已，“知道為什麼偏偏要走東區嗎？”
    “難道不是因為東區離日向王城最近？”鳴人一臉茫然，語氣更是無辜而純良。
    奈良彎腰，抿著一絲微笑，打量著鳴人的眼眸，“你這樣認為？”
    “難道不是嗎？”依舊是那欠扁的回答。
    “如果我說不是呢？”
    “那就不是嘍。”
    ——果然是裝傻的回答，奈良輕笑出聲，“不錯不錯，這兩年你總算沒讓我失望。”
    金發少年揚起嘴角，“喂喂，奈良鹿丸你怎麼精明的不像是血族啊？”血族可以通過彼此嗜血，來分辨對方的等級高低，可惜可惜，前些天奈良的血液裏，卻什麼也試探不出來啊。
    就像彼時，被問到這樣類似玩笑的話，奈良的表現也十分不正常，他對鳴人眯著眼睛，有些無奈的歎息：“這個世上有人類，有以人類為食的血族，有以血族為食的血獵，有依靠血族維持生命的僵屍，自然還有更有趣的東西，站在食物鏈的最高端，不是嗎？”
    這樣的回答，是肯定他的疑問了嗎？鳴人捏著下顎，捉摸不透奈良的底牌，但如果此時合盤托出，似乎還為時尚早，那麼，就讓暴風先孕育著，讓閃電先發出征兆，讓該逃亡該迎戰的人，優先選擇。
    “剛才我說我帶你來東區，是有理由的。”奈良舊事重提，開始解釋：“如果說西區是舊時代的叛徒，那麼，東區便是現在的暴徒，元老院的意思是……”奈良抬頭，看著鳴人一直抿唇的微笑：“——你在考慮什麼？”
    那雙蔚藍的眼睛，像是秋後的天空，讓你無限接近，卻又讓你感覺如此遙遠，“我不止要打消他反叛的野心，我要他徹底臣服與我！”
    那一刻，蒼白的月光射進房間，鳴人的發宛如散發著金色光華的陽光，溫柔的眼神帶著勢在必得的銳光。
    某人無奈的歎息，緩緩地走到鳴人麵前，輕輕親吻他的唇瓣，那吻不帶絲毫情欲，神聖而無比虔誠，鳴人有些茫然的聽他低沉的呢喃，他說：“以魔王路西華為名，以世代契約為羈絆，延續……”
    ——“砰砰……”
    一瞬間在兩人之間盛大的血紅色光芒瞬間消失，奈良的眼睛已經變成嗜血的緋紅，而他放開鳴人，笑得有些狡黠，“真遺憾呢，被打斷了……”但眼神卻沒有絲毫遺憾，“來來，請進請進……”他對鳴人眨了眨眼睛，心說，該來的總會再來。
    而鳴人，則是體味著空腔中的鮮血，卻沒有深究剛才那類似契約式的咒言，他看著站在門口的李洛克，笑容同奈良一樣狡黠，充滿篤定。
    ——而此時，命運的齒輪已經在緩慢的彼此撕咬，碾過那些不堪的過往，朝著三生石上，既定的現實，轟隆碾過……
    李洛克一進屋，就跪在鳴人麵前，雖然鋪著厚實的地毯，但仍然聽到一聲悶響，抬頭，眼神無比堅定的看著他：“殿下，請您救救櫻大人吧。”
    其實，這不是救不救的問題，我愛羅就在暗處保護著春野櫻，要救她，實在輕而易舉，可惜，鳴人這輩子第一恨背叛，第二就是最討厭別人說謊，“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李洛克抬頭，看著他，眼神閃過一絲猶豫。
    “沒事，你可以好好想，你要知道，元老院的意思是用你換取東區的穩定……”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鳴人的眼神看向李洛克，“當然，我沒答應。”話鋒一轉，“我沒答應，但不表示你可以撒謊。”
    李洛克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對於他來講，東區留給他的幾百年回憶，實在不堪回首，對他來講，鳴人是他的救贖，春野櫻是他的命，而凱……
    凱是他的什麼？
    父親？
    一個用親生的兒子，換取利益，在尚未懂事的時候，就被訓練成了一個殺人工具？
    他真的不知道該跟鳴人交代些什麼，更不知道他的交代在鳴人眼裏，會不會變成可笑的辯駁，而被認定成居心叵測的臥底……
    而此時，鳴人卻是看著李洛克的表情，眼神難得悲憫，連語氣都變得溫和了許多：“李洛克，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他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春野櫻的盾，保護公主的利刃！
    “我了解你的一切。”鳴人看他，眼裏淡淡的笑意，“你可以用你的忠誠來回報我的信任。”
    這是真心的坦言，還是虛假的試探？奈良抿著一絲微笑，轉頭看著鳴人緩緩收緊的五指，視線在李洛克轉身的一瞬間，微抿，透著一抹莫名的期待。
    李洛克垂在雙腿間的雙手，緩緩握緊，就在他退出房間的時候，又突然回頭，轉身看著鳴人瞬間綻開的笑顏，將凱剛才遞給他的紙條，放在鳴人的桌子上。
    鳴人點了點頭，前一刻的笑意收斂，蔚藍的眼眸如湖麵的波光般，閃爍肆意，“嗯，我知道了。”他將紙條收起，抬頭對他露出一絲微笑，“李洛克，你沒讓我失望。”
    李洛克看著那蠱惑的笑容，明顯一愣，然後轉身離開。
    房間內，奈良嘖嘖的看著鳴人略有所思的側臉，“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為什麼不知道？”
    “你早就知道凱私下遞了紙條給他？”
    鳴人仰頭，“因為是我派人放得嘛。”
    奈良一瞬間的差異，“如果他剛才不交出紙條呢？”
    “——那還有留著的必要嗎？”少年反問。
    窗外不夜城的上空，繁星灑滿蒼穹，而黑暗，不為所動。
    ——那還有留著的必要嗎？
    他早已經不是光源，自那人離開之後，他便注定與溫柔美好善良這類的詞語，再無聯係。
    他是黑暗。
    是殺戮。
    是那人製造的最強怪物。
    是嗜血如命的血族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