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李想長時間的調教，毛小艾終於把本末倒置和熬夜的壞習慣也改的七七八八。原本就不錯的皮膚也日漸光滑和白皙起來，害的張筠益一見到她就追問是不是用了什麼最新的護膚品。
    “沒有啦。”毛小艾咬著吸管，“呼嚕呼嚕”的吸著杯中的飲料。
    眨眼間已經進入九月，雖然太陽依舊和煦，卻已經有葉子開始飄黃。毛小艾坐在靠近窗戶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見自己和張筠益兩個人在玻璃上的倒影。
    張筠益最近的情緒都不怎麼高漲，有時候坐在毛小艾的對麵還會分神，毛小艾用鐵質的小勺子敲敲她的玻璃杯。
    “死丫頭，幹什麼，嚇死我了！”張筠益回過神來，破口大罵。
    恩，這才是張筠益呢。毛小艾放心的繼續喝著飲料，心中的不安卻隱隱擴大，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喂，看你最近一直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看上哪個帥哥了？”毛小艾故意逗她。
    “帥哥都你拐走了，還有臉說？”張筠益啐了她一口，低頭攪動杯中的湯匙。
    “你現在……不會在想關鐸吧？”毛小艾繼續嘲笑。
    誰知張筠益這就變了臉，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毛小艾這才慌了神：“喂喂，我開玩笑的，你別這樣啊。”關鐸哪裏惹到她了嗎？她這樣看著自己？
    說起關鐸，毛小艾倒是難得的想起了之前他們在這裏談起的那個案子。
    “那個叫江孝的男孩怎麼樣了？”毛小艾無意的問起，她也好久沒再關心張筠益的工作了。
    誰知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再一次讓張筠益失態，她的手一抖，險些讓幾乎沒怎麼喝的咖啡濺出來。
    “你沒事吧？”這一次毛小艾是真的擔心了，張筠益這樣失神的時候很是少見。
    “案子已經結了。”張筠益偏過腦袋，讓開了毛小艾伸過來的手，淡淡的說道，“敗訴。”
    敗訴？！毛小艾跳起來：“怎麼可能？”明明就是江孝占理啊，就是不懂法律的明眼人也看得出。
    “恩，敗訴。”張筠益還是低著頭，慢慢的攪動勺子。
    毛小艾的腦筋開始迅速的轉動起來，一時間好幾個念頭閃過，可就在她要開口的時候，張筠益抬起了頭，打破她的思考。
    “別猜了，不是誰的錯，隻是證據不足。”
    “證據不足？那江孝……”
    “江孝之前來找我心裏谘詢，雖然沒有成功，但是記錄在案。被對方律師一口咬定了精神上有缺陷，所以他的話作為證據分量不足。”張筠益說著說著，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種奇怪的笑容，“看，這就是社會，這就是黑白顛倒。我明明有機會給他進行治療，卻沒有抓住，還讓他白白扣上了這樣的帽子。在法庭上，他一動不動，甚至連話都不願意開口，你能想象的出我心裏的感受嗎？”
    “張筠益，你不會一直因為這件事在責怪自己吧？”毛小艾突然明白了她有些憔悴的原因。
    張筠益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這件事也不能怪你啊，是他預約了卻沒有去，你……”
    “是我的問題！”張筠益情緒有些激動，好在下午茶吧裏的人不是很多，否則一定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我一直都任意妄為，我高興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什麼時候下班就什麼時候下班，有時候甚至不管不顧病人們的預約，隻要自己高興就好。可是我現在就會常常在想，因為我的不負責任，到底還有幾個這樣的江孝呢？”
    “筠益……”
    “你知道江孝現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嗎？打了官司卻輸，母親嫌她丟人拒絕繼續撫養他，而他到了18歲，也的確可以自立門戶了。繼父自然對他懷恨在心，也不會繼續給他任何生活上的照料。他現在完全依靠他那國外留學回來的表哥生活。他沒有參加高考，沒有大學可上，不僅如此，他還陷入了一種近乎自閉的狀態，每天除了那幾個人之外，他不理睬任何人！他被關在家裏，因為他出門就怕遭到報複！”張筠益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才接著說道，“你知道我每一次看到他都會有種什麼樣的感覺嗎？我覺得我欠了他，欠了他很多。所以我每一次去和他說，他不理睬我我也要繼續說。他表哥不歡迎我我也可以理解。是我耽誤了他，是我害了他。如果那時候我及時的為他疏導，知道了他內心的黑暗，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模樣！”
    玻璃杯終於翻倒，一杯的咖啡潑在了張筠益白色的裙子上。那是一種比眼淚還要難看，難消除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