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龍庭 第146章 第二次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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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望了望薄暮的西邊,大致估算起了時間。
如果這個世界發生的事和真實世界一樣的話,現在這個時間應該比我之前遇到熙璣的時間要稍稍早了一些。那時,我遇到他已經是入夜了,他是在月光下沐浴的,那種光線下,也根本沒有看清的他的樣子。如果真的會發生一樣的情景的話,那他是不是即將出現在這裏?那……我豈不是可以提早看清他的樣貌,但是這會兒那個‘妙無綿’還沒有因為那個‘紫櫻’的逃跑而追來這裏救人,也就是說畫卷中的那兩人的故事還在後麵,而我是憑空出現的另一個人,在我撞破熙璣真麵目的時候,他肯定會直接出手殺了我,而沒有人會來救我。那麼我最應該做的就是在這個熙璣出現之前趕緊離開,那什麼都不會改變。
然而思路正確並不意味著行為走向也一定正確。就像現在的小狼,在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隻是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躲起來觀望湖麵而已,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哎,就遠遠看他一眼就走,看看他不是真的存在在這個畫卷內的世界,看看三年前的他是什麼樣子,離絳……
等待中小狼的心情緊張得連呼吸都極細微小聲,竟然超過了三年前初見他時那種害怕的緊張。小狼在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不過是畫中的平行世界,自己又不是畫中人,幹嘛為了一個畫中人搞得那麼緊張。但小狼怎麼都沒料到,等這個人真正出現的時候,居然有那麼一刻完全忘記他是畫中人這個事實了。
他,真的來了。銀色的麵具遮住了他的容貌,步履輕緩,飄若無痕,深紅的錦袍,如絲的烏發,輕風微拂下蕩起幾縷在空中飛揚,那身形,氣質,簡直就是另一個他。
他果然是來沐浴的,深紅外袍滑落,被他利落地飛掛在旁邊的矮枝上,接著是黑色的暗紋外衣,深藍的內襯,最後是深絳的中衣,足足有四五層,都一一投掛在樹枝上,精準不誤。
看來這個魔頭也有潔癖的毛病,到哪兒都講究得很。不過魔頭的身材真是……好到引人暇思無限。那挺拔秀麗的身姿,寬肩窄腰,完美的頸項曲線,一路蜿蜒到肩,背,渾然天成,凹凸有致的肌肉紋理配上蜜色的肌膚光澤,夕陽下將他整個人襯得熠熠生輝。他並沒有取下麵具,直接淌進靜謐的湖裏,蕩起一層漣漪。
還好他隻脫了上半身,不然而小狼恐怕要流鼻血了。小狼趕緊確認一下自己的位置,是不是躲嚴實了,這要是被他發現了,罪得可比上回嚴重多了。上回尚可說是路過,光線昏暗什麼都沒看到,這回絕對是蓄意偷窺,從頭看到尾,依魔頭的暴虐習性,估計剁了喂魚都不夠解恨的。
隻是看著這人,小狼總是舍不得移開眼。
原來他如此美好,以前竟完全沒察覺,感覺在他身邊這三年裏自己是多少地暴殄天物,最後幾天才窺見一斑,以致於那莞爾的一笑竟像在心裏生了根一樣讓人上癮。但是如果真給我再來一遍的機會,我是不是真的能放下另一個人,好好的珍惜他呢?
這個答案讓小狼莫名心痛,現實竟還是不可逆的。
也許……至少我會對他好一點吧,不再把他當仇人一樣對待,不再動不動就言語譏諷,不再漠視他隱蔽的情感,最好……不再讓他卷入我的責任中來,讓他為了我受傷害。
思及此,小狼已從重見離絳的強烈悸動中慢慢抽回神來,開始正視這是畫中世界的事實。無論自己如何思念他,都不可以把畫中人真正當成他來看,那個真實的他還在畫外世界等著自己回去呢。
越是想著不露痕跡地遁走,越是容易出紕漏。那草叢的沙沙聲第一時間出賣了這個剛剛下決心要走的人。小狼心裏暗叫不好,還沒來得及看清形勢,腰間已是一緊,一根藤蔓纏纏繞繞,將她拉進水裏,如此迅捷,毫不留餘地,幹脆利落,這就是離絳的作風。小狼在毫不準備的情況下落水,為了不嗆水,開始撲騰起來,藤蔓還在拉扯著她,將她一步步拉向他的身邊。小狼知道自己根本逃不開了。
藤蔓消失的那一刻,一個強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帶入他的身邊。他沒穿衣服,而自己此時渾身濕透,這麼緊緊貼著,即便是在感覺要被弄死的危險之下,心跳還是本能地加快起來,那種熟悉感撲麵而來,竟與真實世界的那人一模一樣。她曾經留連過他的懷抱,那種感覺酥酥麻麻的,心裏癢癢的,此刻就像是重演。
“你是什麼人?”
那個幽幽然又撥人心弦聲音,也是一模一樣。
小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時間失了語。他當然不會放過她,纖長的手鉗住小狼的下巴,將她的臉掰過來,正對著他的麵具。那一瞬,他的動作靜止了,所有的聲音消失了,仿佛時間也停止了,小狼感覺他在透過他的麵具靜靜地看著她。
這,這是怎麼了?我長得那麼嚇人麼?竟把他嚇成這樣了?小狼心裏的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嚴重,猜不出他到底是要拿自己怎麼樣?不會下一刻就直接結果自己了吧。這……這也太冤了吧。
毫不自知地,小狼嘴角輕輕溢出幾個字:
“離……離絳……”這兩個字一出口,小狼把自己嚇了一跳,在這種聽憑生死宣判的時候,自己居然還是把他當成離絳了。
聽到這個名字,對方抓在他臉上手明顯溫和了許多,漸漸放開,然後……把手移到了自己的麵具上,緩緩地將麵具除了下來。露出了那張如雕如琢,如夢似幻的臉,即便光線再暗也掩不去他的灼灼光華。就是這張臉啊,和離絳一模一樣,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少了些許冷冶,冰霜的氣息,眼波裏多了些溫和與自信的神彩,或者說……那些他經曆過的淒風霜雨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留下的似乎更多的是希翼與美好。
“你回來了。”他貼近她,用近乎耳語的方式把話溫和地飄進小狼耳朵裏。
回來?我之前來過嗎?這個初遇和之前那個差得也太遠了些,之前不是要殺我麼,那現在這是什麼光景。
小狼心裏想著,不小心說了出來:“你……不殺我?”
男子燦然一笑,勾起漣漪無數:“我為什麼要殺你?”
小狼顫顫巍巍地繼續回道:“你不是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誰看了你的臉就要沒命麼?”
他用手輕輕描摩著她的臉頰,像在欣賞一個失而複得的寶貝一般。
“那是別人。我是你的離絳,哪有什麼不能看的。”
這話又引得小狼浮想連翩。沒有……什麼不能看?這是說看遍全身都可以的意思麼?我的天哪,我怎麼那麼不正經,都想哪兒去了。小狼一低頭間,兩朵紅雲冒上兩頰,看得離絳忍俊不禁。
“我們……認識?”小狼心間一直有一個疑問,到底他眼中的她是不是真的是她?還是另有其人?要知道這個世界應該也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紫櫻的存在吧。
“你剛剛叫我離絳的,你說我們認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