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熙璣篇 第109章 請君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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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從紋翠小苑幾乎是落荒而逃,花蓮靜的那些問題小狼是一個也無法盡述,隻能混水摸魚地回些無關痛癢的話,諸如:“你師傅於有我救命之恩”,“你師傅其人並不算太壞”,“蓮靜勿要想得太多”雲雲,又怕花蓮靜繼續問下去,破綻更多,不時地轉移話題,以期花蓮靜不要再糾著這些問題不放。直至出了紋翠小苑小狼方長舒了口氣,心裏說道:這個小弟弟著實不好對付,以後幾日可得小心著說話,千萬不可再在他麵前提他師傅了。
回攬月樓一看,空無一人,小狼猜熙璣當是沒那麼快回來,先回自己的小舍收拾收拾,在後苑研習了會兒法術,隻覺體內氣勁仍然空虛,運不起勁來,看來魔夜一役影響實在深遠,隻得利用打坐凝聚少許精神。待小狼睜眼看天,不覺已近黃昏,心道這下晚了,匆匆奔去攬月樓一看,仍是沒有熙璣的身影。
小狼想著要幫他做些什麼,剛想到可以幫他整理整理屋舍,結果團團檢查一圈,這屋幹淨整潔,片塵不染,又暗透著熙璣身上的淡淡幽香,實在沒有可下手之處,小狼氣餒,坐於地上苦思他招。想著想著,這天日又晚了幾分,小狼肚子嘰哩咕嚕開始鬧空城。正因著如此,小狼也想到自己該做什麼了,直奔廚房而去。
廚房裏眾婢女正在七手八腳忙著炊事,見小狼進來,為首的管事頭裹布巾,甚是客氣地過來招呼:“紫櫻姑娘你怎麼過來了。”
先前當熙璣婢女的時候也沒少打過交道,現在已是十分熟稔,這位便是遠紅居膳食房的管事雲麻姑,手腳麻利,嘴皮子也是相當乖覺,把膳食房整得甚或是妥貼,一手好菜也是遠近聞名。也不知熙璣是怎麼找來這麼個能人。雖說小狼對自己的手藝也頗有信心,但與雲麻姑的比起來,可謂不可同日而語啊。咱不過是獻份新意罷了。
“雲姨,我想借廚房一用,不知能否騰個鍋灶於我。”小狼有些不好意地站在門外問道。
雲麻姑疑惑地問:“主人早就吩咐過待會兒送餐到攬月樓,姑娘為何要自己親自動手?可是嫌麻姑做的菜不合口,如此,你早些於麻姑說,麻姑這就給你重新調調味,定叫姑娘滿意。”
小狼忙解釋道:“當然不是,雲姨手藝舉世無雙,哪裏有什麼可挑剔的,隻是紫櫻久不進廚房,恐疏懶了廚技,今日心血來潮,還主雲姨讓個灶台於我溫故溫故。”
雲麻姑這才鬆了口氣:“當是主人最近食性變了呢,原來如此,那姑娘隻管用,有什麼要幫忙的也盡管開口。”
小狼笑著謝過,卷了卷袖子便要磨刀上陣。臨上灶前,雲麻姑拉住小狼,問道:“姑娘這白白淨淨的臉進去灶台可就一臉花了,可要作些準備,帶個紗巾什麼的?”
小狼擺手:“紫櫻本也是鄉野女子,哪那麼多講究,頂多弄完去擦擦就是了。”說完也不顧身後雲麻姑欣賞的目光,徑自忙開了。
少頃,清淡而不乏色香的三菜一湯俱以出鍋,小狼自先嚐了一嚐,覺得還可過得,方才裝了食盒,謝過雲麻姑小心翼翼地回攬月閣去了。
雲麻姑正想提醒一句,擦擦臉上汙穢,奈何小狼走得頗疾,隻能笑著作罷。
此時如鉤朗月掛於樹梢,風清樹影綽,攬月樓被四周湖水圍繞,遠看去,正如一雙纖纖素手輕輕地將小木樓溫柔地攬在懷裏,泛起粼粼波光時,更形如對小樓細細撫摸,深情無限。小狼扒在攬月樓的各個窗台與廊台來回感受著這攬月樓的美妙情致,欣喜而又平靜。
沉浸一番,小狼開始想,將攬月樓築成這種形式,是否也在暗暗透露著這主人內心深處的期望,這個從小被遺忘的人是否最是希望被安慰?
“看什麼看得如此開心?”身後傳來熙璣幽幽詢問聲,如擊冰玉般好聽。
小狼回過身,熙璣已至近前。
“這兒為何叫攬月樓?可是因為這方湖水與木閣兩相呈攬月之勢?”小狼踮起腳尖探身往遠處,想看得更完整些。手臂上卻是一緊,是熙璣怕她掉下去,於她借力。小狼這個更為放心地探出大半個身子去。
“獨你看得明白。其餘皆說這是要趁高台之勢,攬天上之月,他們實抬舉我了,我並非有如此高遠之誌向。”
小狼回首嫣然一笑,回道:“又非攬月才可稱得上誌向高遠,彼之眼光都算狹隘。”小狼收回身子,又道:“如若這上邊有些生氣就更好了。”
熙璣探近,伸出白晰修長的手指,用甲輕劃過中指,一滴鮮紅的血液應景而落,滴進湖內刹那,那處頓時開出一朵朵妖豔紛呈的血蓮,以血落之處為圓心迅速向外擴散,火紅荼靡,驚人視線。
小狼卻皺起了眉,嗔道:“做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生蓮呀,美是美,卻讓人不忍看了。”說完自袖口扯下一條紗布,挽過熙璣的手,細細包紮起來。
熙璣自是覺得沒甚必要,但手上卻乖乖地任小狼動作,“之前流過的還少麼?這點點何足掛齒。倒是你這衣服,動不動就撕下幾片,哪裏還什麼完整的衣裳。”
小狼突然想起這位定是還沒吃飯,不於他多說,隻扶著他坐到幾前,掀了蓋於菜上的盤蓋,探了探,還有些溫熱,舒了口氣,心下慶幸他回來的早。
“先吃飯,吃完再聊。”
熙璣看到了小狼眼裏的期望,心裏便知一切,也不說什麼,隻拿了箸,舉止從容地挨個嚐了起來,不急不緩的調調,讓小狼等得那個心急,半晌也沒等出半個字的評論來,實忍不住問了句:“味道可還合你口胃?”心下又是惴惴,怕他拿來與雲麻姑的比,一見高下。
誰知熙璣說了一句:“食不言,寢不語。”將小狼打發了,一頓飯在靜默中吃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