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熙璣篇 第七十五章 戲非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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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小狼以為這甲等牢房外的這出戲沒她什麼份,她隻要安安心心當她的階下囚,潛心研究柳顏之留給自己的手劄,順便拿外麵的事當八卦聽聽以打發無聊的生活便可度過這段日子時,魔頭不期地光臨地牢,顯然沒給她太長清閑日子。
此行作甚,小狼是用腳趾都可以想出來,除了將她一並拉入這出戲中還能有何他想。雖然腳本沒有她依然精彩,但有誰會嫌一出戲過分精彩呢。更何況熙璣是何人?視清閑日子如糞土,履刀鋒險象如等閑之能人。不拚了命地把自己與他身邊的人往死裏折騰就睡不著覺,就算睡得著覺,也要在夢裏想折子的人。小狼在這種人手下幹活,不搏命演出哪能有活路。
獄卒進來通傳有位“絳大人”來接她,如小狼所料地,出現在門口的,並非那身絳紅華服,戴銀色麵具的魔頭經典裝。卻是那素衣故人,一身清爽白衣,正如當初在柳顏之的茅舍不期遇見的那一段,清雅恬淡,眉眼冷清,這要不知道的人,是怎麼也無法將之與銀具覆麵殺人不眨眼,手段毒辣的魔頭想到一處去的。
“幾日不見竟胖了些。”熙璣略瞟了眼小狼,用袖風拂了記凳上的灰塵,坐穩了,並不急著說事。
小狼見其動作,心道:我剛從那凳上下來,哪有什麼灰塵,莫不是他嫌我坐過的髒?
“托大人的福。不知大人這趟走的是為哪樁?”小狼心下明白他是來派活的,看這樣子還想賣關子,非得由自己來先開口,弄得好似她求他派事給自己做。
熙璣慢悠悠地問道:“你可還記得琰獲之弟琰岫?”
“記得,他喊你哥哥的。”難不成你是想對他下手了?小狼想著,故意提到後麵那句。
熙璣無甚表情,隻微一點頭,“讓他去靜心泉待兩天,兩日內不要出現在魔夜和這裏,你可做得到?”
小狼笑道:“大人既然來了,定是認為我做得到,不知小人可否問下,大人是憑何作出這種判斷的?琰小公子怎麼說也是魔夜掌權人之弟,本事定弱不到哪裏去,小人這點本事如何攔得住?”
“清醒時當然不能。難道你真當這些天讓你養肥肉來了,那本破手劄也是閑時把來當畫本看的?”
原來自己這些人一舉一動都在他算計當中了,看來獄卒的那些個消息也是他允許下才透露給自己的。不過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好氣的,這不就是魔頭的作風麼,何時曾真因為關心而做些體己的事?不過他要將琰岫支開這一舉倒是有待深究,是因為怕琰岫幫著他哥哥來對付他呢?還是因為怕他夾在兩人中間為難呢?無論哪一種都好,對他計劃的順利進行都大有好處。
正想著,熙璣沒空等小狼理清思路,起身欲走,忽而腳肯有些微不穩。旁的人看不太真實,小狼眼尖,縱是這麼細微的動作都沒能逃得出她的眼睛。
“大人,讓小的送你幾步。”小狼沒等他回應,一個疾步上前,異常狗腿地撲去扶住熙璣。獄卒們以為這小丫頭真不得了,比他們還有奴才樣,自歎不如。熙璣當然不會認為真如此簡單,那小手麻利得,將將搭在他脈上,正欲甩開,那小手又麻利地收了回去。
脈象紊亂,內髒受創嚴重,氣血倒流。他是真的受了重傷?不是要這麼苦肉吧,傷自己傷到這種程度。如果真是演戲,這種傷的情況下要對付琰獲大軍,他是有多看不起琰獲呀?難道是自己猜錯了,他真的是意外被刺的?小狼這下子有點虋了,發愣間,熙璣已不動聲色地將手從她手下抽了出來。
“旁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管好該管的事,別到時把人給我丟了。”雖還是和平日裏一樣的話,這回小狼聽著倒沒有那麼冷清了,好似還有一番不用她擔心的意思。再一轉念,不可能啊,熙璣哪會領她這份情,別嫌她煩就難得了,定是因為身體虛弱說話無力導致,哪是他轉性了。哎,自己定是錯覺了,也怪自己從醫時養成的同情心,動不動就跑出來濫播灑一番,也不看看這病的是什麼人。
可小狼一對上他那白得有點過份的臉,顧自死撐的那形容,再想想之後要麵對的那場大戰,就他那消瘦樣能頂得住麼?琰獲可不會因為他病了就手下留情,放過這個等了幾百年的大好時機。魔頭啊魔頭,你這是怎麼在整的啊?
管他怎麼想,反正我是不能看著這麼個病患杵在跟前當作什麼都看不見。
小狼上前一步,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瓶子,假裝諂媚地道:“大人,這些是小的最近煉的一些滋補養顏的良藥,小人知道大人可能跟本用不著這些,不過就請大人鑒定下小人的成績。”
誰知熙璣一看,一個甩手將小瓶子甩到地上,蓋子被撞開,小小的幾粒藥丸便從小瓶裏蹦了出來。這無疑是將小狼的一片好心滾了滿地啊。熙璣眼中隱過一絲婉惜,手指動了動,但終還是沒作任何表示。
見小狼默在原地,也沒去撿那些藥,催促道:“現在時間緊急,你還有心情發呆,難不成是在等琰岫找上門來不成?”
小狼回過神來,不露一絲失望與氣憤的表情,像剛剛那一幕不曾發生一般,“小的領命,這就去辦。”話畢不再多語,出得牢門,直奔魔夜而去。
熙璣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牢門外,又回眸瞥了眼地上的小瓶與藥丸,暗暗驚歎此小丫頭的寵辱不驚,僅是一年的時間,她便已將心性磨練得如此沉穩,這番本事可是青凜與花蓮靜花個上百年也達不到的,真真讓人刮目相看。也許,是自己先前對她比較狠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