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長的的確有些資本，不過，陳三啊，這白銀五十兩的價錢實在是太貴了。你是蒙我紅姨不懂的行情是吧？”一個珠圓玉潤的胖婦人將雪海渾身上下打量了個遍，不屑的看著人販子。
     我低著頭佯裝害怕，站在雪海身後。
    “唉呦，那的話啊啊，我陳三蒙誰也不敢蒙您紅姨啊，您見多識廣。尤其在這風月場上可謂是皇城的一把手，就算是借我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啊。”陳三溜須拍馬著，“但是話又說過來，這一份價錢一分貨，您要是想討個便宜的，我陳三手上也是有的。”
    說罷，陳三把我從雪海身後揪出來。“您要是要她，我陳三二兩銀子就賣給您了。”
     紅姨看來我一眼，皺皺眉頭。
     陳三見狀乘勝追擊：“這個丫頭還是個雛兒，您也閱人無數。就憑她的長相，這區區的五十兩隻不過是九牛一毛。轉個眼，從賺回來的價錢裏算連零頭都不是。再說，您在看看這丫頭的範兒，從下車到現在不曾哭鬧，一看也是受過學識的，這風月場上有美貌的姑娘大有人在，但這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可又是一道風景了。”
     紅姨聽到這，又盯著雪海看了一會，的確，這姑娘到現在為止表現出來的一直是落落大方，毫無尋常女子的鬧騰。麵容上有些動搖。
    “我說陳三，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這價格可還是太貴了。”語氣中沒了先前的堅定。
     “您紅姨也是個爽快的人，我陳三也不扭捏。本來這丫頭是要送去醉清風的，若不是來這皇城有點事要做想這帶個丫頭也麻煩。
     要不這樣，這價格可不能在少了。但我把這個丫頭送給您，雖說長相平平。但這一路上我見她也算激靈，當個丫頭絕對能伺候的您妥妥帖帖的。有了這筆子成功的生意，我陳三以後要是有什麼好貨色，頭一個往您這送。就當您紅姨賞了我幾個小錢賣酒喝了。怎樣？”陳三將我推到紅姨麵前。
     紅姨見陳三漫天講了一通，其實句句在理。區區五十兩又算個什麼呢？又聽到醉清風一詞時，臉色微微又些難看，超級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啊。便爽快一應：“好，這生意咱就成了。”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講起價來能說會道。我今兒竟沒降下價來，真有你的。”
     陳三笑眯眯的雙手接過銀票，確認之後塞進懷中。“紅姨那裏的話，還不是您慧眼識英雄，曉得這是塊寶貝，值這個價嘛。”
    “行了，以後要記得往我這多送些像這丫頭一樣的貨色，我紅姨自然不會虧待你的。”那胖婦人高帽被戴的高高的，也滿心歡喜。
    “這還用您說，那我就不打擾您了。”說罷，一個鞠躬，便轉身走了，臨出後院門口之前，不忘瞥了我一眼。
    “你叫什麼名字？”紅姨一臉探究的看著雪海。
     “魏雪海。”雪海照著我的要求從容自定的回答。
     “這一般女子進了我這藏月閣的後院少不了一陣哭天搶地，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怎麼能如此從容。”
     “雪海以為，上了陳三的賊車也便是這個命了，既然是這個命，哭天搶地又有何用。還不如省些力氣留著思索怎樣才能讓自己過上好日子。”雪海鎮定的對上了紅姨的眼睛：“即便是這煙花之地。”
     “那你說，怎樣才能過上好日子，即便是這煙花之地？”紅姨來了興致，要說在這風月場上也混了二十餘年了，這般鎮定的丫頭近日到時頭回見。
     “我相信紅姨手下不缺傾城絕色，也不乏一些才情出眾之資。但若是說能將這兩者完美的結合，恐怕還是欠缺的。”
     “哦？”紅姨眼中透露出一絲雀躍，也有一絲疑惑。
     “如果您使用些欲擒故縱的招數，就如將雪海定為於不是一般豪客隨意都能接見的名妓，藝伎。抬高這門檻，在讓雪海的麵容在他們麵前若隱若現的看的並不真切。
     那麼對於那些在花叢中流連往返的男子來說，這不更能吊足他們的胃口，讓他們狠狠的往您的口袋裏塞銀子嗎。”雪海輕輕一笑，將嘴從紅姨的耳邊移開。“這花雖是野的香，但她在香也香不過偷不著。”
     紅姨此時眼睛裏充滿的都是驚愕，眼前這個丫頭分明是十三四歲的樣子。
     “這樣一來，雪海在這藏月閣的日子可不就過的舒坦了，也許會比被陳三買到什麼大戶人家做丫頭遭人使喚，或是不幸升為第幾房小妾被眾多大小老婆妻妾猜疑算計過的更好，不是嗎？”雪海眼中充滿了笑意。
     反倒是讓紅姨有些不自然。
     “你，你到底是誰？”
     “我生父早亡，母親再嫁他人，我便從小過著任人欺淩的日子。如果我告訴紅姨，是雪海自個將自個賣了，隻是希望逃離那個家，您信嗎？”雪海淒淒一笑。
     不待紅姨張嘴，繼續道：“也許是童年不堪的生活讓雪海如現在般會算計了吧，那種苦日子雪海已經過夠了，隻想安逸的生活，享受這榮華富貴，最起碼不要在餓肚子了。”
     “能來這煙花之地的，那個身後沒有故事。”紅姨一聲歎息。
     “紅姨，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夕顏做我的侍女。”
     “夕顏？”紅姨突然意識到周遭還有個我存在。“你這丫頭多大了？”
     “十五了。”我依舊哆哆嗦嗦的樣子。
     “十五？”紅姨一副不可置信的口吻，“我還以為你頂多十二。好了，你就今後服侍雪海吧。”
     然後轉身看這雪海：“雖然你的確天生麗質，但許是原先的生活不濟所致，身子太單薄了些，麵容也有些發黃，血色不充盈。我紅姨先養你半年，半年之後在看情況而定。這半年之內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對了，今年你多大了？”
     “十六。”
     紅姨點了點頭，“珍珠，你帶她們到樓上打點一下。”
     一個看似有二十歲的丫頭，從一間房門內走了出來，看她衣著雖是有些光鮮，但卻不張揚，也不暴露。樣子也算是乖巧，心下大約是猜出了她的職務，紅姨的丫鬟。
     “知道了。”她畢恭畢敬的向紅姨福了個身，滿臉友善的看著雪海和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