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花重錦繡滿風都 第二十章 前途凶險不知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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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劃破了自己手腕,將虎子的血滴在傷口上。
“千城,你瘋了。”老顧扔掉手中的藥材,發瘋般跑過來抓起我的手,茫然失措的看著我。
“其實你早就想到醫治的法子了,不是麼?”我輕輕的推開老顧的手:“隻是你還不敢確定,你不敢下手而已,那麼就在我身上試吧。”
我摸著還在昏迷中的虎子:“他才是六歲大的孩子,人生才剛開始。”
“難道你的人生就已經開始了麼?”老顧看著我。
“若是你在不將藥端來給我服用”我笑道:“我的人生可就真的沒機會開始了。”
“顧春,藥端進來。”老顧並不回頭,叫道。
“師傅,要煎好了,可這分量?”顧春有些擔憂。
“給千城。”
“什麼?”顧春不可思議的看著老顧,又看看我,再看看虎子。
我得意的搶過藥碗,一飲而盡。
“小春子,恐怕你這輩子都要永遠活在失望中了。”我抹了抹嘴,將空藥碗丟還給他。
他則是保持目瞪口呆的樣子,張著嘴看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一係列動作。
“想找到我千城怕的東西,琢磨這是不大可能。”我用手在他眼前使勁晃悠這。
許久,顧春動了動嘴巴:“我琢磨這也不可能了。”
“喝了這藥,你的體力會慢慢透支繼而虛脫出現假死現象。”老顧將我右手抬起,仔細把了把脈象:“若是假死現象能在三個時辰之內消退,便會清醒過來,那麼這疫症也便治愈了。”
“整個過程大約須時多久?”
“兩天,後日破曉之後你若不能醒來便。”說道這裏,老顧將身子轉了過去。
我佯裝輕鬆的接過話茬:“好了麼,說的我好像一定醒不來一樣。就算是一直睡下去,也不錯啊。以後老顧就沒人找你抬杠了,你日子也便過的清閑了,好事。”
老顧身體一抖,極不情願的吐出幾個字:“挫骨揚灰。”
顧春倒吸一口氣。
心雖然咯噔一聲,但隨即便鎮定下來,疫症而亡的屍身不火化掉那又是一大汙染源。
“愛情誠可貴,金錢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個都不要。若能乘風一遊我南曦王朝的大好河山,何樂而不為呢。”我笑著走進裏間,又調皮的將腦袋探出來:“沒我允許,誰都不許進來偷看我。”
老顧看著我不再言語,隻有一聲歎息。
除了老顧,我不許任何人進入裏間,而宋紹傑就在門外給我把守這。怕的是若走漏了風聲,爹會不顧安危的衝進來,更怕的是這兩日的寂靜會讓我的意誌逐漸摧毀消亡,最終不顧一切的衝出去。
已經是過了一日,我靠在牆上,回想這過往,不禁失了神。正如老顧所說,我越發沒了精神,可若就這麼靜靜的死去,也是一大幸事。
門被人狠狠的撞開,一陣腳步聲,我還未來的急看仔細,已經被人環住。
“你瘋了?”應朗衝進來不由分說的將我緊緊的抱在懷中。
“你怎麼進來的?”我眼神中透露著不可置信,想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你有毛病啊,你給我滾。”
“你果然還是將辟邪珠放在了那個小鬼的身旁。”
“你將他送給我,不就是想試探我會將它怎麼處理麼?”我的聲音似有若無。“隻是你沒想到我會給虎子而已。”
“我應朗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你神經病啊。”我一時不解,使勁兒大吼:“宋紹傑,你給我滾進來,你是怎麼給我把門的。”
“別白費力氣了,是他自願放我進來的。”應朗揚揚得意。
“不可能。”我不相信,他可不是那種向權貴屈服的人。
“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知道麼,我隻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應朗看著我,將嘴巴湊到我的耳邊輕輕的說:“她是我的人。”
我睜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右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你確定沒毛病吧?”
“我隻是想確定我此時是不是真的將你擁入我的懷中。”應朗將我的腦袋強行按回他的懷中。
“嫁給我,做我應朗的女人。”說話間,環住我的手更加的緊了。
我愣住了,但很快就反映了過來,腦袋再次不聽話的抬起來:“我看你才瘋了,娶一個快死的人。”
“我以為你會揶揄我有龍陽之癖呢?”語氣裏充滿了愉悅。
我呆在那裏,隻不過這次很快便釋然了。
“我竟不知何時被你看出了身份。”低下頭,輕笑。
“隻要你好起來,我便告訴你我是怎樣識穿你的,我的袁老爺。”應朗輕輕的在我耳邊私語,外人看去就如一對甜蜜的愛人一般,可誰又想到我的心髒此時正受著一輪接一輪的震驚。
“知道麼,我原本以為自己有很多小聰明,怎麼這會兒在你麵前我卻覺得無處可藏了呢。”回想起那日我跛腳上台前應朗若有所思的神情,我笑了,原來那時他便已經開始懷疑了。
“因為我正在努力的把你看透。”
“若是有一日你將我徹底看透,那麼也便是離我而去之日,一個完全在你眼中已經透明的人,還有什麼吸引力。”
“你,不會的。”
“為何?”
“因為每當看清楚你一點,以為尋到了結局,殊不知我又為下一個琢磨不透的你開了個頭,這讓你越來越神秘,讓我越來越沉醉。”
“真的是這樣麼?”看似問他,其實更像問我自己,我靠在他的懷裏,喃喃自語:“原來被愛的感覺是這樣的。”
夕陽漸漸西下,應朗靠在床上,我靠在他的懷裏。落日的餘暉調皮從門縫,窗戶縫隙之間鑽了進來。
“你知道麼,那日我娘走的時候我爹便是像你現在這樣。”我笑著,若是此時我能照鏡子,那麼一定很甜:“隻是那日有飛雪飄落,很美。”
“你娘親一定也是個絕世美人吧?”
“是啊,她很美,美的不像凡間的女子。”我回憶道。
“能讓易昊天願舍棄所有的,定是絕色美女,世間難求。”
又是這種令我反感的論調,反感到竟然讓我忽略了文霽朗話語間不自然的口氣,讓我誤以為他所指的舍棄所有是指易氏家財。
“女子的美貌就真的這麼重要?”心下雖是不滿,可此時的我已無力追究。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淡淡的,有些猶豫。
“那麼,你究竟喜歡我什麼呢?”我語氣中透著懶散,也透露這疲倦。
“你相信感覺麼?”應朗頓了頓:“若是相信,那麼便是感覺。”
“我可不可以讚美你很會哄女孩子。”我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
“你是第一個讓爺心甘情願費盡心思哄的。”
“費盡心思?”我挑眉看他。
“怎麼,沒看出來?”
我搖搖頭:“還真沒看出來。”
“那麼就睡吧,就這樣在我懷裏靜靜的睡這,過了今天,一切便會好起來的。”
“能求你件事麼?”
“嗯?”
“若是我熬不過今夜,那麼讓我的骨灰隨風而逝。”我最後交代著,我可不想死了以後還連累老顧被千夫所指。
“好。”應朗答應的很爽快。
我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早已高高的懸在銀河之中。
“若是你隻是個平凡人家的丫頭,那多好。”應朗將懷中那嬌俏的可人兒的鬢發輕揉的理到一旁,喃喃自語,臉色極其陰晦不定。
屋內就這麼靜靜的。
“隻有這會兒,你才會像一直小貓般乖乖的躺在我的懷裏。”安靜和諧的臉上有這一抹無奈又夾雜這憐愛的微笑:“但是為什麼麵對我,你總是張牙舞爪,惡臉相迎呢?”說著又麵露不解,但突然又露出了一種極其痛苦的神情。
“為什麼你偏偏就是易若一,為什麼你偏偏便是他的骨肉,若是你隻是尋常家的女子,那該有多好啊。”
屋內漸漸被燭光照亮,一個手執油燈的人影出現在應朗的麵前。
“怎麼,下不了手了麼?”老顧嘲諷的口氣看著應朗。
“是啊,本是滿腔的恨意不知為何,竟找不到了。”應朗笑的溫文如玉,,一切整理完畢後,才慢慢的抬起頭看向來人。
“難道爺爺就下的了手,若是可以的話,爺爺早已和她結為忘年交博取了她的信任,論機會可是信守拈來。”
“她的確是個招人喜愛的丫頭。”老顧歎了口氣:“謙和有禮,平易近人,心地善良,蕙質蘭心,又古靈精怪••••••”
“別說了。”應朗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若是在說下去我就更下不去手了。”
“別傻了,從她一出生起的那日開始,你們便注定無法在一起的。”老顧意識到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開始朝一種始料未及的方向延伸,他不得不提醒一下。
應朗突然才意識到什麼,身上不自然的一個顫抖,也不看老顧,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懷中的人。
良久才吐出一句:“也許,這藥無效對她才是最好的。”
“若是有用呢?”老顧問。
應朗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