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花重錦繡滿風都  第十五章 兵來將擋我怕誰(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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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了清喉嚨,我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怎麼,還不準備放行麼?”
    宋紹傑的手依舊抬得高高的,官刀橫在我的麵前:“大人既然有命,宋某自然不敢違抗,宋某也知千城少爺也是明理之人絕非無理取鬧。否則斷不會支持戒嚴之舉,但入彤園之前宋某鬥膽請千城少爺三思。”
    我將橫在前的手臂擋掉,頭也不回的邁了進去:“若我千城的命值錢,那麼彤園內,每一個人的性命都寶貴。”
    身後,留下宋紹傑原地深思。
    進了彤園,全無我上次來的熱鬧,空氣中彌漫的死氣沉沉的味道。雖然有人仍舊在忙碌,但臉上寫這的全部是失落或憂心重重的神色。
    屋裏傳來哭泣聲,我聞聲而至。
    “你說,我們會不會就這樣被關著一輩子?”屋裏,有人低聲抽泣:“為什麼隻有逃災的人才會被拘禁,為什麼隻有彤園被那麼些個官兵圍的的死死的,我們是不是都會死?”
    應該是小琴的聲音,我仔細辨別這,是今年黃河水災後留下的孤女。
    “你們不要亂想,這不,我們的園子裏很安全,忠叔也安排了顧大夫住在彤園,一旦有什麼風寒異動,他會及時給我們治的啊。”說話的是大牛。
    “你不知道,我聽我娘說,曾經在我娘小的時候發生一場很嚴重的瘟疫,死了很多很多人。我外婆就是在那場瘟疫中被官兵遷移出城,最後活活燒死的。”還未說完,聲音已經泣不成聲,透露出深深的恐懼:“我還小,我不要這麼早死掉。”
    “我也不要死,我沒病,他們不能這樣不講道理的把我關在這裏,我要出去。”另一個女孩的聲音激動起來。
    “對,我們沒病。”四周憤怒不甘的聲音四起,方才被悲戚籠罩的房間內頓時激憤起來。
    “不會,城哥哥回來看我們的。”小虎子稚氣的童音打斷了房間內此起彼伏的憤怒,頓時安靜了下來。
    “別傻了,現在不是掏點銀子便能解決的事情。若是這病情真的傳播開來,莫說他千城少爺會不會離我們遠遠的,就算他留下來,又能起什麼作用。而且,富家子弟,個個都是愛命的人,做善事已經是及不容易了,更何況這可能賠命的事。”又是一個聲音,我不能辨別語出誰口。
    “我大牛第一個相信千城少爺,我們在座的這裏的所有人,那個不是受恩於少爺。若不是他,早就將命都搭進去了,那有機會在這園子裏說話。”大牛的聲音洪亮而堅定。
    “我也相信城哥哥不會不管我們的。”虎子響亮的說道。
    “大牛兄弟說的對,若不是成少爺,我這個糟老婆子和虎子早就和虎子他爹他娘團聚了,哪還有今天,生活安逸不說,成少爺還給我們找夥計生存。”說話的是虎子的奶奶。
    房間內仍有些騷動。
    我在門外搖了搖頭,將本是準備推門而進的手放了下來,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咚咚咚,我禮貌的敲了一下門:“請問顧大夫在麼?”
    門吱的一聲開了~
    迎上的是一雙驚愕的眼神。
    我調皮的將手在愣在門口的年輕小生麵前晃了晃:“怎麼,才幾日不見就忘了我是誰了?”
    “你怎麼來了?”
    我大笑,徑自進了門:“今兒倒是奇怪的緊,門口的宋紹傑死攔著我不給我進自己的園子。這好不容易進來了,你也對我這麼說,合著我這彤園易主了,我竟不知道不成?”
    “哈哈,小春,我就說了,千城定會來的,你還不信。”一位老者滿意的縷縷自己的山羊須。
    我端起一杯茶,看著方才為我開門的年輕小生笑道:“顧春,這回知道什麼是薑還是老的辣了吧。”
    “我隻是沒想到還真找不出能讓你千城害怕的東西,明知道這裏雖是可能爆發疫情還敢往裏衝。”顧春雖是一副調侃的樣子,但眼神中透露的確是敬佩。
    顧大夫是風都名望很高的醫者,除了醫術卓絕更主要的是他有一顆仁者之心,常常義診造福大眾。而我與他熟識是因為他一個糟老頭子不好好在醫廬裏帶著,大半夜的跑到山上瞎晃悠,結果崴了腳。被準備上山練武的我給碰見了,我善心一發就把他給倒騰回了醫廬,這麼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後來才發現這老小子這麼積極和我套近乎是敢情把我當作讚助商使了。有我這個易氏大財團撐著,他義診開的更起勁兒了。是個頗能折騰的可愛小老頭。
    顧春是老顧的關門弟子,醫術好歹也繼承了他師傅的一半,怎麼說也算是大夫了。也就才二十歲出頭,性格和我倒也合得來,正人君子一個,但有時候我常常嫌棄他有些迂腐。
    “老顧,以你的經驗,估摸這這次疫情的原因是什麼?”我看著顧大夫。
    “災民流離失所,死傷無數,就連果腹都尚且不能保證,那裏來的銀子下葬。屍身曝屍荒野,加上天氣逐漸轉熱,極容易滋生病患,。而春季本是容易感染風寒的季節,再加上南方的梅雨季節,雨水充沛,更加為疫情的肆虐增加了天時地利之勢。”
    “找你所說,問題的確處在了災民身上?”
    “那到不一定,黃河泛濫,也可能將本是藏身於土壤中的毒害衝刷到水中流入湖泊江河,在經過人的生活食用,病邪便因此入了體。”
    “那不就是說有可能是水源問題。”
    “凡事皆有可能,隻不過風都內目前尚未發現一例病症,所以老朽也不能斷定是哪種原因。”說著,他又拿起一把大葵扇慢悠悠的給自己扇起了涼。
    “老顧。”我眯起眼瞼看著他。
    “怎麼?”一臉的怡然自得,縷了縷山羊須,仿佛現在他置身的不是一個雖是可能爆發大規模疫症的重災區,而是在那裏度假一樣。
    “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很想把你的胡子一根根拔掉。”
    “哈哈,那是因為我相信以目前的狀況你易家表少爺千城絕對有能力應付的綽綽有餘。”
    “算你狠。”我站起身,放下杯子:“老顧,你可在這給我盯緊了,若是彤園出現了一例重病身亡的事故,看我不把你胡須一根根的給揪下來。”
    說罷,我起身離開了房間。
    “師傅,他這又是做什麼去?”屋裏,顧春看著剛剛氣衝衝離開的背影不解的問道。
    “放心好了,有他千城在這忙活,暫時咱們師徒倆就好好的養精蓄銳便可。”顧大夫笑眯眯的又縷了縷那幾根山羊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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