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春水無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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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春水無波
    君,當如竹。直身有節,虛懷若穀而常醒自身。
    “阿直,若然有一天你情絲吐盡,愛念成灰,是否還想記得他?”
    “哼!若是真的有那樣的一天,我怎麼可以忘?我要時時記得自己曾經愛過他這麼個人,以免之後重蹈覆轍。”
    阿直,果然,你依舊是高估了自己。卻說是不能忘,為何到頭來將我忘了個幹幹淨淨。
    ‘喜歡,費盡心神的愛戀卻沒有辦法獲得的感覺,確是難受至斯。依藤其實你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那種費勁心思,即使削骨斷筋,拚上身神共滅的奴力卻得不到的痛苦。你會情不自禁地想‘我有一天為他死了,他會不會對我有不同以往的看法,會不會想起我曾經說過喜歡他,會不會知道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他他,等他知道我真的很喜歡,會奢侈地想他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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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雨小樓,池水漣漪。
    阿直在床上半坐,向窗外望去,外麵下著蒙蒙的雨,將將春末的樹木本是鬱鬱蔥蔥的時候,卻在陰天雨水下失了幾分顏色。象征性的敲門聲響起兩下,阿直還沒有回聲,依藤便端著一碗藥進來了。
    在帝後答應幫阿直那一天起每天泡三個時辰的藥湯,連著七天後又換了一種散著花草特殊香味的,泡了十二天,然後就在阿直以為自己就快成了熬藥用的瓷片的時候終於不用泡藥湯了改成喝的。那種不知道熬了什麼樣的花花草草的湯藥是一種詭異的醬紫色,喝的時候有一股腥甜的味道,雖然不苦但是並不好喝。
    “阿直,喝藥。”是命令地語氣。阿直看他一眼,自己慢慢從床上下來,接過了藥,仰頭一飲而盡。腥甜。不知道裏麵到底是加了什麼料。帝後沒說,阿直便沒有問。隻是喝到今天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麼改變,腥甜的味道,莫不是血?隻是這樣想著,手腕便被人扣住了。扭頭一看,卻是依藤用一種近似心疼的眼神看著他,耳聽地他的呼吸漸漸變重。
    “阿直,我們走,現在就走,馬上。”
    依藤的力氣很大,阿直感覺出疼,很疼:“現在就走麼?可以走了麼?”
    “嗯,現在就走。”依藤眼中有波,動地煞是厲害。
    “現在?是不是應該先跟帝後告辭才好。”阿直感覺很怪,怎麼說走就走了呢。那不成是是出了什麼事?
    “其實…”依藤頓了頓“是帝後吩咐的,不用去告辭。你也沒有什麼收拾的吧,我們現在就走。”說著,拉著阿直便向外走。也不管他是不是準備好了。
    “阿?…。嗯!”
    依藤走出樓外才想起外麵是下著雨的。小,所以倒不礙事,隻是依藤隨手一抓,變出個紙傘給兩人撐著,阿直看看他沒有說話,隻是貼得他更近些。依藤仍舊是握著阿直的手腕,緊緊抓著,穩穩重重地走在石板上。感覺似乎比以前走路要慢。
    在宅子中走了片刻,依藤的腳步突然慢下來,而後停下,阿直從傘下看過去。前方出現個小小地身影,穿著一身暗色的袍子,也不打傘,抿著小嘴直挺挺地站著,使勁地纂著拳頭,是雲兒。
    “我要和你們一起走!”雲兒脆脆的聲音,很大。
    “咦?雲兒…誰惹你生氣了,你要離家出走?”阿直看見雲兒煞有其事地背著個包袱。硬硬地站在那裏,便不自覺地走出傘下,過去彎下腰“怎麼了?板著個小臉?誰欺負你了?恩?”
    雲兒聽了他的話小嘴抿地更緊,眼眶裏霎時充滿了淚,開口也不說別的:“帶我和你們一起走!”
    ‘怪,這一大一小今天聯合起來搞怪麼?’阿直想著,扭頭去看依藤。大概因為位置的原因,阿直看依藤的眼神便多了些哀求的色彩。依藤一愣,深吸盡一口氣,快步向這邊走了兩步,也不說話,把傘交給阿直,一手抄起雲兒,一手拉了阿直便快步向前走去。
    阿直隻覺,雨好像大了些。石板上稍稍地有些滑,依藤的步子很快,勉勉強強地跟著,走了片刻,依藤再次停了下來。
    這次,前麵是聆雪。穿著一身藕荷色的衣服,打著淡粉色的油紙傘,直直的立在大門口。雲兒抓緊了依藤的領子,抱地依藤更加地緊。依藤轉頭一看,孩子眼睛裏的淚珠直打轉,卻是使勁地咬著嘴唇,硬是沒哭出來。
    “阿直,我這裏有塊玉是要給你的”說著,聆雪仍過一塊玉,直奔著阿直而來,阿直本能地伸手,準確地接住。手中是一塊通體透明的碧玉,涼的,甚是漂亮涼。“我娘親說,最近很繁忙,今日沒有空隙送行,便把這塊碧玉贈你,若然有危險這塊玉可以救你一命。平時帶著也能養氣育血。”
    阿直握緊了手中的玉:“替我謝謝帝後,隻是事情匆忙,沒有前去告辭,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聆雪聽後爆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好說好說!”於是扭頭對著依藤:“不過,雲兒不能跟你們走!”
    聽到這話,雲兒急促地吸了一口氣,登時眼淚就靜靜流下來了。
    “為什麼?如果我說我要帶他走呢?”依藤硬硬地拋出一句話。感覺雲兒小手纂地更緊了。
    “師兄。你不要義氣用事!”聆雪正色道。依藤板著身板,直直地。阿直倒是奇怪,他怎麼從來都不知依藤是聆雪的師兄。雲兒打折嗝,自己靜靜地從依藤身上下來,走到阿直麵前,抬頭看著他,小臉上滿是淚痕。
    阿直看看依藤,突然來了一句:“你的襯褲掉了”
    “阿?”依藤低頭一看,漂亮的裝束沒有絲毫的不整。騙子笑他,咯咯地笑,領著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走了。
    走到聆雪跟前時,彎腰抱起雲兒拍拍:“不哭阿!”便交給了聆雪。“這孩子約莫是哪裏不如意了,正自己鬧別扭呢,聆雪,感謝你與帝後多日來的照料,此事我銘記在心。今日我們就此別過了。”
    聆雪邊拍雲兒的後背邊笑,“嗯!後會有期。”
    阿直向前走了兩步,看依藤沒有追上來,便揚聲喊了聲。依藤才惶過神來急忙趕上。
    等到兩人跨出宅子,身後突然爆出幼兒撕心裂肺的哭聲。雲兒扯著嗓子哭,使勁兒的哭,聆雪哄他,一直拍他的後背也不管用。雲兒淚眼模糊中似是看到了那清冽如竹的男子回頭了,向自己愛憐得菀起嘴角,笑笑,那視線如絲般黏在了自己身上,看了半晌,轉頭,隨著依藤走了。
    走到山下,天便晴了,阿直才發現,山下已是野花遍地,草樹蒼綠,儼然已到了晚春。
    阿直靜靜地站在河邊,回頭看了看武鳴山,山上的宅子在雲霧裏飄渺若虛無一樣。轉過頭來看依藤,見他靜靜地笑著,似乎放下了什麼煩心事一樣。
    “其實,不是帝後讓咱們走的,對吧。”阿直挑眉笑道。
    “確實,是我想走,是我要走。才帶你走的。”依藤露牙而笑,潔白的牙齒在紅唇下分外地惑人。阿直不自覺地撇開臉去,臉上竟是有些發燒。繼而覺得腰中多了一條胳膊,轉而看萬物向下走去,是依藤展出了翅膀,抱著阿直飛了起來。阿直便也不自覺地摟住了他的脖子。清風吹拂,心情格外地好。
    山花爛漫,隨風而動,一河春水靜靜流淌,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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