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進來就怪怪的。”言澈拉開衣櫃門，看著清一色的火紅衣衫，皺了皺眉。
    “你等等，我去看看能不能和縈箬借兩件別色的衣服。”他對著霧沉說了一聲，然後就開門欲出。
    “我不要，給你自己就好。”霧沉突然出聲，驚得言澈回過頭來奇怪的看著他。
    “都是紅色的，你穿不慣吧。”他開口，溫柔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
    “我今天就是想穿紅的，你自己去要吧。”霧沉賭氣般的背過身去，清冷的聲音平淡無波。
    “哎……行，那你先換，我去要衣服。”言澈搖搖頭，嘴角掛上一絲寵溺，替他關好了門，就下樓去找縈箬去了。
    “哼……”房裏的霧沉輕哼一聲，吸吸鼻子。從一片火紅中隨便的拿出了一件，厭惡的甩到床上。
    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脫下身上透濕的白衣……
    “多謝了。”言澈溫雅的對縈箬笑笑，捧著一套淡藍色的長衫緩步走回了房間，輕輕推開門，卻在看見那憑窗而立的火紅人兒時，呼吸一滯。
    那淡雅，被鍍上了妖異。
    清瘦纖長的身影遺立窗邊，如墨般的及腰青絲披散開來，火紅衣衫隨風擺舞。
    三重疊衣緋紅纏綿，紅紗後擺曖昧糾纏純白地麵，拉扯之間開出一朵妖嬈的紅蓮。
    清冷的素顏上是點點漫不經心的慵懶，綿延的雙眉之間一點朱砂如鑲嵌般。
    他開口：“怎樣？好看麼？”
    暖風襲來，層層疊疊的紅紗翻飛，帶出一室緋惻的光華。
    ————
    轉眼，便到了晚上。
    天色已暗，雨卻依舊下個不停，淅淅瀝瀝的帶著沉重的空氣落了下來。
    水月樓中，熱鬧了起來。
    樓外車水馬龍，絲毫不見下雨之夜應有的冷清。
    穿著漂亮的男孩子一個個魚貫而入，大堂一瞬就被客人們擠滿。
    大堂中央裝飾精致的台子上，縈箬揚著邪魅的笑，高聲道：“今夜本在下雨，但蒙各位捧場，水月樓客流量竟然有增無減！我縈箬為了感謝各位，特地加緊時間，安排了一場演出！還望各位賞個臉！我縈箬多謝了！”說完，在台下的高呼聲中拍了拍手，大堂瞬間暗了下來，唯一的照明對準了台上。
    演出正式開始！
    兩人站在樓上，憑欄看著樓下的喧鬧。
    言澈微微皺眉，有些懊悔的想到：怎麼來之前就不打探清楚呢……竟然是小倌館……現在走也走不成……走了反倒是不給縈箬麵子……這可如何是好……
    又站了一會，腿有些僵硬，樓下的演出也告一段落，中場休息開始。
    言澈轉頭看向霧沉，剛想開口問問他要不要進屋坐一會，卻不想霧沉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徑自走進屋內，抱了一架古箏出來。
    “……清曲，你這是……”言澈不解，開口問道。
    “等會就知道了。”霧沉冷聲到，而後一個輕巧躍上欄杆，雙足輕點，輕盈的落在了台上。
    眾人隻見空中紅紗曼曼，飛舞而下，卻不想竟是一個冷豔妖冶的美人。
    頓時叫好聲一片。
    霧沉厭惡的皺了皺眉，自顧自的盤腿席地而坐，將古箏橫放於腿上。
    眼簾微垂，淡色雙唇淺淺勾勒出絕美的弧度。
    纖細白皙的手指微動，空靈清越之聲徐徐飄散。
    他開口。
    “落葉堆積了好幾層，
    而我踩過青春，
    聽見，前世誰在淚語紛紛。”
    不加修飾的淡雅妙音在空氣中碰撞，與琴音形成了完美的搭配……
    “一次緣份結一次繩，
    我今生還在等，
    一世，就隻能有一次的認真。”
    他抬頭，專注的神情使得眾人已是顧不上美色。那傾瀉出的風韻，描繪的是他的情。
    “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
    我揮劍轉身，而鮮血如紅唇。
    前朝記憶渡紅塵，傷人的不是刀刃。
    是你轉世而來的魂……”
    嘴角輕揚，淡雅的弧度似是能描摹出世間的美好，輕巧之極，卻又是不容忽視。
    “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
    我策馬出征，馬蹄聲如淚奔。
    青石板上的月光照進這山城，
    我一路的跟，你輪回聲。
    我對你用情極深。”
    他的表情輕柔，細致的似是融進了這首歌，淡淡的一顰一笑，牽動心底。
    蓮香四溢，眾人這時唯一感覺到的，便是一份空靈、一份憂愁，淡雅的白與那沁人的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