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
    雪。
    你追我趕，去往哪裏？
    投進大地懷抱，成水，化淚。
    要多少，才能凝結成冰？
    要多少，才能銀裝素裹？
    要多少，才能滿載而歸？
    若是不夠，是不是，便消散於空氣中，回到來處？
    我的心呢，它脫離我的胸膛，奔他而去，要灑落多少血，才能成了愛，而不是哀？
    會不會在半路就流幹了血？
    會不會失去溫度成了永遠的豐碑？
    會不會枯萎凋謝幻化成灰風吹過後了無蹤跡？
    誰見了？
    白先生，你手臂有多長？抱著我的身，可抓得住我的心？它飛了那麼遠，那麼遠，替我抓回來，可好？我自己抓不住啊，不知不覺它就離家出走迷了路回不來了。
    柳公子，你的權力有多大？能否下道禁令，命令我的全部都是你的？一點點也不能背叛？我管不了它們啊，管不了。看見他，它們就叫囂了，天地失色，隻有他而已。柳公子，你替我管著它們吧。
    秋少爺，你的時間有多少？都給我吧？日日在懷，我便能忘記那些注定得不到的吧？應該能吧？若不能，你就掩了我的眼捂了我的耳吧。再不行，用千金萬金讓我迷醉吧。若是可以。
    讓我抓住一個依靠。
    讓我能讓它安靜。
    安靜。
    可是。
    抓住一葉浮萍，可怎麼辦？
    看見那些飛蟲。
    繞了一圈又一圈。
    多少圈？
    也不過五六。
    於它們呢？是一生了吧。一生。
    瞧它們衝進光熱裏。
    是撲進求了一生的夢的懷抱裏？
    還是撞上了死神的鐮刀頭破血流？
    滋滋聲，焦了翅膀。
    墜落。
    墜落。
    顫抖。
    顫抖。
    那是勇士還是傻子啊？
    笑。
    笑。
    不及笑個天花亂墜。
    沉了。
    沉了。
    該沉的，早該沉了。
    我抓住的也不過是一葉浮萍。沉進一個黑暗的陰影中，做一個看不見未來的鬼。我何須看見未來。我何須知道那是迷離美夢還是奪命彎刀？
    緊緊抱著，若是讓我抱。
    深深吻著，若是讓我吻。
    微微笑著，若是讓我笑。
    紫啊，哪來的你？
    握著一掌骨骼，皮肉相吸，可以一生。真的是一生，若是不行，便讓我在此刻死去，那就是一生了吧。
    多想把你一刀刀剁碎煮上三天三夜再熬個七天七夜一口一口吃進肚子裏化為我的血我的液我的骨我的肉我的你再無分離生生世世。
    怕了嗎？
    我怎麼敢。
    拿起筆，勾勾畫畫，是眉，是眼，是鼻，是唇，是耳，是發，是肩，是手，是腰，是腿，是腳，全都是的，卻唯獨，合起來，成不了他。
    撕了，碎了，揉了，扔了。
    紫，要畫多久，才能造出一個你？
    才能有你的骨骼你的血肉你的風情你的淩厲？
    這般濃，這般濃，卻不能流入筆尖，成就一個天上人間的你。
    什麼深情，亂糟糟落在紙上隻是一個滑稽的怪物。
    嘲笑吧，嘲笑那些抓不住的夢幻。
    隻求一個真的你，活在心底。
    紫，若是你對我轉身，背離。我便倒在這裏，化作泥土，護你一路遠去。
    幾度來來去去，不見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