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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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錢管家殷勤的招呼傳至樓上,清煙輕快的從樓上飛跑下來,展梟鵬沒料到這麼晚她還沒睡,倦容上強撐笑容:“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左右的人靜靜的退了下去,客廳裏的男女冷卻了幾小時前的熱情,氣氛有些冰冷。
“我在等你,出什麼事了,這麼晚?”清煙疑惑的望著他。
展梟鵬脫下軍帽,又忙碌的去解身上的軍服扣,疲累的說道:“耿老頭派人來求和,司令讓大家參論是和是打,吵吵鬧鬧了一個晚上,鬧的不可開交,有主戰的,有主和的,還有人提議先不去理論,再看看情形,怕是耿老頭的欲擒故縱,這幾小時的會開下來,人困馬乏的,煙兒,今晚的燭光晚餐明天再來行嗎?”
展梟鵬這一番長話,至始至終未望清煙一眼,解了軍衣,解腰帶,解完腰帶,脫軍靴,看著是疲乏的想解去一身的束縛,其實更想是在這些動作中,尋求解脫,能夠脫離清煙目光的解脫。他們相處的日子雖不長久,但展梟鵬從未有過這樣閃爍的目光,他總是肆無忌憚的追隨著清煙的身影,即使清煙羞怯的不堪重荷,他也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徬徨放棄,但今夜,他的躲閃是從何而來?
展梟鵬誇張的打了個哈欠,輕柔的推著清煙向樓上走去。
“煙兒,早些歇著,明天我再陪,這幾天這事那事都沒有好好陪你出去逛逛,晚上好好想想明天想去哪,我舍命陪君子,罷一天工陪你。”展梟鵬的話中好似愉悅的歡欣,卻讓清煙隱隱覺得他的話其實是被另一層桎梏所捆綁在做最後的掙紮。
這一刻的清煙是清醒的,也是理智的,她不想點破展梟鵬的難言之隱,微笑的點頭,溫柔的回複:“你也早些歇著,明天若實在抽不出空,也不必強求,以後有的是時間。”
“以後有的是時間?!”展梟鵬重複著這句話,卻不知是自問還是反問,剛剛雖然疲憊還有此許光彩,此刻卻黯淡的消沉下去。
清煙在床上翻騰了一夜,擔心是不是戰事吃緊,有一場硬戰等著,那是不是一場生死難測,前途堪虞的戰爭,若不是如此,展梟鵬突然一的以往的自信與自傲,變的惴惴不安,他什麼都沒說,卻滿臉的擔憂,連望自己一眼的信心都消失殆盡,莫不是這戰是必死無疑的,故他才會想要陪自己一天,是不是臨別的饋贈,讓這點回憶,支撐他走向一條不歸路。清煙搖了搖頭,不願承認這無謂的假想,卻又恐這假想若成了真,自己與他的緣分連露水都不如,露還未結,水珠就乍破了嗎?這也太悲摧了。
次日清晨,二人起的格外早,這在一起的每分鍾如金似玉,強顏歡笑中,坐在桌餐前,各懷心思的吃了早飯,雙目卻互相躲閃,略有交集,總有人似有若無的閃避,不是不想交接在一處,隻是這交接背後就是經不其撕扯的薄紗,兩人的心照不宣卻是如此的別扭,如果這就是日後的回憶,也實在是太不美妙了。
“煙兒,想去哪裏?今日我得空。”展梟鵬的眉眼裏藏著不為人知的苦澀,卻又用一層歡快的情緒去覆蓋它。
清煙挑眉,故作俏皮的眼角橫亙著擔憂與猜測,略作思慮,脆脆的說道:“去看電影吧,三年來,我還從未看過一場電影,趁著今天好好敲詐你一頓,看完電影,我要去俄羅斯人開的西餐廳吃牛尾湯,再接著下午就去公園走走,晚上再去東方戲院看挑滑車,我最愛看熱鬧的打戲了,當年在家的時候,一唱堂會,我都會點這出戲,那武生的扮相就是沒話可說,更甭提那身功夫,真正是要手眼身法無一不是絕妙到毫巔。”
展梟鵬看著清煙一派小女兒的天真爛漫,心裏象錐子紮了個透,這女子自己嗬護了三年,卻為自己所累,早知給不了她愛,又何必去招惹,司令的話猶在耳邊:“梟鵬,吾之愛將,亦子亦婿,我心中的不二人選。”彼時的展梟鵬驚雷在頂,怔忡半天才緩神回道:“司令抬愛,梟鵬銘記,隻是已有妻室,實在有負司令所愛。”
“哈哈哈哈。”那一串囂張至極的笑,沒有任何顧慮,坦言道:“妻室,梟鵬你府邸的那點事,也不是軍事機密,從軍幾年,你依舊沒學會什麼是軍政不分家嗎?”
展梟鵬呆立在屋中,隱忍道:“梟鵬恐怕真不是這裏的料,若實在不行,那隻好解甲歸田,隻是與內人媒妁多年,實在是不能拋卻。”
“不能拋卻,這世上不能拋卻的怕隻有命吧。你那棵溫室小草,離了你的庇佑,隻能在風中飄搖了。”司令眼中的狠決,讓展梟鵬不寒而栗,本以為柳暗花明,守的雲開見月明,卻原來天狗尾隨,將明月盡吞腹中,展梟鵬不敢以卵擊石,也不敢用清煙的性命去做賭注,他賭不起。再接下來,司令與他達成的共識即是,三日內將清煙送走,至於送去哪裏他不管,隻要不會再出現在他眼前,一切都隨展梟鵬去處置。
“煙兒。隻要你高興,哪裏都行。”展梟鵬的手下意識的去握她的手,卻又驚覺的收了回來,既然給不了這雙手明天,那就放開好了。
門外的車在等著,幾名下屬分列兩側站著,清煙自進府以來,第一次看見青眉山的老二和老三同時出現,兩人衝清煙微微一笑,對展梟鵬低語數句,就告辭離去。麵對二人這番神秘的動作,清煙的心越發的緊了,展梟鵬少不得今天要逼你說出來。
電影是個新鮮玩意,電影院裏人滿為患,今天放的是部喜劇片,周遭的人跟著情節的波動時時發出陣陣大笑,每個人都是來感受新鮮事物帶來的別樣意趣,如此一部熱鬧的戲,在清煙和展梟鵬眼中隻有晃動的人影,兩人卻都笑不出來。
中午,坐在悠靜的俄羅斯餐廳裏,悠揚的琴聲裏食客們安靜的進餐,交談聲也是極輕微的,生怕打破這祥和的就餐氣氛。展梟鵬替清煙拉開椅子,轉而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侍者將菜單奉上,兩人間的交談是從午餐的菜式開始的,一切落定,清煙望著對麵人,她仿佛是第一次這麼細致的打量他,眉眼間早已沒了當年做土匪時的灑脫不羈,臉上的輪廓更立體更分明,三年的戰火澆鑄,早讓他變的堅毅沉穩,較之當年的柔和的線條又多了一層冷酷,清煙喝著杯中的水,問道:“現在隻有我們兩人,你總不能遮瞞一輩子吧?”
展梟鵬的心終究還是亂的,尾指勾了杯托,差點將杯裏的水帶翻,另一隻手敏捷的扶穩了杯子:“前方戰事吃緊,你且回清水一陣子可好?”
“不好,我的學業尚未完成,我就在這等你。”清煙狐疑的望著他,前方戰事並未波及後方,為何讓我回清水。
“我怕這場戰綿延不絕,難免蔓延牽扯到這裏,到時再談避難一事,就為時已晚。”展梟鵬總以戰事為借口讓清煙更覺不妥。
“你堂堂一個師長,對這場戰一點自信都沒有嗎?展梟鵬,告訴我,送我回清水目的何在?”清煙猛喝了口水,隻覺咽喉發幹,象在烈日下被烤炙的一尾瀕臨幹涸的魚。
“隻為戰事吃緊。”
“是嗎?若果真如此,你不必送我回清水,我們明日就成婚,哪怕後日成了新寡,我也為你守一輩子。”清煙斷定事必不是如他所說,其中隱情,她必須知道。
“清煙,聽我的話,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該認識,即使認識又分開也是天命定的,又何必強扭在一起。”展梟鵬隻覺得眼中一片朦朧,一團霧氣在眼眶中氳氤散開。
“既然扭都扭在一起了,你又怕什麼擔當,你不是青眉山堂堂七尺男兒嗎?你不是可以開疆闊土,視人命如草芥,大刀闊斧的去開辟自己的天地嗎?如今你口口聲聲心愛的女人就在你的麵,她可以奮不顧身的投奔到你的懷中,你又為何將她推開?今天我需要你一個交待?你的理由充分,我二話不說,從此各奔東西,再不來此高攀於你,如今我將自尊踩於腳下,麵子拋之不顧,你又有何理由對我顧左右而言它?”清煙的聲音裏有著不可抑止的激動,聲音裏更多的是遮蓋不住的憤懣。
“清煙。”展梟鵬從喉間低吼出她的名字,卻似有一腔血也要跟著這名字迸發而出,隻想用自己的心頭血將這個存在心間的人終其一生的護佑,隻是時不我待,他能做的隻是將她送走,離開舐血的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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