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回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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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局當然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饒是兩人沒有太大的動靜,書架一側亦會有好事者望了過來,清煙靠在展梟鵬的懷中,扭動著身子,淡藍色的布上衣被弄出了一道道的皺摺,衣擺的邊也卷了起來,清煙嚇得不敢動作太大,壓著聲音,低吼:“放開我。”
    “不放。”展梟鵬表情嚴肅,不是開玩笑的口吻,眼晴灼灼的看著清煙,那眼神想把她完全吞化,幽幽的火苗竄騰成一條條的火蛇,肆虐著清煙的心智。
    “又玩綁架?”清煙對上一次的事還有餘悸,難道整個清水鎮就她一人這麼好欺負,為何次次都要對自己下手,這也太滑稽了,連頭搭尾三次會麵,沒一次是正常的,是山賊都有這種古怪的愛好,還是自己曾在無意中得罪過他。
    “隻是想和你秉燭夜談,促膝談心。”今天的展梟鵬竟然穿的是套學生製服,黑色的小立領,領口的扣子也緊係著,夏季雖已過,天尚熱,未涼透,隨性慣了的人也承受著這份約束,筆挺的長褲,中縫被燙的劍般挺立,兩側的褲縫緊貼著他結實的大腿,這樣的裝束,倒讓展梟鵬人模狗樣,和清煙立在一處,般配至極,有著八九分學堂裏出來的世家子弟模樣,難怪書局能讓匪人自由進入,也是要道句: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樣的行頭穿在展梟鵬身上書生氣十足,哪裏還有一點山林中人的品格,學生裝下的身材被裁剪的賞心悅目,整日混跡四野的人,竟也生的皮白肉嫩,哪裏看的出原來的麵目。
    “做夢!”清煙卻未因為展梟鵬的不同往日而改變初衷,對頭是做定了,冤家結是結死了,任誰也別再妄想他們可以化解冤仇的。
    “夢是我做的,你想知道做了些什麼嗎?”展梟鵬將清煙從懷中放開,手卻搭在了她的布包上,那意思,想走就把包留下。
    “山賊,改不了本性,走哪都想要買路錢。”清煙輕聲嘀咕,那聲音堪堪隻有展梟鵬聽的見。
    “你可以喊救命的,你那兩個同來的同學呢,上次隻帶了個丫環,這次可是帶了兩個同學,再幾次是不是可以組個團,弄個十人慰問團,來山上慰問慰問。”展梟鵬眼裏的火早滅了,變做冷冰冰的冰碴子,又在話語上羞辱起清煙。
    “別碰我的同學。”清煙用目光四處搜索岫妤和夢嫻的身影,不過隔著一排排書架,她無法看清書局的全景,自然也是看不到那二人的身影,心急如焚,不自主的抓著展梟鵬的手扯他向前麵尋去。
    她著急不經意做出的舉動,讓展梟鵬始料不及,手中立時多了隻柔若無骨的細細綿綿的柔荑,細白瓷的色澤在不明亮的屋內泛著光澤,手背的筋絡清晰可見,骨節處一個個小小的手窩,象年畫中胖娃娃的酒窩,帶著調皮的笑。
    展梟鵬抓住了她的手指,她向前急走的腳步又停滯了下來。
    “快去尋她們,萬一出事可怎麼好?”清煙一急起來常常是不看人的,象是忘了若真出事,也是身邊人給鬧出來的。
    “與虎謀皮,這成語形容現在的你我,可行的通。”展梟鵬舍不得放開清煙的手,依舊握在手中,清煙卻被他手中的硬繭觸醒,猛的抬手甩脫另一隻手的糾纏,那手卻突然放了開來,清煙一個沒掌住,肩頭被甩的‘咯嗒’一聲輕響,恐是輕微的傷了筋骨。
    這次展梟鵬沒有阻攔她,她趁機向旁邊的書道一路尋去,幸虧兩人正對著一本書低聲討論,周圍也沒看見什麼奇特的人物。
    清煙拍了拍胸口,暗惱:又被姓展的耍了,這裏畢竟不是清水鎮,他又怎敢放肆的不分地界,就是他有這心,也是不敢輕易得罪這裏的老大,閑來無事時,楚墨言也會和家裏的子女說些江湖逸事,對幫會黑幫一行,尤為告誡,不許去惹那樣的人,生出來的事非,怕永無寧日,幾個孩子也是緊記在心的,怎的一慌起來,把什麼都忘了呢。
    想到這層,清煙和籲了口氣,忙催促兩人早些把書買好,回去吧,這裏畢竟不是清水,太晚了,家裏大人怕是要擔心的,另二人,因想著難得出來一趟,還想挑了書再去街市轉轉,看看這裏的小飾品,縣和鎮自然是有區別的,哪裏就這麼容易回去的。
    三人嘰嘰咕咕講了半天,清煙拗不過他們,隻得同意,隻是催他們莫耽誤太久,自己提著十二分的小心跟在後麵,眼睛還四處張望著,展梟鵬一句,搞的楚四小姐心神不寧,風聲鶴唳。
    女孩子逛街哪有個終了,看了首飾,又要看帕子,看了繡品,又在布莊駐足,清煙的催促完全當做了耳邊風,沒人去理會,清煙氣惱的在布莊門前踢拔著腳下的石子,來往的行人一茬茬在眼前走過,店裏的兩人還沒完沒了的看了一匹又一匹,眼見著日也薄了起來,就算是有家裏的傭人趕著馬車,終是有一段路有些隱蔽的,這兩個死丫頭偏不知死活的拖遝,讓清煙氣的恨不能掉頭就走,自個先回去,讓她們在縣裏逍遙快樂得了。
    二人出了布莊,看見氣呼呼的清煙,相視一笑,拉著她就跑。
    “別氣了,難得出來一趟,你倒是讓我們玩個飽才好,家裏人整日跟著,哪有象今天這樣自由,你平常不是比我們更鬧騰,今天怎麼一點情緒都沒有,是不是看見心儀的人,躲在一邊單相思去了。”聽著葉夢嫻的打趣,清煙慢下的腳步發力的跑了起來。
    葉夢嫻一見這架勢,嚇的早就先跑了起來,邊跑還邊求饒:“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我們楚家的四小姐最是玉潔冰清,於這些發乎情的事一概不知,是我這個丫頭多了嘴,咱們回去慢慢掌嘴可好,隻別在這街上鬧的不成體統。”
    “你還知道體統,看我今天不撕了你張嚼舌根的嘴。”清煙顧不得與她對嘴,發誓要追到她,幾個女孩在街上沒形象的打鬧,早就一邊的路人指指點點,岫妤聽了滿臉通紅,也跟著跑上前去。
    “行了,別鬧了,被人看了笑話還不自知,快歇了吧。”岫妤追上去拽住纏在一起的兩人:“二位姑奶奶,你們看看這是哪裏,容你們這般傷風敗俗的亂鬧,象什麼樣子,快住了吧。”
    清煙沒捏到夢嫻的嘴,一臉的不高興,又看看街市上來往的人,雖行色匆匆,但也不是一味的不管不理,但凡看見新奇的事,總會停下步子湊頭上去瞧個清楚,如此說來,無論是鎮還是縣抑或是更大的城市,人的好奇心是不分大小不分地域的。
    打打鬧鬧中,三人行到了楚家車夫趕的馬車前,車夫尚在睡著,身體靠在馬車上,張著嘴,嘴角涎著的唾液細細的流了下來,似墜未墜時,又被他的吸氣聲吸了回去,隨後再循環的流淌,再吸,三個女孩看了玩性再起。
    岫妤輕輕爬進車內,將路上帶著茶壺拎了下來,清煙手裹著手帕捏住他的鼻子,車夫鼻子被止了呼吸,嘴不由大張,岫妤將壺嘴對著他大張的嘴倒了進去,車夫被嗆的眼鼻全是淚,尚鬧不清,明明前一分鍾還在夢遊太虛,後一分鍾怎麼就水淹七軍了,待擦了眼淚鼻涕,才發現是她們三,又不好發作,隻得委屈的忍了。
    上的車後,三人去逗那車夫說話,車夫一言不發,嘴噘的高高,氣悶在心頭。
    “老張,怎麼生氣啦,不過是逗你玩,瞧你還當真了,要不回去我讓爹把你調去田莊種地,反正你也不喜歡趕車這活。”清煙知道老張是出了名的懶,最恨耕種這些事,鎮子不大,很難得有用馬車的活計,所以鎮日就是睡覺,若說換差事這樣的話,果真是起了作用的。
    “小姐,您就別拿我逗悶子了,我哪敢生您的氣,再說去田莊我什麼都做不了,不等於是給東家養閑人,這樣的事,老爺是不會做的,您別糊弄我。”老張揚了揚鞭子,怕極了這位說一不二的四小姐,說她人好不假,說到任性那更是家裏上上下下有目共睹的,‘寧得罪老爺,莫惹怒小姐’,下人們早就看準了老柿子才是軟柿子的道理。
    “好了,你老實聽話,回去讓爹打賞你幾個錢買酒喝可好。”清煙又拿話哄著他,老張聽的滿臉的摺子開了花。
    “謝小姐。”老張的長鞭揮舞了起來,大道上清脆的幾聲‘劈啪’空響聲,任馬在官道上疾馳起來,樹向後倒去,馬向前奔馳,回家的路越來越近,和家裏人見麵的時間一分一秒卻在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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