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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果然,淩霏嘴裏叼著袋牛奶,坐在火車站出站口的台階上,旁邊放著行李包。
    “都不懂得找個像樣點的地方嗎?”郝哲有些抱怨,“真是沒什麼形象!”
    淩霏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用力吸了幾口牛奶,用手背擦了擦嘴,笑了。
    郝哲一邊抱怨,一邊幫淩霏拿了行李。
    淩霏低頭起在郝哲身後。
    “粉紅心情的設計師,這樣的形象,如果讓客戶看到,誰還敢找你做設計呀。”郝哲不禁抱怨,“何況,怎麼不坐飛機?”
    淩霏隻是“嘿嘿”的笑,由著郝哲數落她。
    郝哲數落了淩霏幾句,也閉嘴了,瞪了淩霏幾眼。
    淩霏笑得更歡了,連出租車司機都有些詫異地從後視鏡裏看著淩霏和郝哲。
    “別笑了,和白癡一樣!”郝哲拍了拍淩霏的大腿,“你胖了誒!”
    “是啊,不過你真是變得很女人。”淩霏止住了笑,有些感慨道:“看來,戀愛真是會讓女人改變很多。”
    郝哲微笑著,算是回應。
    淩霏從包裏取了發卡,將自己的頭發隨意盤了起來。
    “頭發有些長了,沒時間理,這樣好不好看?”淩霏問道:“幸福的小女人,看看,我這樣是不是也很溫柔的樣子?”
    “很溫柔。”郝哲還是微笑,有些失神。
    淩霏隻顧著照鏡子,沒有注意到郝哲臉上閃過的失落。
    “北京的夜景,有幾年沒有見了,似乎沒有什麼變化。”淩霏看著車外閃過的風景,有些興奮的模樣。
    郝哲很想回應淩霏,卻不知道說點什麼,隻能隨著淩霏的目光,也盯著窗外。
    出租車裏放著有些懷舊的英文歌曲。
    淩霏喜歡這種感覺,不禁閉了眼睛,半揚著頭,合著音樂,輕輕哼唱。
    到了酒店,淩霏付了打車費用,似乎是一種習慣,郝哲想阻止都沒有來得及,錢包握在手裏,又放回包裏。
    淩霏已經拉著行李箱往電梯方向去了。
    郝哲忙拉住她,先去前台辦理了入住手續,又借了行李車,才推著行李上樓。
    “你是越來越心細了,”淩霏再次感慨“我和你真是有差距啦!”
    郝哲搖了搖頭,沒有理會淩霏。
    淩霏的房間在郝哲的旁邊,單人間,床很大,淩霏扔下行李跳了上去,喊著“種子選手淩霏報到”。
    這是她們之前喜歡的方式,淩霏還是保持著,郝哲卻覺得有些幼稚。
    郝哲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隨手拉了窗簾,抱著胳膊看著淩霏。
    淩霏也坐了起來,意識到郝哲並不開心,好奇地盯著郝哲,她不理解,郝哲為什麼會不開心?
    手機響起的時候,郝哲還是有一絲期待,依然是圭賢的辦公室號碼,郝哲臉上帶出了失望,還是禮貌的接了起來。
    “你的朋友累了吧?她晚上吃東西了嗎?”圭賢的聲音傳了過來,“厲旭還有些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失禮了。”
    “謝謝你,她有些累了,沒有吃東西,一會我陪她去吃點東西。”郝哲回答道:“不用為我擔心。”
    “是在她的房間?”
    “是的,一會出去。”郝哲看了看笑得燦爛的淩霏,勉強扯出笑容。
    圭賢便客氣了幾句,掛了電話。
    郝哲很失落,握著手機,盯著旁邊的窗簾,仿佛要看穿似的。
    “好幸福呀。”淩霏湊了過去,拍著郝哲的肩膀,“我都想戀愛了嗬嗬!”
    “好了,你想吃什麼?”郝哲深深呼了一口氣,調整了狀態,笑道:“雖然很晚了,不過明天也沒有什麼事情,不如出去吃點東西,玩個通宵!”
    淩霏忙點頭,用力拍了郝哲的肩膀,笑道:“這才是你嘛,等我,換件衣服。”
    郝哲笑了笑,卻難掩去臉上的失落。
    淩霏注意到郝哲的表情,更是誇張的把行李包裏的衣服都翻了出來,比比劃劃,想用這種方式讓郝哲開心些。
    郝哲何嚐不知道淩霏的意思,為了不讓淩霏難過,郝哲也裝出一副興奮的樣子,翻著淩霏的衣服,喊著也要換一件穿。
    似乎什麼都沒有變,一如多年前,姐妹情深的模樣。
    又似乎改變了什麼,依然有深深的姐妹情,卻明顯能感覺到彼此的距離感。
    2013年初,粉紅心情培訓結束後,淩霏、郝哲、寶兒(伊藤靜聞)三個人也隻為主攻風格不同,沒有分在一個區域。一心想回日本發展的寶兒留在了韓國,成為粉紅心情市場部的一名工作人員,而不是他一直期待的設計師工作;想留在韓國從事設計的郝哲被意外安排去日本學習管理;隻有淩霏,不是太想成為設計師的淩霏,回了中國,成為粉紅心情中國區的設計師之一。
    似乎命運開了一個玩笑,想要的,沒有得到;沒有太過於在意的那個人,反而實現的理想。
    淩霏回了中國,她的設計生涯,最初並不順利。粉紅心情沒有工廠,隻能通過自己的設計作品與代加工廠合作的形式開展工作。除了設計外,淩霏每天都要去市場調研,去大的商場測商情,背著大大的雙肩包,一站便是幾小時。
    從上海到北京,從西安到成都,經過將近四年的輾轉,粉紅心情正式與中國一家公司合作,建立了第一家工廠,工廠設在深圳。淩霏也正式定崗,成為這家名為“M”的服裝公司首席設計師。
    這幾年,M在中國的市場越做越紅火,特別是網絡營銷方麵,M的品牌影響力越來越明顯。
    為了解決物流問題,粉紅心情決定成立屬於自己物流公司,M是與中國一家公司合資,物流公司的組建成立,也選擇了繼續合作。為了解決管理人員問題,粉紅心情從日本將郝哲調至中國區,出任物流公司的行政總監。
    淩霏清楚郝哲來的原因,卻不知道郝哲沒有將自己回中國工作的事情告訴厲旭。事實上,淩霏也隻是知道郝哲在與厲旭戀愛,更多的內容,郝哲不提,淩霏也很少問。
    彼此太忙了,總找借口,忙過了這幾天,便聯係對方,好好聊聊,導致的結果是,彼此差點失去聯係。
    寶兒已經與郝哲完全失去了聯係,隻是偶爾因為工作方麵的問題,會給淩霏打個電話,也是商務電話五分鍾原則,一般通話時間也隻有三分鍾,最長沒超過五分鍾。
    淩霏終於選了衣服,繡著大團花簇的肚兜,整個背都露了出來,配了亞麻長褲,半長的秀發隨意盤了起來,用水鑽卡固定了。
    郝哲想了想,換了簡單的T恤、牛仔,長長的秀發紮成馬尾,幾乎沒有任何裝飾。
    淩霏看著鏡子裏的彼此,捂著嘴笑了。
    多年前,喜歡化妝,喜歡打扮的是郝哲,那時候的淩霏素麵朝天。
    現在,郝哲素麵朝天,樸素的如同中學生一樣,反而淩霏看起來個性些。
    沒有誰刻意模仿誰,也沒有誰刻意在做改變,隻是大家都變了。
    多年後,淩霏在郝哲的日記裏找到了答案。
    “那時候,不化妝,不打扮,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沒有了心情,原來真是女為悅己者容。”
    ……
    短短一句話,透過薄薄的紙,淩霏仿佛看到了當年郝哲的掙紮,當年承受的痛,隻是那個愛麵子的家夥,寧可偽裝幸福,也不願意放手。
    以至於,淩霏一直很耿耿於懷的是,如果自己當年不去北京會怎麼樣?會不會可以阻止一場悲劇的發生?
    隻可惜,生活沒有如果。
    每個人隻能沿著固有的軌跡走下去,不能回頭,也看不清楚前方,憑著樂觀的信念,茫然地向前,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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