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山中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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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蘇暖瞳站在屋前出神地看星星,又回想起今天的溪邊發生的事情。
在淩浩天還昏迷的時候,蘇暖瞳架起了魚,心想,救人救到底,就算走了,也不用再擔心這個家夥了。掏出項鏈,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割破手指,血滴在寶石上,開出詭異又妖冶的花,一滴、兩滴、三滴……每滴下一次,蘇暖瞳的心就生生被砸下一分,直至血液凝固,項鏈也沒有任何反應。這短短幾分鍾,她好像已經過了幾個世紀。蘇暖瞳愣愣地出神,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怔怔落下淚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回不去了,是嗎,回不去了,我……真的回不去了。她握住項鏈的手,漸漸縮緊,指節愈顯透明,蒼白,糾結。“讓我回去好不好,求你,讓我回去,讓我回去啊!”把頭埋在膝內,身體縮成一團,這是8歲那年,身邊是父親的屍體,自己一個人在破棄的屋中唆泣的姿勢,是蘇暖瞳害怕時用來保護自己,悲傷時掩飾自己的姿勢。蘇暖瞳害怕失去,害怕孤獨,她不知道,沒了零歌,沒了組織裏的人,沒了家,她一個人要怎麼在這異世中活下去,為什麼在自己剛剛準備接受幸福時,卻離它越來越遙遠?為什麼大家都要離開自己?為什麼她總是得不到她想要的?就隻有這一個小小的心願而已,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被關心的……直到聽見淩浩天的咳嗽聲,才趕緊抬起頭,抹了淚,掩起眼中的清冷與悲傷,又恢複了閃爍著快樂光芒的眼眸,去看淩浩天……
看著靜靜躺在手中,好似把所有能量都用盡一樣暗淡的項鏈,蘇暖瞳喃喃說道: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裏呢?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嗬,這樣我倒是不用偽裝到眼睛了。”複又抬頭看天,心道:零哥,你還好嗎,別為我的消失擔心好嗎,暖暖會很堅強地活下去的,暖暖一個人也可以的。蘇暖瞳就是這樣的人,她可以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適應新的環境,把所有的不安,恐慌,悲傷的情緒統統藏起來,藏在或快樂無憂,或沉穩冷靜的外表之下,這樣的人,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無比,人的精神終有底線,一旦那顆心無法再承載更多的情緒,精神支柱轟然坍塌,那麼整個人都會崩潰,或許就再也站不起來。
“蘇姑娘,你還沒睡啊?”遠遠瞧見淩浩天微笑著向她走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微笑就如沐春風,心就能平靜下來,他的身上,總有安撫人心的力量。“是啊,睡不著,起來走走。”淩浩天的眼神有些歉疚,“這山上的小屋,也住不長久,隻是隨便搭建,委屈姑娘了。”蘇暖瞳心中一暖,笑道:“沒有,不是因為這個,我是在想以後的路要怎麼走。”“這個不必擔心,我已經想好了,你可以去我師傅那。”“你師傅那兒?”淩浩天點點頭,又正色道:“可是我師傅性情古怪,做什麼事都憑自己的喜好,若是他和你合不來,我就再做打算。”“謝謝你。”淩浩天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不必見外,蘇姑娘救了我,這是我該做的。”蘇暖瞳順著話頭說:“既然不必見外,那就別再叫我蘇姑娘了,姑娘來姑娘去的,多別扭,叫我小暖吧。”暖暖這個名字,太容易勾起她的情愫,讓她想起零歌,想起大熊和TLEO,想起在“幻”裏的日子。其實在長達十年的時間裏,有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在她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一點也沒有動心誰也不信,隻是緣分畢竟太短,隻能讓他們走到這,走到這亦師亦友的邊緣,相愛,太遠,相守,太難。
“嗬,好啊,小暖姑娘。”“……是小暖啦!不許加姑娘!”蘇暖瞳的耐心用盡了,忍不住吼道。淩浩天是見過她發火的樣子的,生怕再觸怒了她,連連稱是:“小暖,小暖……”蘇暖瞳頭一偏,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哼~”,又問:“這麼晚你來幹嘛?”淩浩天拿出一個套衣服說:“哦,這樣的,我看蘇姑……哦不,小暖,你沒有換洗的衣物,我這裏也沒有女裝,隻好拿自己的衣服過來,下了山再換吧。”蘇暖瞳心想,真是個心細如發的男人,她又覺得有些釋然了,自己還是很幸運的不是嗎?“謝謝,其實穿男裝也方便地多,天色已晚,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那就不打擾了,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