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貳·血之凝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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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教堂裏出來,獨自走在佛羅倫薩暮色下的街頭,中世紀的建築格外令我感到時光的流逝。我怔怔地看著石牆上古老而精致的浮雕,恍如隔世。
“這座城裏,能夠真正理解他們的,怕隻有你了。”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我倏地回頭,那美麗的神父帶著笑朝我走過來,暮光與噴泉中的水汽氤氳了他的麵容,有種令人無法直視的耀目之感。我似笑非笑,側身讓了一個位置,卻沒有回眸:“難道你不理解麼?”
許久沒有回音,我回過頭去,那一角黑袍依舊,銀色的十字架叮咚作響,他眼底有著抑製不住的笑意:“我比較年輕。”
言下之意就是我老咯?我冷笑,目光依舊纏在已經有些發黃的石雕上,那是一幅雲層繚繞的天使壁畫,他們張開的羽翼如同夏日裏最明媚的陽光。他又道:“你和我見過的吸血鬼很不一樣。”
我回過頭,他黝黑的瞳孔裏閃爍著微光,像是月光被花木濾下的疏影:“你很單純,倔強,即便很傷也強撐著不讓人發覺,對不對?”
我並沒有應他,隻聳聳肩無所謂,“隨你怎麼說好了,不過我應該不是那麼簡單的人。”隨後我十指成刃,猛地抓住他的肩膀眯眼威脅道:“你一直跟著我到底有什麼企圖?親愛的神父,我想你應該不至於向一個吸血鬼講經論道吧,要知道,我不信上帝的。”
美麗的神父淡笑,眉梢眼角笑容一如清波搖曳,眉目清雋淡雅似水墨畫,像青蓮般淡雅:“你真是直白。”
我抿抿唇,竭力抑製住骨血裏傳來的叫囂和渴望。他的血不同,誘人到我也無法抗拒的地步。。。。。這樣的芳香。我迅速鬆開手,疾步退開,隔著距離眯起眼冷冷睨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血液。。。。。。怎麼會如此芳香?”
說實話,我很疑惑他究竟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佛羅倫薩是出了羅馬之外意大利血族的大本營,這樣誘人的血液,不可能沒有人發覺。
他意料之中地頷首,輕描淡寫:“我不是普通人類,我是混血,半人半血族。我的父親是阿爾曼家族旁係的子爵,我的母親是他所愛的仆人。”我點點頭,他又接著說,“自我出生之日,便要選擇,是光明還是黑暗。光明,成為吸血鬼獵人,而黑暗,便是墮落成為血族。我選擇了光明,但也不全是。維多利亞,我知道你。我不是吸血鬼獵人,相信我,我並沒有欺騙你,這點並沒有錯。我是守護者,血族的守護者,我將會保護你完成你的使命。”
我狐疑地撫上額頭的薔薇圖騰。他對我解釋道:“愛德華公爵已經完成了與你的契約,那麼隻要你呼喚他,他便會馬上到你身邊。隻是我很疑惑,他怎麼會把自己作為契約者。”
一瞬間正經的語調又變成了熟悉的隱帶譏誚,我聳聳肩:“我不需要你,親愛的,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便一黑,唇上傳來清淡的芬芳和柔軟的觸覺,他臉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更襯得麵如櫻花般美麗:“我叫芬恩。芬恩•蘭登。”
“隨你好了,反正我不介意有個人為我送死。”我冷淡地應道,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