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再度發出笑聲，不一樣的是，淒涼之中，帶著絲絲悲哀：“風…風…你竟是風…為何，為何竟是你…”
    歆塵沒有讀懂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卻隻當他已瘋。
    箜月耀揚起右手，直直地朝胸口拍去。
    曼雪秋已中，心髒被刺。現在，隻要讓所有人陪我殉葬！！！
    “箜月耀！住手！”…
    可惜，還是晚了……
    箜月耀身體瞬間爆炸，整個身體，化成一團飛血。黑衣布衫炸成碎片，漫天飄落。
    崖邊，忽有一陣爆炸巨聲。淩塵轉頭一看，一邊的山腳被炸成炮灰。整個日耀宮頓時連續幾聲炮聲。真的，這裏真的要爆炸了，整個山崖…
    歆塵呆呆地，未回神，忽有一道白影停在她的眼前，一隻白玉纖細的手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再抬頭，白若笙正表情淡淡地注視著她。
    這隻手，真的可以嗎……他會一直在自己的身旁嗎…她跌倒，他並沒有急著攙扶，隻是伸出手，讓她信任讓她握住。
    歆塵心一暖，仿佛更加堅信了心中的信念。伸手，緊緊握住。
    “謝謝。”
    “這裏會被炸，我們隻能從懸崖邊逃出去。”白若笙淡淡說道，一手緊緊環住歆塵的腰，飛躍直崖下。
    末了，整個日耀宮被炸成一片灰燼，整個山崖，隻見灰色煙霧。整整一天，久散不去。
    或許很久以後，有人細想。月堯門一戰，傾盡了半個江湖之力，最後，直至月堯門的最終徹底消失。那一晚，許多江湖正義之士搭命於此，於是。那一宴，最後被稱為“血宴月堯門”。
    天邊，雲霧繚繞。朝陽如血。
    海水漫盈，遠處。白茫一片，海水和天空合為一體，分不清是水還是天。仿佛猶如一座藍色大陸。
    “白兄，你看著清晨的藍景如何？”
    此刻，連城裔正指著天邊那海天交加的那一副美景癡癡地遙望。
    “固然之美，可是，卻不適合我們。”一把墨扇持起，緩緩搖動。
    “為何？”連城裔緩過神來，詫異地問。
    白若笙站立船頭，望著那藍景，淡笑不語。
    半晌，白若笙漸漸開口道：“昨日，還是多虧了連城兄，不然，白若笙現在已經不會站在你的麵前了。”
    “白兄說笑了，隻是在下現在正考慮回去怎樣和大叔父解釋呢，瞞著他借了連城山莊下的一條大船。”連城裔佯裝皺眉。
    “哈哈，連城兄是莊主，他大可不為難。”
    “唉，但願如此。畢竟大叔父待我像親生兒子一樣，我也不想他為此小事生氣。”
    ……
    “對了，白兄，歆塵姑娘現在還是那樣子？”連城裔擔憂地問道。
    提起淩塵，那晚，被白若笙和連城裔救下。隨後便一直悶在船房內，知道現在未說過一句話，樣子漸漸失魂。
    連城裔漸漸注意到，似乎隻有提起那位淩姑娘，白若笙的表情才有千年難得一見的變化。那就是，變得沉默不語，眼神不明。
    “她需要時間。”白若笙忽然丟下這一句，隨後轉身離去。
    隻留下連城裔臉色閃過一絲詫異。
    船房內——；
    歆塵雙手抱肩，蹲在那最角落的地方。眼神空洞無主，臉色蒼白如雪。
    腦海中一些畫麵盡是揮之不去。
    大場大火，仿佛燒紅了整個天。那血，灑在她的心頭。看著一具具的身體轟然倒下。那一張張驚恐地臉龐，那雪白刀上的血。揮之不去，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頭。
    隻因淩家的一個小女孩，淩府的千金，淩夕。
    隻因為你的娘親，曾經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袁若”。
    十年前，是有人與月堯門做了一門交易，他買下了整個淩府包括你在內的命！！
    就是你，是你讓淩府被滅，一百零八人口屍骨無存。
    因為，我殺的人應是你，應是你啊。
    原來，竟是自己。
    竟是自己害的淩家被滅，屍骨無存。
    歆塵沒有注意到，一滴淚悄然滑過她的臉頰。
    忽有一白帕遞在她的眼前。淩塵緩緩抬起頭，迷茫不知所措的眸光卻剛好對上了一雙清幽的眼眸。忽有那麼那麼一瞬間，歆塵仿佛感覺自己安靜了下來，腦海中所有的畫麵全部消失無蹤。
    靜靜的，整個氣氛安靜的似乎可以聽到海水的拍打聲，可以聞到海風的氣息。
    歆塵撇過頭，袖子不經意地擦掉了臉頰上的淚痕。
    頭頂上傳來一聲輕輕地歎息：“女人，不要勉強自己。要哭便哭出來罷。”
    歆塵冷哼一聲，已沒有了方才那哭泣的哽咽聲：“哼。你不是說我總像男人？既然如此，男人怎麼能流淚？”
    半晌，卻無動靜。
    白若笙伸出雙手，將她輕輕擁住。這，便是算對她的一個安慰吧。
    歆塵怔住。鼻尖還纏繞著那淡淡的藥草味道。
    歆塵沒有反抗，這一次。她居然安靜地閉上了眼。心中一片寂靜。
    這一次，她唯一的心動。
    所有的不歡與悲傷，伴隨著這安慰的動作，全部消失不見了。
    歆塵忽然笑了，凝眸。將他的身影一點一點注入視線裏。
    白若笙淡淡地笑著，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臉上又恢複了以往那慵懶的樣子。
    “謝謝你，白若笙。”
    眼前的他頓然一怔，然後望著她戲謔道：“嗯…。。。歆塵大小姐，還是第一次叫在下的名字呢。在下深感光榮。”
    歆塵眸光忽閃，繞著他走了一圈，隨後道：“有吃的嗎？本姑娘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一頓飯了。”
    白若笙唇邊的弧度越勾越深，那女人又回來了呢。
    夜了，天空黑森的讓人感覺到一種陰霾的感覺。
    海水翻滾，頓時，狂發大作。天空開始下起了一場綿綿小雨。
    “白兄，你有沒有感覺到一絲異樣的感覺？”
    此時，船艙內；連城裔心神不安的掀起竹簾的一角，望著那似乎有點恐怖的天氣。似乎感覺到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而此刻的白若笙沉默不語，安靜地坐在席上閉神。心裏似乎在想著什麼，對於連城裔的話仿佛一點也沒聽見。
    負責渡船的小夥子程欲忽然闖進來，身上全被雨水濕透，臉上卻是很著急：“莊主！如今這海水似乎變得更加洶湧了，我們需不需要將船調動方向？”
    “不行！我們似乎沒有太多的時間，若是調動方向的話，臨岸便距離我們更遠。”連城裔緊皺著眉。
    “那怎麼辦！這海勢都越來越猛了！”程欲望著主子，一臉的著急。
    連城沉思一會，隨後吩咐道：“召集這船上所有的兄弟。每人抱一塊木板，若是船傾斜，他們便以重心為力，若是，沉船的話，兄弟們都會水性，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距離臨岸，沒有多遠的距離了。今晚應該會挺得住。”
    程欲眼一亮，明白主子的心思：“是，屬下明白！”隨後飛奔出內艙。
    東方，隻要堅持往東方而行，並且隻要堅持住今晚便可。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海風狂亂，海水咆哮。洶湧的海浪一波高過一波，呼嘯著。暴雨橫斜。
    似一葉小舟，在海上亂竄，搖搖欲墜。
    “莊主！兄弟們快堅持不住了。”程欲滿臉雨水地跑進內艙，焦急道。“白兄，你看如何是好？”實在沒有辦法，這海水太過凶猛，又有暴雨傾助。沒想到躲過一劫，竟然又來一難。
    白若笙緊皺著眉，走到船頭一看，果然。兄弟們一個個都緊抱著一根木板，全身已被雨水滲透。再望著那漫天飛雨，和那洶湧海浪。隨後立即命令道：“所有人，全部棄船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