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國卷 第五章 府中生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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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府中生活
第二天,將軍府左偏府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粗著聲問:“以前幹過這活嗎?”
“幹過,我十歲就為我們那最大的府看門了。”怎麼說的我跟狗似的。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我給了他一個甜甜迷人的,曾殺死無數村裏人的招牌式微笑。
問話人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說:“笄開了嗎?”
“及了。”
“恩,我們將軍府有兩種下人,一種是賣身進將軍府的,拿了錢以後就是將軍府的人,還有一種是府裏打雜的人,按月拿銀子,你想幹哪種啊?”
“按月拿錢的。”剛脫離虎口,不能自己又主動往裏送。
“打雜的,一月四兩銀子,供三頓飯,還有住處,也可以不在這吃住,幹不?”
才四兩你就摳吧,等欣兒當了你們家小侯爺夫人,看你到時候給我多少,“行,大叔,我幹,隻要您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還你一個驚喜。”
這是我當年大學畢業找工作時,常說的一句話,不過古代就是好找工作啊,沒有就業壓力。
大叔又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會,我立刻站好,後悔剛才說了不該說的,不會把我當“傻子”了吧,看來不能再亂說話了。後來大叔又問了一些我家裏還有什麼人等基本問題,我就把編好的完整身世,摘著有的回了他,他聽後點了點頭。
“我是將軍府的管家,大家都叫我祥叔,你也這麼叫吧,你叫啥,有地方住嗎?”
“啊,詳叔好,我叫清武,敢問一下這裏幾人一間啊。”
“五人一間。”
“我有地方住。”
“那不住府裏,給你通符,以後你就可以拿它自由出入左偏府了,至於中殿和右府沒有符是進不去的,你可別亂闖啊,小心吃板子。”
呀,規矩還挺多。
“走,我領你到處看看。”
祥叔在前麵走著,我在後麵跟著,他嘴裏不停的說著將軍府的規矩,譬如什麼見到侯爺,小侯爺要行禮了,早上幾時必須到,早飯幾時吃……我也沒太注意聽,心想隻要老實不闖禍就得了,一心欣賞著將軍府的庭院結構。
將軍府分三部分,簡單說就是三個院落。我現在所在的院落是個偏府,前半部分主要住的是府裏的男仆,而後麵是一個大型練兵場,廂房裏住著士兵和府裏的護衛,可見武侯國人有多麼喜歡練武,連家裏都有練兵場。中間的大殿,是侯爺每天辦公的地方,就相當於皇帝上早朝的宮殿,大殿後是侯爺的寢宮,再後麵是小侯爺住的院落。右偏府是府裏女仆住的,欣兒就應該住在那裏。三個院落雖相通,但每道門都有衛兵把守,沒有通符是不能隨便亂闖的,可見將軍府的保護措施。而我沒有通符,輕易是見不到欣兒的,但是為了見她,我必須想辦法弄到每個門的通符。
忽然眼前一片開闊,我回神。原來到了練兵場,這個練兵場可不是一般的大啊,應該有四分之一故宮那麼大,不對,不對啊,可是在外麵看整個府也沒有多大啊,這兒的玄機在哪呢?
場上放著各式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靶子和沙袋整齊的放在兩邊,還有許多根本就我不認識的兵器。聽說武侯國人都很喜歡練武,不會是每個人都會武功吧。可能是地理條件的原因,武侯國人身材高大,體型健碩,性格豪爽,團結一心,打起仗來,英勇無比,所以武侯國是久合的主兵力。聽說久合的三分之一兵力都在武侯國,可是當今皇帝怎會放心,不怕他反嗎?
正當我分析著久合當下市政局勢時,我們來到了練兵場後的花園。花園小巧精致,布置簡單,裏麵種著各式各色的花朵,卻雜而不亂,配置得當,移步換景,體現出花園主人高雅的藝術情操和簡潔的個性。花雖多,但尤以牡丹最盛,各色牡丹競相開放,姿態優美,花團錦簇,使得這個小小花園絢爛奪目,芬芳四溢。看著這個花園便知將軍府裏女眷們一定很喜歡牡丹。
而花園的後麵卻是一片竹林,通天的翠綠,幽深靜謐,遮住了人們的視線。如果說萬花叢配上清新的竹綠,應是另一番美景,可是配上一個密實幽暗的竹林,就有點煞風景了。這和剛才花園的品味完全不同,這就讓我對花園主人的審美產生了好奇。
祥叔忽然指了指竹林,表情嚴肅,聲音沙啞的對我說:“這片竹林是禁地,一般人是不能隨便進的,發現是要打板子的,前些日子有人誤闖,被打了四百大板,結果,打死了。”說完又指了指那片頓時蒙上了詭異氣氛的竹林。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就編吧,誰沒事進竹林啊。但我還是極其認真,麵容嚴肅的點了點頭,配合一下祥叔嗎,省的演的這麼費力。
祥叔滿意的看著我說:“行了,小武,就到這吧,你再熟悉熟悉,可別亂跑啊,一會去我那領活。”
“知道了。”
祥叔轉身走了,我目送著他消失在回廊的盡頭,才敢動。這兒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地方,而且我感覺到這個將軍府並非看起來這麼簡單,整個府裏充斥著一種神秘的氣息,所以我必須小心,掙錢要緊,保命更要緊。
隻有有了錢,我才能吃喝玩樂,不是,周遊五國——吃盡天下美食,穿盡綾羅綢緞,看盡美女帥哥,玩盡奇珍異寶……哈哈哈,越想我越開心。
“今兒老百姓啊,真呀真高興,今兒老百姓啊,真呀真高興……”
逛了一圈,除了裏麵的院子沒敢去,其它的地方都逛遍了,也沒什麼特殊的。和以前逛得故宮差遠了,也不知這裏的皇宮什麼樣,有機會應該去看一看。
時不時的就會回想起那個世界,雖然那除了秦姨,沒什麼可惦念得了,可是有時不經意間就會想起那裏的種種,也不知秦姨現在過得怎麼樣了,一股思愁湧上心頭。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看著高崇無盡的石青院牆,突然發現與中殿相隔圍牆的牆角處有個角門。因為這院牆太高,都趕上宮牆了,我是沒法飛躍了,幸好有這個小門,說不定可以在這裏與欣兒相會呢。
我看了看,四下無人,慢慢向小木門橫向移動,因為木門與我平行,我覺得橫向移動比直接走過去的目的性要小。
我來到木門前,推了推。門很舊卻很牢固,而且應該是在後麵鎖上了,我費了好大勁也沒弄開。還想著可以通過這裏和欣兒見麵呢,看來是不行了,還得另想他法。
又逛了一會,忽然眼前一亮,連棵樹都沒有,抬頭一看原來走到了訓練場。看著各式的武器,還有箭靶,沙袋,又勾起了我的思緒。想到了我練得跆拳道,本來當初想,萬一我遇到壞人,會功夫總是有幫助的,萬一能治服壞人,既救了自己也為人民除害了,於是義無反顧的加入到中國武術界。
可誰知一心要學中國武術的我會學跆拳道,少林的武功最正中,可是我也不能放下工作去少林寺,市裏也沒有分校,於是放棄了。後來,又去學散打,到散打班一看,教練一臉的橫肉,一屋光著膀子流著汗的男人,我嚇的落荒而逃。最後在館長的建議下,去了跆拳道班,班裏的女生居多,而且教練據說是韓國來的,長得還挺帥,不過看著有點柔弱。我就這樣練起了跆拳道,練的不怎麼樣,真的治敵也用不上,不過練的就是強身健體嘛。
怎麼說我也練了兩年啊,不能輕易忘。前兩年因為身體的關係,很少運動,也沒敢練。現在身體好一點了,應該可以了,我回想著以前的種種,先熱熱身。
“呀——”前踢,橫踢,側踢,360°回旋踢。
不錯,沒太忘。還是年輕好啊,這個身體才16歲,不知笄開沒有,不過這身體發育的還不錯,該長得都張了,不該長得都沒張,啥不該張啊……
165cm的個頭,大概90斤,不知一直纏著抹胸會不會對身體發育有害啊,我伸手摸了摸胸。
突然一個渾厚洪亮卻帶點頑皮,語氣驚奇的男音在我背後響起:“你練的是哪門哪派的武功,為何本少爺從來沒見過?”
我被著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呆立在當場,心跳得厲害,隨即一個人影翩然而至。我定神一看,連忙嚇得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說:“小侯爺萬福。”
看見誰不好,怎麼會一來就看見他呢,真是冤家路窄,不知剛才他看沒看見我摸胸,還有他記不記得我,怎麼解釋啊,一時間很多問題都湧入腦中,讓我茫然無措。
“起吧,你剛才練的什麼武功啊,哪門,哪派的,把頭抬起來,本少爺好像沒見過你?”
就怕你看我,才低頭的,打死也不抬。
我細著嗓子像個太監似的說:“小的是,是新來的。”
“啊,新來的,那更應該讓本少爺看一下了,抬起頭來。”
他的語氣中雖帶著嬉笑之意,可讓人聽了更覺得威嚴盛怒,讓人不敢違抗,好似軍令如上,不從者,軍法處置。今生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人,一種恐懼從腳底襲至全身。我哪敢抬啊,仍低著頭不動,在想是不是應該用聲東擊西的方法逃跑。
突然一陣疾風襲向我,他居然動手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啊,我也不能抬頭看明白,三十六計逃為上,我向後一躲,他的手落空。他亦上前一步,同時伸手又是一抓,我向右一躲,又躲過他上前的手。就在我準備調頭跑的時候,突然手腕上被一股大力一拽,下巴一疼,頭一轉。眼中就出現了一張大臉,還沒等看清他的樣子,就趕緊閉上眼睛。心理默念著,你可千萬別認出我啊,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他加在我身上的動作一停,滿臉的驚訝,忽然大叫:“你,是你,你是——那天街上的那個流民。”
什麼?流民?啊,是我,那天我的確是流民。完了,認出來。我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一臉驚訝的小侯爺。討好的對他笑著說:“啊,這不是小侯爺嗎,真巧啊。”這是他家能不巧嗎。
他依舊盯著我卻沒有鬆開的意思,而我的手和下巴卻被弄得很痛,隻好開口:“小——侯爺,可否先放開小的,您這個姿勢不難受嗎?。”
小侯爺聽到我說這話才注意到,看了看,似乎覺得這個姿勢的確不太好,便聞言放開我。
揉著被他弄痛的手腕,心想,你還真有蠻力啊,怪不得長得這麼壯實,脫了衣服一定是標準的倒三角型,八塊胸肌……
他的聲音平複了些說:“你不是本少爺上次在街上遇到的嗎,怎麼會在這?”
我打著馬虎眼,“啊,啊,我欣兒姐在這還好嗎?”
他一愣說:“你欣兒姐是誰?”
你跟我裝傻充愣啊,我平生最討厭假惺惺的人了,你不是看上欣兒才讓她進將軍府的嗎,現在跟我裝不認識,哼。
我假笑著說:“小侯爺,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就是那個和我在一起的,天下第一孝女,賣身葬父的那個。”
才幾天啊,就忘了,這是不是美女太多了。呀,真的,萬一這將軍府裏都是佳人美娟,欣兒還能排上號嗎?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呢,失策,失策啊。
“原來是那位姑娘,進了府就沒再看見她了。”
“我還以為你對她有意思呢?”我小聲的嘀咕。
“什麼,你說什麼,沒聽見,男子漢大丈夫有事就說,別在那嘀嘀咕咕的。”
我能讓你聽見嗎,連忙說:“沒啥,沒啥。”
他很平靜,卻隱含疑問的說:“你不是送你幹爹的屍首回去安葬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關鍵的來了,“其實幹爹老家離北都不遠,我不眠不休,趕著馬車兩天兩夜就回去了,喪事辦完後,我又快馬加鞭的趕回來了,這一去一回的,銀子全花完了,隻得又出來掙了。”
我一五一十的編著,看著小侯爺的眉頭緊鎖著,是不是在想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啊。
“那你怎會在這裏?”
“將軍府正好招人,小的就來了。”
他聽到這視乎很高興,笑著說:“是嗎,那咱們還真有緣啊,唉,你剛才練得什麼武,為何本少爺從來沒見過呢?”
他把“有緣”兩個字,說的特別重,而一說到武功時,他那雙明眸中又閃出精光,還真像是個武癡。
“不是什麼武功,隻是小時候身子弱,村裏人教的一套強身健體的招式而已。”
“是嗎,那和我比試比試,怎樣。”說著便擺開了架勢。
和你比試,我等著被打成殘疾吧,我才不幹呢,邊說邊後退道:“小侯爺說笑了,強身健體的招式怎和您的一身高超武藝相比啊。”
“本少爺看那幾下也不隻是強身狀體的招式,倒有幾分意思,本少爺不拿刀,空手和你過招,怎樣?”
就算我拿刀,你空手,我也打不過你啊,說的簡單,敢情挨打的不是你了。
繼續後退,“不行,小侯爺,我師父說隻能健身不能打架,打架是萬萬不可的啊。”
“哎呀,你怎麼像個女子似的磨嘰,男子漢大丈夫,說比就比,接招。”
我愣在原地,準備把“好孩子不打架,和祖宗十八代的祖訓搬出來時,他的鐵拳已帶著拳風直擊我的麵門。額頭些許碎發輕揚,他拳頭上的汗毛已經碰到了我臉上的汗毛,我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心想:完了,進來的第一天就死了,以後欣兒靠誰啊。
可是半天他的拳頭也沒想預想的一樣砸下來,我緩緩的睜開眼睛。一條縫隙中看到一臉驚奇的他,“小子,你幹嗎不躲啊,我這一拳下去你可就麵目全非了,快點,再從新比過,這次可不會停手了。”
他又後退兩步,和我拉開一段距離。
他把雙手握拳,放在胸前,說:“快點,把手舉起來,像我這樣。”
我看著他,怎麼這個小侯爺這麼強呢。這可是你逼我的,小樣,受傷可別怪我。我一個箭步上前,雙手反抓住他的一支胳膊向後一擰,同時抬腳向他的後膝一踹,他立馬單膝跪地。
我洋洋得意的笑著說:“服不服,小樣的,和我——”就在我“玩”字沒出口時,隻覺得天旋地轉,我來了個180度的大翻身,直接倒地,“咚——”的一聲,後背與大地直接撞擊,渾身一震,劇痛襲來,心髒頓時險些停滯,一口氣沒喘過來,緊接著陣痛像煙火一樣一路向上,最後到頭部“嗡——”的一下炸開,便失去了意識。
武厚德一手抓著清煙的衣領,一邊高高在上的看著手裏這個不堪一擊的手下敗將,心中不免有些蔑視和失望。見他半天不醒,以為在裝死,拍了拍他的臉,不高興的嚷道:“起來,敢偷襲,非君子所為。”見他仍不動,便重重的搖了搖,見他仍不醒,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心想不會是用力過猛給摔死了吧,可是用的力氣也不大啊,於是又使勁的搖了半天。
我在迷糊中,感覺有人在瘋狂的搖我,還在旁邊大喊著,“喂,喂,起來,起來啊——”
聲音震耳欲聾,搖的我像離了線的風箏,沒了重心。忽然麵上一涼,視乎清醒了些,看著眼前的人。這下更醒了,這不是小侯爺嗎,我怎麼暈了,晃了晃腦,想起剛才的事。可不能讓小侯爺知道我有病,萬一不用我了怎麼辦,我連忙坐起身,卻又險些摔倒,頭顱倍數增大,臉頰發燙,隻能看著眼前模糊的輪廓,雙手緊撐著地,保持身體的平衡。可是身體的疼痛讓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小侯爺一臉呆滯的看著我。
“哇——嗚嗚嗚……”我再也控製不住了,不知是否真的因為疼還是想掩飾什麼,坐在地上很沒形象的大哭起來。
“哇——我——都說了——不和你比,嗚嗚——不比還嚇人,我不偷襲——能贏嗎,嗚嗚……”
小侯爺愣在那裏,不知怎麼辦好。他好像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哭的這麼厲害,頓時傻了眼。
武厚德不知是因為他是男人,還是因為是自己的魯莽,總覺得心理不好受,也不知怎麼辦才好。
他蹲下來,一手輕撫我的後背,一遍一遍的幫我順氣,他的記憶中他娘親在他哭時是這樣哄他的,他一手為我擦著眼淚,嘴裏還不停的說:“是我不好,你別哭了,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還不行嗎,你別哭了,都這麼大了,還哭,多丟人啊。”
敢罵我丟人,我哭得更起勁了,“嗚嗚——我是——我是——因為誰啊……”
他連忙道歉:“不哭了,不哭了啊,不敢了,我保證再也不會了,你別哭了,你是個男人,這麼點疼算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再說一會讓人看見以為我怎麼你了呢……”
對啊,我現在是男人,萬一被別人看見,別管誰對誰錯,他是主子,我是下人,我還想不想幹了。連忙止住了眼淚,淚眼婆娑的看著他,“那——那你以後不可以再找我比武了。”
“行,隻要你不哭,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不過真奇怪,一個大男人隻摔了一跤,竟哭成這樣。”他有些蔑視的盯著我,嘴角似有些譏笑。
我從沒有被男人這麼近距離,目不轉睛的觀察過,多少有些不自然,萬一再被他看出什麼,事情更加不妙,我推開他,順便胡說:“我上邊有七個姐姐,家裏就我一個兒子,從小在女人堆裏長大的,所以多少有些像女人,這很正常啊。”
小侯爺突然笑了,說:“我說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還當真有些像女人。”
聽到這,我不高興了,拉下臉來,我本來就是女人,什麼像女人,瞪了他一眼。他好像也注意到自己說錯話了,便不說話。
我們同時陷入沉默,都不知說什麼好,他隻是看著我,而我想的是我不能白哭啊,得叫你付出代價,於是又假裝抽涕著問他:“隻要我不哭,是不是什麼事都答應我啊。”
他好像純真的孩童,雙眼無邪的看著我,點了點頭。
“你得讓我看欣兒姐。”
“行。”聽他回答這樣爽快,我笑了,然後他也笑了,他的笑容那樣純真,卻又那樣帥氣,仿若嚴寒中的一米陽光,那樣溫暖,那樣明亮。
武厚德想怎麼有種被騙的感覺呢!不過看到他哭,心裏卻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雖不知那種感覺是什麼,卻是與往常是不同的。本來男人懦弱,輕易掉淚,是他極為不恥的行徑,可是今天到了他身上,心裏的某個地方卻軟了下去,並無惡意,反而不忍看他傷心。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他雖是一個主子,卻沒有主子的架子與氣焰,而且心思又那麼純真,好像村裏的大牛,更像朋友。
“你叫什麼?”
“我叫清武。”
“清武,不過你的偷襲還蠻厲害啊,現在能把我按在地上的人,別說北都,整個久合也沒幾個了!”
可以斷定,誇我呢。站起身,撲了撲身上的灰塵。
“這麼說我的武功還不錯了,哈哈。”
我和他一同向內府走去,這一路上他的問題就沒停過。走在青石板鋪地的回廊上,耳邊一直有他的嘰喳聲。而這個場景我好像以前經曆過,在我的記憶深處,視乎很久以前也有這麼一個人和我一同走,並一直和我不停的說著話……
可是我分明沒見過他,而他也好像不認識我。想到這,心裏抑製不住的激動,我轉過頭來盯著眼前這個五官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帥氣,俠骨柔情的小侯爺,希望能看出什麼……
“清武是吧,他們都叫我小侯爺,你是何時來的府裏啊,你的功夫可以外傳嗎,能教我嗎……?”
他見我一直不說話,轉頭看著我,發現我滿臉易於難表的神色盯著他。黝黑的臉上透出一抹紅暈,一雙虎目明眸如泉水般清澈明亮,但笑不語。
過了一會,他推了推我,輕聲說:“清武,你看夠沒啊,雖說都是男人,但是這樣看也不好吧。”
我回過神,覺得確實不妥,畢竟他是主子,我是下人,忙解釋道:“我看見小侯爺這等的英雄少年,不禁失神了,失禮,失禮,而且小侯爺這般平易近人,卻沒有一點侯爺的架子,實屬百姓之幸,天下之幸,還有我看小侯爺有些眼熟,咱們以前可曾見過嗎?”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呢,好像說過。這句話要是對女人說一定又認為我是個花花公子,老套的搭訕。
聽我這麼說,他笑的很開心:“是嗎,我看清武也很眼熟啊,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那我剛才問你,武功可否外傳,可否教我?”
你也失憶啊,和我說一樣的話,沒點新意,還以為能知道我誰呢,頓時失望,說話也沒了精神,“行,倒是行,不過師父說功夫必須傳給好人,這樣將來才可用來做好事——”
他在一邊認真聽一邊點頭,口裏還誇著師父說的對,師父說的對,什麼武學就當這樣啊……武癡都這樣嗎?
我的言下之意是你是好人嗎,你怎聽不出來啊。我停住盯盯的看著他,他也注意到我不走了,便回頭看我,見我看著他,似等他的回答,才恍然大悟道:“啊,我是好人,真的是好人,武侯國有任何大事我必親自前往,百姓有任何難事我都親自去辦,還有……”
他還想說下去,我用手打斷了他的話。
你的這些話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於是整了整衣襟,嚴肅的說道:“所為好人,尤其對像您這樣的王侯來說,金碑銀碑不如百姓的口碑,要想整個北都的人稱您為好人,容易,可是要讓整個久合的人稱您好人那就難了,所以,您以後做事必先讓全天下人滿意,讓全天下的人都說你好,就得先對別人好,您說是不是啊。”
他懵懵懂懂的點點頭,蒙了更好。
“所以,我可以教您,但是你得先稱得上是好人。”
一聽到這,他的雙眼又泛出金光看著我說:“那我如何做才稱得上好人呢。”那樣子仿若孩童看見糖果一樣癡迷。
哈哈哈,上鉤了。
我故作深沉的說:“所謂好人,最先做的就是讓你有求的人——”我怕他不明白,又用手指了指我。“覺得你是個好人,當然我也是習武之人,斷不會有什麼壞主意,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希望你可以讓我天天看見欣兒姐,您如果答應我這個小小小小的要求,我就會覺得你是個好人,便會教你功夫,就這麼的簡單,如何?”
他想了一會,疑惑的說:“就這麼簡單?”
我笑著點頭:“就這麼簡單。”
“那還不容易,隻要你以後天天跟著我,住在內府,你自會見到你姐姐。”
原來這麼簡單啊,以後跟著他就行了。可是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勁呢,但是又沒想到哪不對,蒙蒙的點點頭:“好吧。”
“不過——”
“不過什麼?”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可萬萬不可把今天比武的事說出去啊。”
小孩子還挺要麵子,“必須的,必須的,絕對不說。”
後來我還是沒到內府去住,聽欣兒說大殿後麵是侯爺寢院,而侯爺住的院子後麵便是小侯爺住的。平時那裏隻有丫鬟才經常進出,其他男人是很少去的,而小侯爺之意,正是要我住進他的院子,這不是在耍我嗎,再說我敢嗎?最後我婉言謝絕了他的美意,堅持睡我的破廟。
將軍府的的正門是每天酉時開,每天都有北都的一些要職官員到將軍府的正殿去議事,每天早上將軍府門前都頗為熱鬧。而這幾天侯爺好像不在,門前沒有往日擁擠的馬車,倍顯冷清。
我們早上六點開飯,六點半開工,每天為了吃那頓早飯我必須四點便起來,走到這,等著開門吃早飯,結果一整天都睡眼朦朧。
小侯爺天天纏著我教他練功,他除了練武,什麼都不幹,我真的要懷疑他的智商了,而且原來一國的小侯爺可以這麼好當。他本來就是武將,從小學習武功,我的那點三腳貓功夫,他馬上就全要學光了。而詳叔不知從哪得到小侯爺向我學武的消息,那天找到我,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教好小侯爺,不可怠慢,於是給我減了不少的活,而我樂得清閑。
但是心想萬一哪天他全學完了,不讓我跟著了,我還能看見欣兒嗎,於是又施一計,讓他給我弄了一個通符,這樣我就天天自己來看欣兒了。
每天我都是一個人拿著碗去廚房偷偷地夾一些菜,一個人躲起來吃,就怕大家發現我是女人,所以,除了祥叔,小侯爺,將軍府到現在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我。
吃過午飯,我就來看欣兒了。因為是新來的,再上頭又沒有人,是不允許照顧主子的。所以,欣兒就被安排在雜役房,雖然累,卻沒人嫉妒,再說我找她也方便。遠遠地就看見欣兒穿了件湖水綠的丫鬟長裙,看見我,緩緩向我走了過來。
笑著說:“今兒咋又來了,沒陪小侯爺練武啊。”
“小侯爺,小侯爺,開口,閉口,就是小侯爺,你這丫頭是不是看上他了啊。”
欣兒瑩白的俏臉頓時雙頰緋紅,卻突然上來捂住我的嘴,悄悄的在我耳邊說;“這話可不能亂說,讓別人聽見我的日子可不好過了,還有你以為你穿上男裝,就是男人了啊,你看你,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照顧自己,頭也不好好梳,臉也不洗幹淨,可是衣服得穿立整一點啊。”
說著又拿著梳子又給我梳起頭來,“我知道你舍不得花錢住客棧,又住在那個破廟,可是你得小心一點,你以為你真是男人啊,飯也不好好吃,看看瘦的,你呀,啥時能讓人放心啊。”
我摸著梳好的頭發,傻笑著:“再過幾日,等幹娘回到家了,我再托人把錢給他們送回去,有了錢,咱就可以住大房子了,倒時你就可以嫁個好人家了。”
欣兒的臉依舊紅豔,可笑的卻很開心,忽然想到什麼,臉色黯然的說:“我不是賣到的這嗎,到時他們能讓我出去嗎?”
“你是賣到這兒,可是我是誰啊,我能讓你進府,自然有辦法讓你出府,到時候可以拿錢把你贖回來,再說又不是永遠呆在這,到老了,他們能養你嗎,還能不讓贖啊,不是有我呢嗎,擔心什麼。”
我用手拍了拍胸脯,向她保證。她笑的很美,一雙柳葉彎眉,兩個眼睛笑起來像月牙,彎彎的。她摸了摸袖子,從裏麵拿出一方包著東西的手帕,遞到我麵前,我接過手帕,裏麵是兩塊花式酥餅。好奇的問:“你哪來的啊?”
“今早上嬤嬤賞的,我吃過了,留了兩塊,心想你肯定願意吃。”
說真的我真的很餓,而且我本來就喜歡吃一些小點心,看著酥餅,偷偷的咽了一口吐沫。可不知欣兒吃了沒,故作嚴肅的問:“你真的吃了。”
她連忙點頭,應該是沒騙我,我開心的吃起來,忽然院門口響亮的一聲大喊:“清武——”
手裏的酥餅險些掉到地上,不用看都知道誰來了,連個糕點都不讓人好好吃。
他從院門向裏看了看,發現我坐在回廊上,便直奔過來。
來到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清武……你咋在這呢,害得我好找,早上找你,你還沒來呢,後來,來了,又不知你去哪了,才找到你。”
欣兒早就站到一邊想給他行禮了,可是他一連串的發問,就沒停過。
我裝傻的說:“小侯爺,現在是午休時間,再說狗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我來看欣兒姐,你不會不準吧。”
他看著我,臉上露著笑,陽光下他黝黑的皮膚閃著金光,一顆汗珠從額頭順著它光潔的臉龐滑下,“準,清武,我沒說不準,隻是沒看見你,以為你走丟了呢。”
你以為我是你呢啊,當年逛故宮我都沒丟,雖然手裏有地圖,你家可比故宮小。
欣兒這才逮到機會請安,柔柔的說:“小侯爺萬福。”我回頭看了一眼欣兒,這小蹄子的臉通紅,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小侯爺並未轉頭,直接說:“起吧。”
我正在考慮是否應該請安,欣兒給我施了一個眼色。我起身剛要請,手裏的半塊酥餅一滑掉到了地上,看著地上的酥餅,我心裏這個悔啊。
跟我同樣盯著酥餅還有小侯爺和欣兒,小侯爺一臉的疑惑,卻欣兒臉色煞白,見情況不好,我忙辯解:“這個,這個酥餅是,是,嬤嬤給的,不是偷的,真的,真的,不信,不信你問欣兒……”
欣兒不住的點頭,而小侯爺卻盯著酥餅不出聲。
完了,完了,我清煙的一世英名全毀在這半塊酥餅上了,真是饞丟了命啊,這再讓人當小偷給抓起來,下地獄時別人問咋死的,說是為半塊酥餅死的,我冤不冤啊,我的人生當中還有很多很多塊酥餅啊。
就在欣兒要窒息而死,我要幻想怎麼而死時,我們的小侯爺終於發話了:“清武為何不吃飯而吃餅充饑。”
此話一出,頓時鳥語花香,芬芳四溢,喘氣的喘氣,夢遊的蘇醒。
你不說話要嚇死我啊,說話了也要嚇死我。
努力想著剛才的話,怎麼接下去,我傻笑著說:“下回我去哪都先稟告您一聲啊,定不會讓您再這麼擔心了。”
他成功的被我轉移了注意,也笑著說:“清武真乖。”
怎麼覺得像是在逗狗呢,也許我就是他的一條狗。現在我還沒摸清他的秉性,幾天接觸下來,覺得他就是一個武癡,全沒了當初看見他時的貴氣與儒智,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啊。
他傻我也傻:“多謝,小侯爺誇讚。”說完就跟著他傻樂。
回頭衝石化中的欣兒使了個眼色,“欣兒姐,我陪小侯爺了練武去了,明天再來看你啊。”
陪他練了一下午的腿法,所為陪練就是他練著,我在一邊坐著陪著,他累了,我倒個茶水。可是平時不吃甜食的他,今天我去廚房泡茶時,管膳食的嬤嬤,一定要我拿甜食,說是小侯爺要的。而他也不吃,隻一心練武,我實在不忍心它們在那裏備受冷待,於是一塊一塊吃光了各式糕點。
其實他也很聰明,他根據我教他的幾式,在原有的基礎上又自創出了許多招式,都是我沒見過,也不會的。但是這份聰明好像隻存在於他的武功,其他的我目前還沒有發現。
看著他在陽光下健碩的身軀,一招一式認真的練著,生龍活虎,出拳力道,腿法精準,真的是一種藝術。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他隻著單衣,白色單衣被汗水打濕,緊貼著他的皮膚,更加襯出他完美的身形,真是少年英才啊,有前途。
我偶爾才會陪他練一下,因為上次的心髒被震得確實不輕,又實在是看他練得起勁時,才會湊上去伸幾下腿腳,而他也並不多求,隻是很高興的練著。
看他練得滿頭大汗,又過了一個時辰,便叫他:“小侯爺,行了,歇歇吧,喝口茶。”
倒了一杯茶給他,他兩口便喝完了,坐在我邊上休息。
看他滿頭大汗,有些不忍,想拿手帕給他擦汗,可是翻來翻去,發現我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於是用自己的袖口給他擦了擦額頭,他愣住,目光如炬的看著我,眼中視乎有感動。我嚇的抽回手,忽然覺得男人給男人擦汗確有些怪異。
我收了手,轉過頭,但仍能感覺到一雙炙熱的眼神在盯著我,頓時周圍的空氣又上升了幾度,弄的我渾身不自在,隻能開口打破沉默:“小侯爺,這個練武場就隻是給你準備的嗎,為何沒看見其他人在練呢?”
他聽到我問話,回過了神,不好意思的問:“清武,你說什麼?”
我又重複了一遍,發呆能聽見嗎。
“不是,平時家仆、衛兵和士兵也是到這一起練得,隻是父親,現在不在府裏,他們和……”
他說道一半突然住了嘴,像說了什麼秘密,我看好像也是不該聊的話題便沒再多問。原來侯爺現在還沒回來,我說怎麼沒見到他呢。
又是一陣沉默,他突然小心翼翼的問:“清武為何不在府裏住呢?”
我害怕被別人識破唄,但是我不能說,隻能編了,我抬起頭,看向遠方的天空,讓他看不見我的表情,平靜的道來,仿若在陳訴一件事實:“因為我不習慣和別人同住一屋,實不相瞞,我家曾經也是大戶人家,後來家裏生意破敗,又遭遇災害,我才不得不出來幹活,我也是很痛恨我這少爺習慣的,都到了這步田地,竟還有這些嬌氣的壞習慣,可是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啊,至少我現在可以出來掙錢養活自己了,有破廟住也很心滿意足了,唉——”我歎了一口氣,結束了這個謊話。
他在一邊聽的甚是投入,沉默無語,良久才抬起頭來,看我的眼神中有多了幾許同情與欽佩,我怕再說下去,他就要哭了,便住了嘴。
當晚不知小侯爺和管家說了什麼,晚上我準備走時,祥叔把我叫道一邊,說是我家裏情況特殊,武侯國體恤百姓,明天讓我搬進府裏專門為我這樣的“特殊”人群準備的單間,我自然心裏早已樂開了花,但表麵上仍很平靜。隻是祥叔看我的眼神不太對,不像平時。
第二天我便搬進了我的新房間,獨門獨院,這裏離廚房很近,又沒有其他人的房間,我很是高興,就連早飯都是廚房的人給我送進來的,這倒是讓我很詫異。
看來這個小侯爺人還真的不錯,我隻是一提,他就照辦了。這樣省下的錢,我就可以買藥了,早些把這身病治好。
說來也奇怪,自從我住進府裏,小侯爺就沒再找我練過武,自從那天以後,就再沒看見他了。我倒也自在,有一天趁著閑,便來到了街上的一家藥鋪,說明來意後,我坐到一位胡子花白,雙眼緊閉的老郎中麵前。
他雙眼緊閉,好似在睡覺,我把手放在他眼前晃晃,竟沒有反映。看來真的睡著了,起身就要走。
一個蒼老卻很慈祥的聲音響起:“你這是要去哪啊,坐下吧。”
我回頭看,不知他何時醒了,正睜著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看著我。他整個人給人一種殘冬枯燈的感覺,可是那雙小眼睛卻熠熠生輝,給人希望,光明,讓人安心。
“我看您雙目緊閉,好像睡著了。”
我又坐了回來,伸出手。他把手探向我的脈象,又閉上雙目,緩緩說道:“有些人睡著卻正清醒,有些人清醒卻正睡著。”
說實話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沒有深究,隻是笑笑。
他摸了一會脈象,睜開眼看了看我,我被他看的一愣。他隨即又閉上眼睛,眉頭緊鎖,不知過了多久,正當我以為他又睡著時,他似有似無的歎了一口氣:“您的脈象很是奇怪,似有似無,虛強不定,十分混亂,怪哉,怪哉。”
我一聽著急了,忙問:“可有法子治得?”
“恕老夫無能,給您開的藥隻是維持,要想治愈,實在不易,”我心想是不是你的醫術不行啊,還出來騙錢,剛想走,他又說道:“並非老夫醫術不精,能看您病的全久合沒有幾人,除了一人——”
你這不是賣關子嗎,我還著急呢,心都懸到嗓子了,治不了我就完了,忙又追問:“誰啊?”
“乾國藥毒穀的——醫半仙,此人頗為神秘,很少有人見過,老夫也是聽說,他有起死回生的本領,可惜一般人找不到他,即使找到,他也未必會見你,一切隨緣吧。”
說了半天和沒說一樣,我還不是得等死嗎。聲音中帶著祈求的味道:“大夫,您的意思是我非死不可,沒辦法可醫了,那我還能活多久啊?”到了最後我真的哭了,死了,在那個世界我就是死了才來的,這回到這兒還是離不開死。
“那倒也不是——”你咋不早說,憋死我了,我立馬止住了淚,充滿希望的看著他,“——你隻要按時吃藥,切忌不可喜怒哀樂過於激動,影響心脈活動,還是可以活很久的。”我一聽又樂了,沒啥大事啊,淨嚇唬人。
“但是——不知哪天你的病會突然複發,英年早逝,也許亦可以活到八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還有姑娘還沒嫁人吧,可惜了……”
他再說什麼我已聽不進去了,那些話猶如晴空萬裏的藍天中一聲巨雷,頓時烏雲滿布,狂風大作,雷雨交加……
我不知我是如何取拿著藥,如何回的將軍府,耳邊一直回響著那個蒼老有些鬼魅的聲音:也許你會英年早逝,也許也可活到八十……
這個判斷比預計一個人的死期還要可怕,別人至少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可是我,也許一覺就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也許我也可以再看六十多年的太陽,連做後事的準備都不給我,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想到這,我蹲在煎藥的爐子旁哇哇大哭,還沒弄明白我是誰,欣兒還要有人照顧,幹娘還要兒子孝順,我不能死,不能死,老天對我不公啊……從煎藥的爐子中冒出滾滾黑煙,嗆得我更加睜不開眼睛,哭的更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