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若,遇上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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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房子前的狹窄過道裏,明亮又暗下去了。
奶奶坐在那張低矮的看上去不太結實的小木板凳上,頭靠著牆,歇息在過道裏。風吹拂著她頭上的幾縷散開來的銀絲,遊走在幹枯的老樹皮似的溝壑橫亙的額頭上。
然後,風稍微大了些。
我百無聊賴地蹲坐在院子裏,因為陽光太耀眼了,所以閉上了眼睛。
用過的書本還沒整理好,衣服被丟得到處都是。爺爺的那張塗了新油漆的折椅打開著,躺在飯廳隔壁的陽台上,享受著燦爛的陽光。
我摸出那個爸爸在汽車上拾到,換了張電話卡便成為“屬於我了”的雜牌手機,觸屏的。按了按開鎖鍵,挺帥氣的一個男孩踩在滑板上突然騰空而起的瞬間定格在了屏幕上。
通話記錄:未接電話:空白。
電話薄:5。Dad。Mum。Home。班主任。and……X。
X是誰呢?那是你的電話號碼嗎?電話的另一端會出現你的聲音嗎?
還是算了吧。
七月了。七月的夏天了。
中考過去了。所以我最多隻是一個經曆了中考的“蹶子”。跛著腳,踉踉蹌蹌地走路。沒有熱情,也沒有勇氣和信心再陪哪個誰和哪個誰誰走下去了。
連繼續等待的勇氣都沒有了。可悲的是,連個逃走的門都沒有。
我不由得抬頭望望天空。現在還沒到晚上,我的世界看不到星星。努力地想要忘卻那些與你有關的一切,卻隻能深深地再記憶一次。何苦?
第一次,你向我伸出了手。
第一次,你向我露出了微笑。
第一次,你對我說“再見”。也是最後一次。
你抄襲著電影裏的對白,用那雙迷離的雙眼看著我,嘴角劃出一道若有似無的弧線。說:“You-don‘t-need-eyes-to-see。Listen-to-your-heart……”說話聲越來越縹緲,漸漸地融入了微風中。不遠處淡紫色的丁香緩緩綻開,花香灑落在風中,隨著風,把所有事物都浸染成了同樣的淡紫色。
你用手蒙住了我的雙眼,把我帶入一個美妙的童話裏。輕輕地在我耳邊低語。直到我睜開眼睛卻看不見你了。
你好像……說了一句“再見”。對吧。
如果你的出現,是春天。那麼,我的夏天又算什麼了?
很想歇斯底裏地朝著院子裏各個角落呼喊出你的名字。
不了,你不會回應我的。
真的可以聽從自己的內心嗎。我倒臥在階梯上,也許是一直閉著眼睛吧。
陽光照到臉上。把所有不安蒸發耗盡。徐徐的風中,蟬鳴代替了一切聒噪。唱著:“夏、夏、夏……”
奶奶睡著了。爺爺的折椅睡著了。手機睡著了。院子睡著了。我也睡著了。
房子外牆的白色磚塊把金燦燦的陽光襯托得格外耀眼,暗下去的狹窄過道又明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