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篇(仙四篇) 徊夢青雲 第十二章 初息真相憂幻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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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便又恢複了從前的樣子,夙韻的生活依然是在劍舞坪、思返穀和醉花蔭這三點一線中來來回回,甚至幾乎不會回房間睡覺,不是在思返穀就是直接睡在劍舞坪的草地上,或者睡在醉花蔭。每次早課之前去逮她的時候天青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說她也不擔心被別人偷吃了,這娃子當然是完全不解其意。
再說夙瓔這邊,太清此時是非常慶幸把玄震一起帶來,不然他真的還沒等回瓊華就已經被氣瘋了。
剛剛下到昆侖山腳下的時候,夙瓔竟然就看著太清表情迷茫的問,
“老伯,你是誰啊?太清呢?”太清於是直接無語,玄震則是站在一旁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其實夙瓔當然也是完全不記得他的,不過太清還是非常無良的把這個爛攤子推給了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玄震於是徹底杯具了。
這之後,一年多的時光就這樣匆匆而過,某次無意間玩到瓊華宮附近,竟讓夙韻聽到了一個甚至連用震驚都不夠形容的消息。原來雙劍的作用,竟是意圖網縛幻暝,通過吸收幻暝界紫晶石的靈力做成劍柱以達成飛升!那麼,幻暝界必不可能任人宰割,瓊華弟子亦是素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一場血雨腥風根本避無可避!她到底該怎麼辦?
神思恍惚的夙韻並不知道,此時太清等人已經發現了她,要不是青陽和重光阻止,太清大有要殺人滅口的打算,如今也已經派了玄震專門負責監視她。
“呐,天青哥哥,如果我想要做一件對瓊華無益,卻絕對是符合道德禮法的事,你會不會幫我?”劍舞坪的微風中,她靜靜的看著他,微笑著如是問到,
“我做事從來都隻是遵從自己的心,既然說過要負責,當然義不容辭!”麵前的男子依然是那般痞痞的笑著,卻讓夙韻的心裏不自覺的湧起一陣陣溫暖,天青哥哥,能夠認識你,思韻便也不枉來此一遭。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不到萬不得已,夙韻絕對不會讓你為難的。”
“丫頭,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這裏的天空,也許就要變了呢。”幽幽的歎了口氣,目光犀利的瞥過玄震藏身的地方,太清老頭,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她必須想辦法傳消息給幻暝界,可是,這樣的話,以她現在的仙力,絕對會被太清發現,看來自己真的要做好成為犧牲品的準備了呢。
又是一個看似平靜的夜晚,夙韻依然靜靜的抱膝坐在劍舞坪上,卻是再也無法安然入睡。不想竟看見玄霄正向著這邊走來,大概是夜裏忽然醒來,此時的他並沒有束發,柔順的深棕色長發自然的飛散在夜風中,氣息裏沒來由的讓人覺得多了幾分柔和。
“玄霄哥哥也睡不著?”他卻並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把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衫拉下來覆在她的肩上,
“夜涼如水,女孩子要多注意身體。”夙韻卻隻是靜靜的看著他,來自他外衫上的溫暖輕輕的傳入她的肌膚,卻始終無法到達心底。
“玄霄哥哥,你想要的,一直就是隻是讓自己和瓊華飛升,是嗎?”玄霄聞言微微一怔,
“當然,有何不妥?”沒有,但是,我們的立場卻注定背道而馳……
“即使……”她想說即使妖界頑抗,也可以完全不在意的大肆屠殺,隻要能夠達成飛升的夢想嗎?但是她現在不可能這樣問,而他眼中的堅定,也讓她瞬間就知曉了答案。
“什麼?”麵對他探詢的目光,她隻是淡笑著搖搖頭,如果知道了她的身份,這個人一定會第一個毫不留情的轉身。但是,她卻始終無法責怪他,因為,她最欣賞的,正是他這份毫不猶豫的堅持!
“做你想做的事吧,夙韻忽然明白了,這個世間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正邪之分,有的隻是立場的不同而已。所以,我收回那天的話,真正的正道,便是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如果你最終仍是無悔,我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夙韻,你今天很奇怪……”她卻隻是苦笑著搖搖頭,
“沒有啊,隻是,想再多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玄霄哥哥還是這個樣子比較好看呢。你啊,從來就不應該被任何東西所束縛,那才是真正的玄霄。”
靜靜的抬手撫著他柔順的發絲,他也難得沒有去責怪她的唐突,於是這個夜晚的劍舞坪上,她的目光和他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就這樣永遠的沉溺在記憶的洪流裏,很美好,卻注定隻能被淹沒。
後來她才知道,其實他經常都會來這裏夜觀星象,隻是每次她都已經熟睡,所以他隻是輕輕為她蓋上一件外衣。後來他才知道,那個晚上,他轉身的那個刹那,身後的女子已經是淚流滿麵,因為她知道,他們之間已經再也不會有明天了。但是這所有的一切,卻也隻是一個故事的結束,另一個故事的開始,這便是人生。
晨風吹來的時候,她便紅著眼眶看著眼前神色擔憂的天青,
“呐,天青哥哥,我已經決定了,你答應過要幫我的。”天青於是神色複雜的點點頭,
“那麼,幫我攔住玄震哥哥,無論用任何方法,隻要一刻鍾的時間就足夠!”天青微微怔了一下,卻仍是神色堅定的點點頭。
就在這一刻鍾的時間裏,天青和玄震卻並沒有兵戎相見,隻是靜靜的在劍舞坪的邊緣相對而立。
“天青師弟盡管放心,我不會去阻止夙韻的,你應該也猜到了,她很可能是幻暝界的人。”
“那麼玄震師兄也認為師傅的做法不對?”
“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想幫夙韻一次,不然的話,總覺得自己一定會後悔。”
“嗬,師兄其實一直都是個是非分明的人啊。”
“是嗎?希望這一次,我們都沒有做錯。天青師弟,如果要在夙韻和瓊華之間做出選擇,你當如何抉擇?”
“我選夙韻,這個答案永遠都不會改變!”
“我選瓊華,這個答案也絕對不會改變,所以,我們注定不是同路之人。”
“其實你早就知道師傅會帶人來,所以才沒有阻止吧?”
“就當做個順水人情好了。”
此時夙韻的傳音法陣已經完成,也已經向嬋幽通告了消息,然後便神色平靜的回頭看著太清和幾位長老,
“夙韻聽憑處置。”此時青陽和重光的神色都有些複雜,太清卻是直接毫不留情的放出封魔結界困住了夙韻,
“妖界到來之前,你且安心的呆在這裏!玄震,把她送到承天劍台關好!再出問題後果你應當清楚!”玄震聞言隻得垂首應下,靜默的看著太清幾人遠去。
“夙韻……”此時結界裏的女子雖因妖力盡數被封而麵色蒼白,神色卻是難得的平靜,
“玄震哥哥,你為夙韻做的已經夠多,隻是,畢竟人妖殊途,還是不要多做接觸得好。”玄震聞言卻是神色複雜的側頭看著天青,
“為什麼你從來不對天青師弟說這樣的話?”
“天青哥哥是不一樣的啊,無論夙韻是妖還是魔,他所看見的都隻是我的靈魂而已。但是玄震哥哥,你能坦然的對我說你現在心裏完全沒有芥蒂嗎?雖然不及玄霄哥哥那般偏激,但是畢竟接受了十幾年那樣的教育,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夠改變的。”
玄震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隻能歎息著禦劍送她去承天劍台,待玄震神色複雜的離開,天青才再次恢複的吊兒郎當的表情,直接靠在結界上看著她,
“還有什麼需要天青哥哥幫忙的?”
“一旦戰勢無法收拾,請一定想辦法阻止太清,我最不願看到的就是兩敗俱傷的場麵,至於這個結界,我會努力想辦法離開的!”天青於是神色複雜的點點頭,
“忽然挺期待看見你在幻暝界的樣子。”聽見某人忽然無厘頭的來了這麼一句,夙韻不禁撲哧一笑,
“是比現在好看些,銀紫色曳地的長發,銀紫色的眼瞳,頭上有一對狐耳,身後有條尾巴。其實也就是妖狐啦,我雖然是幻暝之主收養的女兒,卻並不是夢貘一族。說實話,夢貘一族其實基本都和人類的相貌無二,隻是更好看些。”
“這樣啊,那還挺有意思的,有機會的話,很想去那裏看看呢。”
“算了吧,嬋幽娘親對人類素來很不待見的,你去了絕對也是直接被趕出來。”
“即便我其實就是你的情劫?”夙韻聞言直接愣在了那裏,隻是這一個表情,就代表她已經承認了。
“是又怎麼樣呢,天青哥哥,不要試圖去破壞這個結界,太清的本事你是了解的。”
“但是……”
“什麼都不要說了,雲天青,能夠遇見你,夙韻已經足夠幸福。但是現在在你麵前的,卻隻是幻暝公主思韻,從此便是陌路,你走吧!”靜靜的看了她半晌,天青才歎息著轉身離開,他是絕對不會就這樣放棄的,丫頭,一定要等著我!
幻暝界,
收到思韻的消息之後歸邪就已經完全無法冷靜,
“嬋幽大人,請允許屬下前去瓊華救回公主!”這已經是第五次了,嬋幽卻仍是目光淡然的看著他,
“歸邪,你何時也變得如此不冷靜,此刻就算你去了,想必也是無能為力,那太清真人的本事絕對不能小看,你也聽到韻兒所說的了。”
“是,屬下僭越了。”
“我知道你是擔心韻兒,我又何嚐不是?如今卻也隻能靜待時機,一切以幻暝的安危為先。我是韻兒的娘親,但是在這之前,首先也是幻暝之主!”歸邪聞言立刻單膝跪地,目光堅定的到,
“歸邪明白,一切以幻暝界的安危為先!”但是心裏卻仍是暗自發誓:思韻,雖是如此,歸邪哥哥也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即便是要付出這微不足道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