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回門3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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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修林在散席之後陪著父親聊了一會兒天,此時回來又見三人聚在一起,隻當是聊著家常,便說借一下蕭逸,有話要與他說。
    雖說相處的時日不長,但池馨蘭對這個父親的性子還是知道的——膽小怕事,自命清高。蕭逸與他都是四品,池修林卻未必將他這個武官放在眼裏。
    眼看子時也快到了,蕭逸還沒出來,池馨蘭便想去書房看一眼。金氏剛哄了池玉萍睡下,見她要出去,也知小兩口新婚燕爾怕是都念著對方,但想起池夏兒在回廊說的那番話,還是忍不住念叨幾句,要池馨蘭往後不可耍性子,要是起爭執先得找源頭,不可為了爭個輸贏便壞了感情。
    其實方才的事,池言旭已經找自己說過了,池馨蘭看著金氏微微一笑:“夏兒的性子,阿娘不是不知道,但凡她高興,隻會顯擺自己的好事。如今挑唆我與二郎……許是老太君和二房夫人那邊過不去吧。”
    金氏點頭:“我也想到這層,隻是你那二伯娘的嘴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偏偏你二伯寵著,說她鄉裏婦人無知要多擔待。要不是寧遠侯府那邊確實有點說不清,我才不會給她這麼大的麵子。”
    池馨蘭莞爾,回頭來抱著金氏,一隻手拍拍她的背。“阿娘真好。”鬆開金氏,又拉著她的手道:“其實阿娘不必擔心,二郎早就知道我與寧遠侯府的事情。”
    金氏對此本來就有些困惑,池馨蘭和蕭逸看著不像剛認識的樣子,沒有對一個陌生男子的拘謹。“嬌嬌啊,你老實告訴阿娘,你和蕭二郎是不是早就認識了?”
    池馨蘭想了一下:“那時在外祖家也是巧了,剛給顧燕婉放話,就在後山碰見了二郎。”她沒說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後山那一幕不過是個事實。
    金氏信了,點了點頭:“那就好,看來你外祖家真是風水寶地,事情攤開了好解決不說,還多了個世伯。這回沒你世伯家裏走動,怕是不能有今天這番閑心。”說完又笑:“我記得雲根山莊裏都是鬆柏,嬌嬌卻見了桃花。嗯,趕明兒我問問那後院還開不開,我去拜一拜。”
    池馨蘭笑著拍她臂膀:“胡扯,阿娘又笑話我!”說完便趕著出去了。
    蕭逸正好從書房出來,便見到池馨蘭低著頭過來,捂嘴在笑。回門一日都是端端正正的,連拉個小手都不行,終於還是見到了。
    池馨蘭本來還沒察覺,捂嘴的手剛放下,走了幾步察覺有人,驀地抬頭正好看見杏樹下的男人正是自己的夫君。方才的擔憂一掃而空,卻見對方站在那裏有些愣怔的模樣,看著有點傻。她笑著走過去問:“聽說你去見父親了,如何?”
    蕭逸看了一眼夜空,今日不過一彎孤月,隻因京中燈火通明,便也蓋過了本就不夠明亮的星辰。他一隻手攬著她:“娘子陪我走一走吧。”
    兩人出了蘭園,跟門房的關白打了一聲招呼,便外出去了。夜裏街道清冷,這裏又離皇城一段距離,幾乎沒什麼人。道路兩旁停著用麻布和草席子遮住的車子,都是鄰裏平日載貨卸貨的工具。
    夜深露重,池馨蘭卻覺得蕭逸的心事更重。她被他攬著走了一小段路,終是抬頭先問:“夫君有心事?可是池修林說了什麼?”
    蕭逸駐足低頭看她一眼,有些不舍道:“結親批了十日假,過了七日我便要離京,屆時正逢瑞王和八皇子回京。”他頓了頓,似有什麼噎在咽喉吐不出來,一會兒後才接著說:“我想送你去柴公那裏避一避。”
    於池馨蘭而言,這門親事來得突然,可七日後就要夫妻分別,這比那門親事還要突然。她和蕭逸說不上彼此熟悉,但絕對是她在這個情況下最靠得住的人。她反過來挽住他的臂膀,自己想著對策。
    蕭雁在她成婚的第二天就跟著柴璿去了天龍寺吃齋祈福,如今自己跟去也不妥當。對方在城裏也敢鋌而走險,外出更是給足了對方埋伏的機會,尤其寺廟為大眾祈求請願的地方,多少人不是在寺廟著了道?
    蕭逸見她忽然靜下,以為她是因為獨自守在京中不甚高興,便輕聲地說:“留你在京師我是放心不下的。”卻聽見池馨蘭忽然插話:“那為何不帶我同去?”蕭逸喉頭一滾,又是一頓:“紅峽口魚龍混雜,不合適。”
    紅峽口是歸海和沙虎的邊界,也是楚王多年來鎮守的地方。那是歸海要塞,地勢凶險,常年征戰不休,近年來也因為有了元後這個紐帶才阻止了多年的戰亂。元後正是遠嫁塞外的懷柔公主。
    池馨蘭生前對征戰和朝局之事不太熱衷,但托了尚賦的福,她為了多些話頭便特意揀重要的記了一些。如今問起,她卻覺得自己記憶有些錯亂。她在自己的靈堂上飄了七日,看著自己被風光下葬,後麵還不知過了多久,才從池馨蘭的身上醒來的。
    按時間計算,自己借屍還魂不過幾個時辰,但她依稀記得自己見到蕭逸與尚賦爭執而被拿下。池馨蘭覺得有些混亂,便無厘頭地問了一句:“頭七之後,你可是……和他有過爭執?”
    蕭逸有些奇怪:“想過……但去雲根山莊之後就沒得閑下,是以至今日都還沒照過麵。怎麼了?”
    池馨蘭搖頭,繼續挽著他的臂膀往前走:“你以後也不要隨意與他起衝突。打蛇打七寸也是你教的,別自己栽了。”
    蕭逸覺得池馨蘭這段時日越發嘮叨了,這件事都說了幾回,不禁笑道:“那是自然,為夫不是還得顧慮娘子嗎?那條蛇防著便是,咱都別碰。”
    這意思是說他碰不得,你也別碰。池馨蘭嬌嗔地瞪他一眼,覺得這條大尾巴狼如今是用計用到她身上了,當下哼了一聲:“你若不在京中,這可難說。”
    兩人走到街頭便返道回府。
    眼看便要到大門口,池馨蘭又說:“父親的話你不必在意,但我大哥你倒是別鬧臉紅。”
    蕭逸低笑著應了一聲:“知道了,娘子。”
    兩人進到府中,卻見金氏在堂屋那首的圈椅等得睡著了,門房的關白說金氏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池馨蘭快步過去抓住金氏的手,雖說春末也近夏,但夜裏還是有些涼的,金氏的手便十分地涼。“阿娘怎麼不在屋裏等呢,身子骨再好也經不起折騰啊。”
    金氏睡眼迷蒙地起身握住她的手,燈下見池馨蘭麵容姣好,後麵的蕭逸並無異樣,這才放心。“娘就是擔心罷了,你們大晚上出去也不說一聲,也怕關白忘了給你們留門。”
    池馨蘭覺得好氣又好笑:“二郎一個將軍,這裏又是天子腳下皇城外的,誰沒事來招惹他?娘先進屋,我去取點薑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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