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我的反應似乎真的有點太過，我尷尬地咳了一聲：“夠了。”
    高遠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但識時務地跳開這個話題，“祁哥，有什麼想吃的，我幫你點。”
    “快滾。”我甚至懶得理他，忍著脾氣回過頭看江陽。
    回頭那刻，江陽似乎有著和平日陽光開朗不一樣的神情，臉陰沉地可怕，目光漆黑冰冷，但我一回頭，他又變回平日那副樣子。
    我眼花了？
    我看著江陽，後者對我開朗一笑，一點看不出剛剛那副樣子。
    一定是眼花了。
    “阿笙？快吃東西吧。”江陽笑眯眯地給我夾了片我愛吃的牛肉。
    “謝了。”我放進嘴裏咀嚼著，江陽撐著下巴盯著我看，自己倒是沒動筷，還挺樂嗬。
    “你也吃啊，隻看我吃又不頂飽。”我咽下那塊肉，有點鹹。
    “我不餓，這個也挺好吃的。”江陽又給我夾一筷子菜。
    我：……
    說好的我照顧他，怎麼變成他照顧我了？
    “嘖，別給我夾了。”
    小太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下來，一雙濕漉漉的小狗眼可憐巴巴地望著我。
    “對不起阿笙，你別討厭我。”
    ？我有這麼蠻橫無理嗎？
    “道什麼歉，我是看你……嘖！”我有些煩這種扭捏的解釋，直接給他夾了一碗的肉，“吃！”
    江陽愣了愣，心情由陰轉晴。
    “謝謝阿笙！”
    我輕嗯一聲，轉過頭夾菜沒注意到江陽眼中一瞬間閃過的情緒。
    我們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主要都是江陽在說我在聽，過一會高遠又樂顛顛地跑過來。
    “祁哥，一會去不去玩？”
    他說的去玩，自然去的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偏頭看了看江陽，後者呆呆地看著我，一副乖巧樣子。
    “不去。”
    高遠也看向江陽，明白了我的意思，卻又特地賤兮兮地笑著問他：“那小江陽去不去？很好玩的哦～”
    江陽看我一眼，我目光警告他不許答應。
    “那我還是……”
    高遠趕緊湊到江陽耳邊，看著我的方向，低聲說著什麼，江陽聽完眼睛明顯一亮。
    “我去。”
    我惡狠狠地瞪著高遠，“你跟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啊，不是我說祁哥，江陽又不是小孩了，他去哪你總不能限製著他，對吧？”
    我注視著高遠不說話，他被我凶狠的眼神盯得犯怵，連忙拍拍江陽肩頭示意他幫幫忙。
    “阿笙，是我自己想去的。”江陽真誠地笑著。
    我看著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家夥，心裏一頓氣。
    “行，”我咬牙切齒，“你們贏了。”
    高遠說的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一群人吃完浩浩蕩蕩從飯館離開，隻有零星幾個人走掉，剩下的都一塊去了KTV。
    大廂房裏，有人玩遊戲輸了悶頭就是一杯，桌麵空酒瓶玻璃杯堆成一排，也有人唱歌唱的撕心裂肺，骰子聲起哄聲歌聲混合，充斥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地方。
    高遠在這幾個群體之間來去自如，就連江陽也被他拉去唱歌。
    前奏中，少年的臉龐先被黑暗隱匿，在五顏六色的燈光照耀到他的那一刻，屬於江陽溫柔的聲線從聲響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吵鬧的人不自覺地安靜下來，都把目光聚集在這個黑暗中發光發熱的太陽。
    我也目視著他，沉溺於他帶來的歌聲之中，大家跟著拍子一起哼唱著，而歌聲的主人不知何時望向我的方向，眼底一汪深情讓人無法忽視。
    我心裏疑惑，往周邊掃，可周圍除了傻乎乎跟著唱的高遠也沒幾個熟悉的。
    在看我？不是吧？
    我又往後看，看到身後被自己擋住的小屏幕，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在看歌詞。
    “高遠，往旁邊點兒。”
    “啊？”高遠愣愣的望向我，沒反應過來。
    “啊什麼，擋著人家看歌詞了不知道嗎？”
    “哦……哦。”高遠旁邊正好有空位，他挪了挪，我也跟著往那邊擠，好讓開那塊小屏幕。
    目光再次回到江陽身上時，江陽果然是看著屏幕裏的歌詞，沒有任何異樣。
    一曲畢，江陽收獲了大家的掌聲。
    “你小子原來這麼會唱啊。”高遠走過去攬住他的肩。
    “一般一般。”江陽有些不好意思。
    高遠拍拍他的肩，“再來一首啊！”
    江陽搖搖頭，視線移到我身上，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隻等待主人誇讚的小狗。
    我被他逗笑，“唱得不錯。”
    江陽立刻綻放出一個比盛夏陽光還要燦爛的笑。
    我覺得有些悶，獨自走出廂房透氣，下意識摸口袋但摸了個空，我這才想起今日走的匆忙沒帶煙。
    我輕嘖一聲，隨意一瞥，江陽不知何時跟著我出來，站在身後。
    “阿笙，我有話想跟你說。”江陽耳尖微紅，“跟我走。”
    我挑眉，看不出來這小子搞什麼名堂，便跟著去。
    江陽帶著我穿出KTV走到街道旁邊的小巷，我看他走路都差點順拐的樣子又覺得好笑，便調侃道：“這麼緊張，還帶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想幹什麼？劫財還是劫色？”
    江陽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神飄忽，耳朵已經在短短時間內紅成一片，這抹紅並沒有停止的意味，還沿著臉頰往上升。
    這架勢不對啊。我皺起眉頭，收起心裏的幾分漫不經心。
    曖昧的情緒在小巷陰暗的環境緩慢滋生，環繞在兩人之間。
    “那個，阿笙，其實我一直喜……謝學長？”
    江陽說話的同時，有誰逆著光向著我們的方向前進，腳步聲在小巷裏回蕩，直到他站到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