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任玉良背井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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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我苦,未必有我善。文秘懷著滿腔熱枕,找兩位落難同事,竟然接連吃閉門羹,落個不歡而散,這是哪門子事?待他深入了解,居然有這種說法——任玉良在辦公室上班,妨礙楊天勤與夏冬香正常交往,總經理一聲令下:精減人員,沒有編製的行政事務職員全部清退!改革開放摸索階段,半體製內單位,與眾不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老張、謝敏無辜受此牽連。
情是世上最毒的藥,順治皇帝擁有三宮六院,無數絕色嬪妃,自從見到董鄂妃,除卻巫山不是雲,愛美人不理朝政,失去江山,丟掉性命。漢成帝萬般寵幸趙合德、趙飛燕,一個體態輕盈,顧盼生姿,一個豔若桃李,婀娜嫵媚,結果死在姐妹花的“溫柔鄉”。楊天勤同樣走火入魔,無可救藥。
難怪老張孤言寡語,冷若冰霜,難怪謝敏陰陽怪氣,拒人千裏之外,任玉良逐漸理解他們,原來自己是始作俑者,別說同事,本人對一連串事實也難免猜疑。謝敏在崗時間更長,夏冬香無法憑能力、工齡、文憑轉正,機關合同工,多年相安無事,為何突然開始清退?之前婦人有過暗示,幫助丈夫解決編製,是徹頭徹尾地糊弄,還是故意投下煙霧彈?如果視而不見,得過且過,順著野鴛鴦當縮頭烏龜,能避免雞飛蛋打一場空?職場變幻莫測,無疑是總經理幕後操縱,潛規則玩鬼把戲。
任玉良恨透了這對狗男女,朋比為奸,德不配位,濫用公眾權力,營私舞弊。他要投訴,他要舉報!投訴自己被楊天勤清退出單位?舉報他和夏冬香有不正當關係?前者似乎順理成章,後者涉嫌捕風捉影,家醜不可外揚,那是給自己和女兒丟人現眼!他一向流利的筆,寫不出半個字,仇恨、自卑、苦悶,日積月累,越發膨脹,隻要服飾公司任何人出現,他寧願躲避,即使昔日鐵杆兄弟,一概不見!
小鎮——生於斯長於斯的地方,任玉良有過太多童年生活,留下無數幸福回憶,寄予未來美好希望。失業意味著沒有收入,生活陷入困頓,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層皮,即便賣力,哪怕討飯,決不能在家門口丟醜!
女兒成為最大牽掛,電話裏任玉良向慈母作完簡短交代,然後收拾衣服行李,顛沛流離,投奔上海的朋友。夏冬香依然千嬌百媚,光彩照人,每天打扮得大名星一般,成為服飾公司免費模特。此時,看到丈夫捆綁包裹,即將遠行,她熟視無睹,沒有囑咐,沒有送行,沒有告別,為避免尷尬,幹脆獨自去街上遛躂。
夫妻再窮不分開,分開就是兩拜拜。現在兩口子進入敵視階段,沉默昭示著領悟,抗拒意味著失望,秘密已經穿幫,暗示感情結束,不理睬不說透,便是最好的分手,何必鬧得沸沸揚揚,魚死網破。做人要有尊嚴,做事要有底線。
大半年時間,任玉良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在一線城市大型物流公司,混了個程序員職位,工資不是很高,比原單位的差事強多了。霜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穩定之後,他撥通朱剛的電話。很快,那家夥破鑼般的聲音傳了過來,“臭小子,我以為你死啦,這麼久不來電話?”
無話不說的朋友,任玉良故意顯得低調,“哥們都是有背景,有身份的人,我不折不扣的貧二代,打工仔,怎麼好意思打攪領導。”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朱剛一向霸道,“**的,你給我來這套,那現在混好了呀,每個月工資幾千塊錢,快說!”
“月薪六千,馬馬虎虎。”
戲謔之際,朱剛用心良苦安慰鐵哥們,“你個鳥人太過份了,工資是我的幾倍,還在忽悠兄弟;講正經話,從現在開始,必須多留心多打聽,有好事我立馬過來,同打虎共吃肉!”
任玉良打斷對方無休不止閑扯淡,直奔主題,“你們是下鄉踱金的官少爺,八人大轎也抬不來,今天別說這些,我要你留意的事怎麼樣?”
“老大,我忘記告訴你,前兩個月公司行文,夏冬香正式成為總經理助理,孤男寡女在一起的時間更多,成雙作對名正言順。你要我暗裏監視,看著他們暗送秋波,輕佻的言語,親密的動作,拍照片取證有何作用,人家披著合法外衣,無懈可擊!”
鏡子破了始終有裂痕,老婆不安於室,夫妻複合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任玉良心裏淌血,“哦,提拔她為人力資源主管,原來隻是過渡,楊天勤在布局。西門慶遇到潘金蓮,肯定如影相隨,打得火熱,兩人臭味相投匹配麼。”
怒發衝冠為紅顏,兩肋插刀為朋友。朱剛推心置腹,“聽說楊天勤以弟弟的名義,在縣城麒麟小區買了套全新商品房,你那臭**婆娘,時不時過去小住兩天。一個鍋要補,一個要補鍋,誰吃多了去幹涉?我鞭長莫及,隻能提供這些信息,你自己另外想辦法。”
摯友直言不諱,如同朝傷口撒鹽。分離的日子裏,任玉良和老婆鬥氣,一直不通電話,無如何往來。女兒越來越乖巧,在奶奶懷抱裏歡蹦亂跳,視頻中她長得酷似自己,這是父親唯一慰藉。
臘八節頭一天,母親焦急不安打來電話:“兒啊,夏冬香在找茬子,她問你回來過春節吧,按法律規定,夫妻兩年不在一起算自動離婚,到時候全是你的錯誤。”任玉良沒有聽出頭緒,母親嚶嚶啜泣,“怎麼辦呢,娃娃每天想念你,回來過個團圓年。法律的事兒我不懂,聽別人說,要是判你先提出離婚,一切責任自己承擔,還要賠錢給對方,人家有後台,胳膊擰不過**呀……”
家父早年去世,母親含辛茹苦把三個子女拉扯大,如今本應該安享晚年,卻傴僂著身子,撫了竹子又撫筍,還要牽腸掛肚,擔心受怕。任玉良孤獨無助,流了一上午眼淚。要說以前夏冬香出賣靈魂,有過齷齪行徑,為了個人前程,家庭幸福,或許有些道理,現在分明是激將他回去離婚,豈有此理,偏不全成這對奸夫淫婦,看他們怎麼辦?
世間文字九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夫妻本來無血緣關係,一旦反目成仇,昔日恩愛蕩然無存,勢不兩立。光陰飛逝,夏去秋來,任玉良隻有加倍努力,勤奮工作,多賺點錢寄回家,報答年邁體弱的母親,安撫嗷嗷待哺的女兒。朱剛象隻貓頭鷹,不失時機又開口了,“哥們,我不知道是報喜還是報憂,你聽了肯定垂頭喪氣。”
任玉良滿臉煞氣,外強中幹。“天塌下來個高子頂著,地陷下去胖子先掉落,無非是他們生了兒子,買彩票中特等獎。怎麼啦,你盡管放心,我自控能力強,不會投河上吊尋短見。”
朱剛的老爸在縣政府辦公室當主任,被稱為消息靈通人士,內容可信程度高。他歎了口氣,“唉,也不至於那麼嚴重,別怪我聳人聽聞,楊天勤年富力強,工作出色,馬上出任縣經貿局一把手,雖然屬於平級調動,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壞運氣好象都是朱剛所招惹,任玉良內心充滿憤怒、不平、仇恨,無端地指責朋友,“早報喜晚報財,不早不晚報客來。你個鳥人烏鴉嘴,從來沒有給我說一件開心的事。他立他的功,我敲我的鍾,當上局長有何了不起,地球照樣轉,日子同樣過!”
“老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兩年公司效益越來越好,總經理功不可沒,要一分為二看問題。”朱剛頓了下,把不想講的話還是道了出來,“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實話實說,你幹脆到外麵找個嫩點的老婆,別誤了自己青春。背靠大樹好乘涼,那**貌似楊貴妃,遲早會高攀的。”
楊天勤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令人欽佩,但獨斷專行,一手遮天的做法,很讓下屬反感。德為才之帥,才為德之基,一個作風敗壞,品行不正的人再聰明,豈能修成正果?曾經的天才林彪,謀權篡位,最後栽了跟頭,陳世美貴為狀元駙馬,結尾上了斷頭台。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頭頂天,腳踏地,人生全在一口氣。殺父之仇,誓不兩立;奪妻之恨,天誅地滅,姓楊的等著瞧吧!”任玉良喃喃自語,複仇的種子茁壯成長。他知道憑自身力量,不能板倒沆瀣一氣的賊男女,既然總經理是幹部身份,就要潔身自好,保持公仆本色,以製度約束權力,接受群眾監督。這事隻有依靠組織力量,拿起法律武器,走合法途逕,才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