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夜訪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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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宇文和宋傑離開河岸,回到宋傑家中。輾轉難耐,宋傑將此事告訴家人,大家都逗趙宇文開心。趙宇文全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對他們的打趣付諸一笑。
心想夜晚邂逅美人,賞心悅目,樂趣橫生。又想著姑娘講述宋大墳晚間的怪事,心裏忐忑不安。
趙宇文試探著向宋傑道:“表弟,聽說你們這裏有個宋大墳?”
宋傑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趙宇文笑道:“聽人說的,好像墳裏麵埋的是一個大將軍?”
宋傑點頭道:“這可是我們宋家底窩壩祖陽寨祖蒙宋氏祖墳山,不過很多年沒有修繕,山與墓融合到了一塊,人們都叫它宋大墳,其實是宋阿重的墓。”
趙宇文忙道:“宋阿重,宋阿重?”
宋傑解釋道:“宋阿重(1242—1324),是我家祖先獲得封號最多的土司,他是宋代貴州經略安撫使宋永高玄孫。據說他九歲成為孤兒,其後隨同族長大,元朝初年任曾竹(今貴陽西北)土官。”
趙宇文聽得一頭霧水,心想,表弟所講,同自己在網上查的沒有分別,他能記得那麼清楚,真難為他了。轉念一想,他為宋氏子孫,知道這些,也並不為奇。
又聽宋傑道:“至元十二年(1275年),元朝平定西蜀、南詔(今雲南大理),實現了全國的統一,徹底滅掉南宋。此時宋阿重仗劍歸附,受任為順元同知安撫使,不久升為武略將軍、安撫使。”
趙宇文讚道:“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元朝時貴州有這麼大的官的。”
宋傑笑道:“大德五年(1301年),拜明威將軍,同知順元安撫使,佩三珠,金虎符。他的官夠大吧?可惜大德八年(1304年)宋阿重到大都(今北京)獻平定其叔宋隆濟叛亂之計,率所部土兵深入藺州水東(今四川敘永一帶)大破宋隆濟叛軍並生擒之獻元朝,元廷於是在宋隆濟故地置順元軍民宣慰同知,宋阿重為同知宣撫使。他所作的,為族人所不齒。當年要是他不獻策元廷,說不定我們宋家還能分治天下,一統西南呢。”
趙宇文噗嗤一聲笑道:“扼住安順要道,占領雲南,可以與元廷對抗。當年吳三桂恐怕也是這麼想,可到頭來還是……。”
宋傑道:“表哥你有所不知,當年宋隆濟抗元,元朝皇帝都感到驚慌失措。如果不是宋阿重,真的就統一西南了。宋阿重平息這件事後,馬頭寨等地就成為我們水東宋氏的直轄地。”
趙宇文愕道:“馬頭寨,就離平寨不遠的那個馬頭寨?我知道這一帶馬頭寨可不少。”
宋傑微微頷首,沉聲道:“正是。難道你不知道這麼出名的地方?”
趙宇文哂道:“我以前從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宋傑歎了口氣,道:“自從宋萬化以後,可能馬頭寨就很少為人所知了。”
趙宇文想問問宋萬化是什麼人,卻聽宋傑轉移話題道:“自那以後,宋阿重得元廷重要,不久便升為懷遠大將軍、順元等處軍民宣慰使,加昭毅大將軍、靖江路總管、佩三珠、金虎符、榮祿大夫、平章政事、柱國、順元侯。他的官職,大不大?”
趙宇文默默的頷首,心道:“能讓皇帝老子放下心來,安享太平,給他這麼大的官,也是理所當然。隻是宋阿重確實不顧族人的利益,出賣乃叔,甘心垂首恭侍元廷,令人發紫。”
趙宇文正忖間,宋傑又道:“泰定元年(1324年),宋阿重病逝,又被追贈為貴國公,諡忠宣。葬於順元(今貴陽)城北一百二十裏地名竹蒙,也就是底窩壩祖蒙。表哥對我家祖輩怎麼這麼感興趣?”
趙宇文忙支吾道:“聽說,聽說的。”
宋傑見他滿麵心事重重的樣子,又不好問,隻得作罷。
過不多時,果然雷聲轟鳴,暴雨如注。不多時,又晴空萬裏,祥雲漂浮,令人神清氣爽,意亂情迷。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趙宇文急急的吃畢晚飯,便悄悄的來到皂角樹下。徘徊踱步,不見白日裏見的姑娘。心裏暗道:“莫非她在騙我?”
正忖間,忽聽一縷嬌音傳來道:“你果然守信,難道你真不害怕?”
趙宇文仰頭望著天空的皓月,將手反背在背上,踱到姑娘身旁,笑道:“有此皎月為伴,清風作陪,宇文何懼之有?”
姑娘掩麵噗嗤一聲笑道:“文縐縐的,有些費解。”
趙宇文仔細打量她,見她手裏抱著一條毛絨絨的貂皮作成的被褥,和著天空銀色的月輝,姣美潔白。她換了一身穿藍黑色百褶長裙,腳下穿著大紅的繡花鞋,比之前河裏,又別有一番風情。趙宇文看得呆了,不禁由衷地讚道:“姑娘真美。”
姑娘聽他這麼一說,臉上泛起陣陣紅雲,幸好夜晚看不見其間的尷尬,要是趙宇文看見,又不知要遐想聯翩多久。
姑娘走開數步,朝趙宇文道:“那我們現在就走,我一會也好早點回來。我可不敢在那地方呆,要是你能過得了今晚,明早一早,就來這樹下找我。”
趙宇文仰頭大笑道:“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回來見你。”
趙宇文見姑娘抱著被褥已朝前行去,也快步跟在後麵。
忽聽姑娘低聲道:“十二點前,有狗咬,不用害怕。怕就怕三更以前那段時間,要是真的害怕了,你也可以提前回來。但不許你騙我,不過你就沒實踐我們的約定,當然你便見不著她了。”
趙宇文一拍腦門,朝姑娘緊追兩步道:“姑娘請放心,不到明早,我是不會回來的。”
姑娘忙道:“那裏真的很危險,不如不去了吧?”
趙宇文望著姑娘焦灼的神情,笑道:“世間上還沒有讓我害怕的事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姑娘道:“你執意要去,我就帶你到那。三更前的那段時間,你可要留神。三更後,雞叫狗咬,便沒事了。”
趙宇文嘴裏那麼說,心裏卻早害怕得了不得。但他心想那裏既然有人語聲響,必是盜墓者,要不然就是這裏的人故弄玄虛。
兩人說著,不多時便來到底窩壩祖蒙山上。放眼四望,四周開闊,也沒有參天古木,佳木成蔭。卻有不少的灌木,生長其間。
姑娘指著巨大的山石道:“這就是宋大墳。”
趙宇文看看四周,遠處燈火闌珊,紅影重重,迷蒙一片。又不時的聽到山風輕鳴,愜意良多。平心靜氣,漸聞水聲滔滔。
姑娘伸手指著不遠處的小山洞道:“今晚你可到那裏去睡,那裏幹燥。不過也隻能容得下你一人,要想用東西擋住不往外看,也不可能。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趙宇文點頭道:“你陪我過來,一路上黑漆漆的,不如我送你回去,我再回來。”
姑娘伸手止住道:“不用,我自會回去。你還是留在這裏,免得你迷了路,找不到這裏來。”
趙宇文想想也是,她對這裏那麼熟悉,不會又什麼事。萬一我送他回去,自己找不到這裏怎麼辦?於是笑道:“那我就不送姑娘了。”
兩人分別後,趙宇文便抱著她留下的被褥,馨香襲來,醉人心脾。他走到山洞下,鑽進洞裏,將被褥裹在身體上,不敢走出洞半步,也不敢朝外張望。
明明月色,登高憑風,當是橫槊賦詩之時,可現在的他,隻敢對著石壁,不敢多想。心在噗噗的跳動,也在靜靜的聽著洞外的響聲。偶爾風聲加急,都會牽動他的心扉。要是真遇到姑娘所說的咋辦?是跑?還是繼續留在這裏探個究竟?
趙宇文將被褥把頭蒙上,想靜心睡下,說不定一晚很快就會過去。可他越將頭蒙緊,越是睡不著。
他聽得一聲輕響,忙將頭探了出來。
但覺周圍的樹木輕輕一晃,又趨於平靜。趙宇文噓了一口氣,猛見一個白影從灌木林裏一晃,朝遠去奔去。
趙宇文嚇得滿頭是汗,怪叫一聲道:“誰?”
隨著這聲一出,喵喵的幾聲貓叫,他才按定心神,搖了搖頭道:“我也太膽小了。”
隨即又坐,裹緊被子。朝洞外望了望,漫天繁星,照徹大地。奔騰的水聲,在耳邊不停的響起。漲水過後的清河,顯得異常的不平靜。遠近的燈火,都熄滅殆盡。天幕下,月色如畫。石洞中,心魄俱焚。
趙宇文好不容易眯了一會,又聽得幾聲輕響,像雨滴的聲響,又像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一般。輕微,卻震耳欲聾。奇怪的聲音,牽絆趙宇文的耳鼓,他好奇而又驚悚地站起身,將被褥放下,走出洞口。
他仿佛看見了一群人,身著白衣,披麻戴孝。仿佛看見的不是人,而是許多的樹木在搖晃。不,那不是樹,那分明是許多死去的白骨。
趙宇文揉搓著雙眼,不敢則聲。
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連退數步,奔回洞內。定睛一看,被褥,潔白的貂皮被褥,到了哪裏?
趙宇文伸手去摸,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天空,昏黑。
剛才明明月掛星懸,怎麼轉眼間便什物不見?
趙宇文雙手發顫,整顆心怦怦亂跳,亂抓一通,抓著的卻隻是一些岩石的碎灰。他急得奔出洞外,眼前的景象,令他慘無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