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希夷玄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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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霍家三兄弟卻也並非無情無義之人,也心知自己父親之死乃是他自己一時看不開,卻也不能全怪在無常身上。現下又見無常以自身性命相修的內力助得母親除去寒毒,一時之間竟是不知是該恨還是該謝,心下實是難以抉擇。卻見那邋遢道人突然上前問道:“三位莊主,這無常便已在此,你等是要殺還是要刮呢?”
霍家三兄弟一時麵麵相覷,均不知該當如何,過的片刻,隻聽那霍雲飛一聲歎息,搖頭說道:“罷了罷了,你們走罷,大丈夫當恩怨分明!”便不在多言,轉身便往莊內走去,緊接著霍雲風和霍雲龍也隨即跟了進去。那邋遢道人見得如此,不由大笑道:“三位莊主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漢子,不錯不錯!”
赤鬆真人知道此時全仗這邋遢道人之力,心下感激,便忙上前說道:“敢問仙長道號如何稱呼?”這邋遢道人一聽,便連連擺手道:“你怎地還在叫我仙長?這可不能瞎叫,憑地折煞了我,還是便以師兄弟相稱啊!”
“這……”赤鬆真人似覺不妥,便聽那邋遢道人又道:“也罷,我便將原由說與你知。”當下便緩緩說道,“我道號火龍子,同道尊稱我為火龍真人,師從陳摶先生。”赤鬆真人一聽,便忙下拜道:“原來是火龍真人!”火龍真人卻將他一攔,道:“且慢,我話還未說完呢!吾師尊陳摶又喚希夷先生……”他話剛說到此處,赤鬆真人和劉堇焱都是一怔。卻見赤鬆真人一臉差異,喃喃說道:“希……希夷麼?”
隻聽火龍真人道:“吾師希夷先生同本朝太祖乃至交好友,仙師駕鶴之時曾著有一冊丹書,其中記載了他生平所學,藏於皇宮大內。但在二十年前,敗火教窺視我師生平所學,便派遣教徒入宮行竊,將其盜了出來,待逃到西湖北極閣時便終為大內高手截獲,但誰知這秘鑒典籍卻已不知去向了。後來便傳聞被一個掃地的道士拾到,這道士依照秘鑒所載,數年之後便一躍成為武林第一高手,習得一身驚世駭俗的絕學。”
赤鬆真人心下一突,知道這名掃地道士便是其師元元道長。而元元老道去世之時也曾傳下一冊丹書與自己,那冊丹書的名字赫然便是《希夷玄鑒》。劉堇焱聽到此處,也是心中一動,那日他同顏七七,柳秀山在天心宮外的山洞之中,便曾隱約聽到王新靈和拜火教星空兩大祭司談論《希夷玄鑒》之事,而先頭那王新靈用雪山錐打閃柳秀山時,以此來要挾赤鬆真人交出的秘典赫然也正是這《希夷玄鑒》了。
隻聽赤鬆真人道:“原來如此,這九轉五行丹乃《希夷玄鑒》所載,為何道兄竟也會有?這《希夷玄鑒》既是令師之物,原該奉還。”那火龍真人卻忙道:“且慢,師兄你這可是著相了。你我俱是修道之人,自該知這道法自然一說,你若將書給了我,豈非偏了道義?”赤鬆真人一聽,驀然醒悟,點頭說道:“道兄教訓得是!”
那火龍真人一笑,便又轉頭對劉堇焱說道:“劉公子,現下他人之事都已了確,該是說你的事了。”劉堇焱不由愣道:“我!我會有什麼事?”心中卻隻覺莫名奇妙。那火龍真人問道:“素問江南第一大財神之女顏七七向來對你青睞有加,此事可是有的?”劉堇焱隻覺臉上一紅,緩緩答道:“這……這個,這個是……”火龍真人卻不去理他,兀自說道:“近日江湖傳聞,當今文承王郭裘祿心仰顏員外之女,便讓其父柴王親自派人上門提親去了。”原來本朝源自昔日後周郭威,這郭威無子,便又將皇位傳與義子柴世榮。自太祖陳橋兵變之後,柴家雖不再為天子,但卻也是世代為王,而當今柴家又因感念郭威惜日之恩,是以每代長子便都改柴為郭姓。而那太祖皇帝又感其忠義,是以又封柴家郭姓子孫世襲文承王和忠義侯兩大爵位。是以這郭裘祿雖是柴王之子,其姓卻是姓郭的。
劉堇焱之父為那朝中侍郎,身居要職,是以他也知道這文承王郭裘祿便是那柴王之子。一時不由一呆,問道:“這,這個是真麼?那……那她有沒有……有沒有答應?”他雖是在極力掩飾內心的惶恐,但話中語氣卻兀自難以平靜。火龍真人一笑,道:“劉公子不須擔心。那顏員外極是愛女,自也不忍讓他遠嫁。也幸那日顏大小姐同你去了天心宮,至今未曾到家。顏員外便以征求愛女同意,至今還將柴王派往的使者托住了。隻不過……”
劉堇焱心中本是一鬆,又聽他後麵的“隻不過……”時便又是一緊,換忙問道:“隻不過什麼?還望道長告知!”火龍真人搖頭道:“隻不過這顏大小姐一回,這顏員外在要搪塞怕是很難了!”劉堇焱不禁道:“她,……顏員外不是說要征求她的意思麼?隻要她不答應不就好了?”火龍真人道:“此話原也隻是顏員外一時權宜之計,畢竟對方乃是當朝柴王,怎麼說也不能撥了他麵子吧!”劉堇焱心下一驚,心知這火龍真人之話不假。在當時,男女婚嫁全憑父母做主,隻要那顏員外答應了,即便顏七七不允,卻也由不得她。而他也知柴王權勢極大,手上更有那昔日先皇所賜的打王金鞭,上至王孫,下至權臣,無不賣他麵子;那顏員外雖說富甲天下,卻也終歸是一介草民,自然鬥不過這權傾朝野的王公貴族。
一時之間隻覺心下一陣空落,隻是在心中喃喃問道:“這!這該如何是好,……她?她會嫁給忠義侯麼?”突然隻聽那火龍真人在旁叫道:“劉公子!……劉公子……”劉堇焱一鄂,自失神當中回過神來,便聽火龍真人道:“隻要那顏員外一日不鬆開,此事便還有轉機,但若顏大小姐一回,這顏員外怕想不鬆口也已難了。”劉堇焱不禁呆呆的問道:“那……那我該如何去做?”此刻他頭腦一片空白,竟是毫無思緒。
火龍真人道:“那顏大小姐回家之前必會先去花雨莊,那花雨莊老莊主是他親外公,她自然也會在那盤桓數日,你隻需在此趕到花雨莊去找到顏大小姐,至於這之後的事麼……那也隻得看你們自己了!”劉堇焱卻不再多說,當即對赤鬆真人辭行,那赤鬆真人一時也我良策,也隻得依火龍真人之計劉堇焱,當下也隻是叮噓了他一路小心。
劉堇焱辭別了赤鬆真人和柳若惜後,便帶了白無徑往江南花雨莊而去。二人日夜兼程,不下數日便來到蘇杭一帶,劉堇焱向鄉人打聽了花雨莊所在,次日後便帶了白無一同去了花雨莊裏。
花雨莊在蘇州城裏,劉堇焱和白無到時,花譽和顏七七也才回來不久。劉堇焱和白無拜了莊後,便由門童將兩人帶到了後花園去同顏七七相見。原來自花譽和顏七七一到花雨莊時,那顏員外便已派人通知他們,此刻顏七七一見劉堇焱,知他是為自己之事而來,心中說不出的歡喜。此時便有那小廝前來喚幾人去見花老太爺。
這花老太爺乃是花譽祖父,年過古稀,昔日年輕之時名氣極大,江湖中人尊其為“千雨金花,百手神龍”花百壽,而這花雨莊“金針”之稱也是那時自他手上打下來的。花百壽此刻是在南書房相侯幾人,劉堇焱到時卻見花譽之父花秦和其母薛氏俱都在此。劉堇焱知道他們都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前輩名人,心下不敢怠慢,一一磕頭拜了。
花家三位長者卻在劉堇焱一一拜完之後,這才相互對視一眼,麵露微笑,一同微微點了下頭。卻聽花譽之母薛氏柔聲說道:“劉快快起來吧!”劉堇焱躬身而起,卻仍是不敢失了禮數,隻是恭敬的退到一旁,同花譽等一起站著。
花譽之母薛氏也是蘇州大戶,見得劉堇焱言行舉止俱都得體,心下卻是歡喜得緊,忙喚來下人給幾人安排了座椅。這時隻聽花百壽道:“聞得劉公子乃是赤鬆真人高徒,令尊又是當朝重臣,那便是書香門第了,今日一見,公子無論武功人品真乃世間少有之人!”劉堇焱忙抱拳道:“老前輩過獎了,小可武藝倒是蒙得師尊悉心教導;但這書香麼?我爹爹雖是一介書生,但向來卻也不大督促我看什麼書,是以自小也沒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卻也算不得什麼書香門第之類的。”
薛氏見他說話不謙不亢,穩重誠實不由點頭微笑道:“如今似劉公子這等少年卻已很難見到了!”說著便將顏七七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急速道,“劉公子今日所來,想必正是為我這外甥女的事吧?”劉顏二人臉上不由同時一紅,卻見劉堇焱輕輕咳了下,這才緩緩道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