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彼岸青草(5)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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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屬於年輕生命的下午又走進了隆冬的日暮。陶小超沒有像現在這樣,能夠美美睡上一覺,而且又回到了魏琪的家中。
    “小琪,我從來沒有看到陶小超象今天如此狼狽,一個人蹲在大街上啃著麵包。他原本會和你走在一起的,是你不肯原諒他,不願意接受你爹爹的死亡。其實,上天已經很懲罰他了,在我們離開陶家村不久,他的母親也離開人世了,他也憎恨著讓他失去親人的人們,所以他也知道你的心情,從來不多一句解釋。”
    魏琪手中懷抱著的嬰兒,幾聲哭鬧,幾分調皮,滿屋一片幸福聲,“陶小超也最可憐,沒想到伯母也走了,我心裏愧疚不已。這些年了,竟不知道伯母過世了,也沒去她墳墓上上一炷香。如今我還什麼理由責備小超?”
    “你不怪他了?”
    “本來就不應該怪他的,隻是我不願意接受事實罷了。現在,我有了小寶寶,一切不痛快的都不要再想起。還有啊老公,如今我是你的妻子,不要再把我推給任何人。”
    “好,人家想我還不行呢,好不容易打拚的這個小家庭,豈能讓它有閃失。”小驢子挪近妻子,撫摸著哺乳中的小生命,“等明年開春了,清明之時,我們回陶家村祭拜一下伯母,一者感恩她對你的疼愛,二者為了我們的小生命祈福,保佑他健康成長。”
    “小驢子,你總是能想到我所想的,這一輩子有你真好。對了,我媽要看小外孫,等我做完月子,讓我們去她那兒住幾日,你看如何?”
    “嶽母都下達命令了,能不從嗎,咱媽啊,有了新家,都顧不上自己的小外孫咯。”
    “怎麼,你還跟咱媽計較不成?”
    “我哪是計較咱媽,是這個小外孫長的太可愛了,怕咱媽不讓我們回來了。”
    而在另一個房間裏,陶小超讓小寶貝的哭鬧聲吵醒,他走到窗前,一片漆黑和寒冷,他的腦海中閃現著王雲舒的身影,胸中如萬馬奔騰,他一聲長吼:“王雲舒,你到底在哪裏?你知道我已經來到你身邊了嗎?不要躲著我,我沒有力氣再失去你了,出現吧……”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如你默認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浮圖塔斷了幾層斷了誰的魂,痛直奔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容我再等曆史轉身,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聽青春迎來笑聲羨煞許多人,那史冊溫柔不肯下筆都太狠,煙花易冷人事易分,而你在問我是否還認真。千年後累世情深還有誰在等,而青史豈能不真魏書洛陽城,如你在跟前世過門,跟著紅塵跟隨我浪跡一生。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久封的雪城迎來了第一個旭日,也迎來了上班族的忙碌,喇叭聲、叫賣聲、招呼聲、還有淺淺融化的冰雪聲,都是城市的音符,不敢獨奏,何不渾然天成。
    陶小超走出房間,屋內收拾的整整齊齊,也沒有了小寶貝的哭鬧聲。他輕步走到窗前,拉開窗簾,一道強烈的光線給了他一個意外。窗外有一座老房子,白雪覆蓋,門庭閉鎖。老房子的旁邊有一棵大樹,叫不上名字,隻見它筆直的立在那裏,等待再一次呼吸,迎接下一個年輪。陶小超又回到房間,整理好被窩,用手鋪平還留有溫度的床單,雙手舍不得拿開。舍不得還是要舍得,這雙手不能停留於此,必須去創造生活。陶小超又拉著他不知拉過多少回的行囊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那一聲關門聲傳到了另一個房間的魏琪,魏琪連忙下床,打開房門,見陶小超拉著行囊,迎上去:“小超,住下來吧,不要走。以後有什麼打算,等小驢子回來再從長計議,畢竟你對這座城市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小琪,一直以來,在我內心都不好受,你失去了父親,我失去了母親,這樣的局麵最困擾的是我和你。來到這裏,看到你和小驢子的生活,看到小寶寶來到這個世上,這個家庭十分完整。而我,本就不該走進這個家庭,來破壞這份幸福。我明知道我出了這個門,就得挨餓受凍,但我必須承受這份饑寒交迫。”
    “也許就那樣的失去,改變了我整個人生航向,讓我過早的進入青春成熟期,也將永遠失去一份無私的父愛。”魏琪忍住眼角的淚水,似乎不願意再將往事拉長,“你又是何苦呢?要不這樣,你先暫住我家,找女朋友也不是一天兩天,我讓小驢子給你介紹一份工作,有了工作,有了資金,你再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沒有人會攔著你,行嗎?”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你這樣為我著想,也更沒有理由接受你這份熱忱的挽留。你就不必勸我了,讓我去接受另外一種生活方式吧。”陶小超再次拉著行囊準備離開,魏琪欄上前,臉上布滿火燒雲,“讓你流下來就真的那麼難麼?我、你、小驢子,從小一起長到大,從來沒有誰拋下過誰,因為這世上我們的親人並不多,請你放下心中的內疚,也放下你倔強的性子,讓你媽媽看到你並不孤獨,還有親人在默默關心和支持你。”
    此一番話,勾起了陶小超諸多往事,在他的心坎上一遍一遍地上演。他放下行囊,蹲在地上,用微弱的哭泣聲為不堪的歲月低低吟唱,更為魏琪的心地善良默默讚賞,這就是從來不肯低頭不肯輕易哭泣的陶小超。他沒有理由拒絕了,因為他來到這兒,就欠下了一筆,隻有溫飽有著落,他才有能力去償還這一份人情債。
    “小驢子出門的時候跟我說,你起床了,需要用的東西放在餐桌上,早飯也擱在鍋裏頭。”魏琪緩緩走進房裏,給小寶貝也送去早餐。
    陶小超的行囊終於有一個暫定的家,就像他的心終於有一個暫定的歸屬。窗外的陽光滿滿的射進了這個屋子,柔柔的,靜靜的,和窗外的老房子和叫不上名字的大樹,一起裝飾了這個幸福的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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