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欲沉 唯恐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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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璿璣閣堪就華燈初上了,不至於太冷靜,也不至於太過喧鬧。
許是有雲,三分月色,七分黯淡,花影錯錯,愈顯其中鬼魅。穿廊過庭,光暈透過軒窗朦朧幽曳,本遇回臥室的雲弈見一室明亮有些詫異,思量片刻淡笑了一聲,側身進了書房,屋外葉繁處,隱約傳來幾聲簌簌。
屋內主桌上,一片狼藉,書紙筆硯幾乎攤無可攤,淩亂嘈雜。聽得動靜,挑燈夜讀的男子略微不滿的抬眸看來,見來人是雲弈凝視片刻,複又低下頭去。
爾雅,溫文爾雅,人如其名,這說明了名字的主人有一身的好脾氣,喜怒不形於色,總是一副處事不驚的不慍不火。
雲弈走到桌邊略略望了望,低垂的腦袋在男子手邊透下一片陰影。
“主子,您回來了!”平時聽慣了的溫潤聲線今日聽起來格外的貼心。
“恩!”雲弈輕輕的應了一聲。
雲錦繡莊、雲記米行、慕錦閣······這是······
雲弈這才想起這幾日的賬目都還堆積著,再看看等下男子的眉間是掩不住的疲憊,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爾雅,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回房休息吧!”
“爾雅不累!為主子分擔是爾雅的分內之事!”
“昨日才從西域回來,旅途勞頓,怎會不累?”雲弈順手接過爾雅手中的筆“罕頓是個不好議事的主,你定費了不少心力,早些歇息去吧!”
爾雅溫溫一笑,也不推讓,起身讓座。
“倒真是費了些周折!”
雲弈一目十行,耳邊聽得爾雅輕描淡寫,卻也明白這其中的艱辛十之八九,目露森冷,手中朱砂筆無情劃過一處紕漏,冷哼一聲“罕頓這老頭子,年紀大了還不忘把傻事蠢事都做盡,反觀他弟弟倒是個聰明的主,本來人家家事我們外人也不便過問,可物競天擇也是順應自然,薩頓是該讓位了!”
爾雅一凜,點了點頭“爾雅知道怎麼做了!”
“不急!趁我還有點耐心,再陪他玩些時候!他不是要格魯倫薩草原的那片石礦麼?”雲弈頭也不抬,徐徐的說著,慢慢的語調讓人聯想逗弄獵物的獵手。
“主子的意思是?”
“懷璧其罪!吃到嘴裏的不一定能夠咽下去,就算他是西域第一氏族又怎樣?對西庭王族照樣要俯首稱臣!”
“當初主子拒絕西庭王族原來是因為這一環!”爾雅溫潤的目光含笑“這樣一來,局勢就明了了!”
“不全是!”雲弈手下的動作頓了頓,空靈的聲音帶著觸之不得的迷茫,燈焰噗的爆開一朵花“西域七十二國,我想其中的複雜沒有人敢輕易碰觸,尤其是天山上掌權的西庭王族!”
文雅思及手中多少掌握的情報,各國想要滲透西域的心思彼此清楚,卻在派出去的細作有去無回的現實下挫敗,心中開始明朗,這趟水是不可見底的深,神秘的類似於禁忌,如非不得已,正如雲弈所說的,沒有人會傻到去送死,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與一個分毫不知的對手交鋒,勝算了了,而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涉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稍稍自保。
見雲弈不再有說話的意思,爾雅便靜靜的退了出去。
夜深人靜,書房依舊明亮。
門輕推開,卻是去而複返的爾雅,隻不過手中多了一份鳳梨酥與豌香粥,看著雲弈埋頭認真的樣子,有些心疼更多的是釋然。雖明著是主仆,但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彼此知之甚深,在最難的歲月中不離不棄。
雲弈望來,但是看到爾雅手中的東西是目光馬上就變得熾熱起來。
爾雅暗笑,再怎樣精於權勢,她也不過是還是孩子,將食物放在案幾上,溫柔的笑著“餓了吧?吃點東西!”
果不其然,雲弈一蹦而起,孩子似地朝著食物撲來,小狼似地,爾雅無奈的搖搖頭,頂了雲弈的位置,繼續著手頭未完的工作。
吃飽喝足後。
“爾雅,你猜我今日見到了誰?”嘴裏塞滿了東西,一邊嚼著,一邊嘮嗑,含糊不清。
“恩?”爾雅微皺了眉,抬首詢問。
吞下口中的食物,雲弈唇角一彎,與此同時,眸中閃過濃濃的玩味“梵裔!”
“接下來的日子,璿璣閣熱鬧了!”
“瀚宇侯?”
爾雅頭疼的拂了拂額“再加一個毗鄜世子,確實熱鬧了!”當初毗鄜世子被人打的鼻青臉腫,弄得滿城風雨,尋找真凶不成,表麵看是消停了,但明眼的人都知道睚眥必報的二世祖怎會真的作罷,這暗地裏的小動作多的去了,不上台麵的才是真計較。
瞳孔微收,翹挺羽睫下,優美弧度灑下一種說不出的陰暗,喃喃的問著“離寒衣節尚有一月盈餘,玩它個天翻地覆如何?”目光移向印上樹影的窗,莫名其妙的,好想思念一個人,記憶中那雙溫暖的手,帶著絕望的自己在多少個晝夜顛倒的日子裏,掌控人欲,操縱命運,似乎隻有天塌地陷,自己才會快樂,而他就握著她的手,不離不棄,隻是笑著,不言不語。
不讓爾雅看出自己此刻的懦弱,離開回憶的世界,雲弈拈起一塊鳳梨酥瀟灑扔進嘴裏,嘟了嘟水潤的唇,俏皮可愛,玉白無暇臉上的表情討好又洋溢的壞壞的自信,爾雅心中暗歎純潔與陰謀果然隻是一線之隔。
“爾雅,明日我請你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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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普陀,真希望回來的時候有親能留下爪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