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欲沉  兵鋒初現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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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花銀樹,飛焰流火,燈火將夜空映的如同白晝,黯淡了月色與星光,歡聲笑語渲染了每一處的喧囂。
    白冠玉帶,青衫秀逸,負手淡看這人間百態,家庭之樂,唱和之雅,修眸中的清冷亦不著痕跡的隱現讚賞之意,惑人豐姿亦悄悄的醉倒賞燈夜遊的佳人,可奈何年輕公子衣袂當風,瀟灑翩然的在人流中漸行漸遠,絲毫沒有留戀。
    “隻道北方皆蠻夷,卻不見蠻夷之地勝過聖賢附庸風雅,妄自尊大!”
    身旁的年老者聞言也隻是歎氣一笑,躬行是實,書上寫的不可全信,便如這眼前所見,與書上記載沾不得一點邊,倒是險山峻嶺真真不假。可回頭一想,能在窮鄉僻壤裏開出盛世之花的越鳥城確實是個棘手的麻煩。
    “少主······”方一開口,便見自己主子斜漾過來,清波流轉,泠色欲冷,忙改了口:“公子,據說這越鳥城是前任平苑大王曲律辭下令修造的,曆史不長,卻有如此成績,北方之地也是個臥虎藏龍之所啊!”
    男子微抿薄唇,輕笑若出鞘的利刃,漫不經心下是不羈的傲然:“是虎是龍又如何!若是英雄,自當相惜不複天下,即使各為其主,也不過刀劍相向,把酒沙場,此間快意,知音如是!如果裔在有生之年可以逢上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也不枉在世一回!”
    一如越鳥城這座盤旋在兩山絕壁間的城池,臨霄而睥睨山河,金麟豈是池中物,亂世之中,風起雲湧,傾盡繁華。
    文仲暗暗頷首,年少意氣,耀世鋒芒。
    “文叔,你若是累了,便不必陪著我,先行回去吧!這越鳥城倒是個不夜天府,我再轉轉。”
    低醇的聲音,帶著少年特殊的平靜,沒有一絲音調起伏,但是和楚裔相處久的人都知道名滿天下的少年侯爺雖然遇人遇事‘穩重’的驚人,可那隻不過是對不善於表達的誤解,簡簡單單關切的一句話,在文仲聽來卻是暖暖的。
    “是,公子!您自己多加小心!”
    “恩!”楚裔輕點頭,舉步離去。
    不知看過了多少花燈,行過了多少街鋪,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了神祠,抬頭,匾額上大氣的書寫著‘帝俊福恩’四字,熙熙攘攘中的清靜地,頗有些大隱隱於市的意味,鬧市中的神祠便是這樣遺世獨立著。空氣中隱約飄來安神香的味道,門前垂落的祈福紅線愜意的追逐夜風,圓潤的弧度不止劃開了夜色,也觸動了楚裔心中的古井,清水微瀾,修眉挑起時,自己應經鬼使神差的進了從不屑進入的廟宇。
    北齊國向來以上古之神為尊,天帝帝俊生於雲荒,滄桑始於,帝俊生禺號,禺號生淫梁,淫梁生番禺,是始為舟。番禺生奚仲,奚仲生吉光,吉光是始以木為車。帝俊生晏龍,晏龍是為琴瑟。帝俊有子八人,是始為歌舞。帝俊是萬物的源來,是文明的信仰,是生命的眷顧。
    黃紗掩,香燭燃,煙霧繚繞著鳥頭猴身,一隻足,手裏似乎還拄著一根拐杖的帝俊神像。
    楚裔靜靜的與神像對望,墨色在眸中沉澱轉深,深淵般的不可測。
    “兵臨城下時,我倒想知道你怎樣保護拿香火供奉著你的百姓!”
    言畢,轉身,任由青色淹沒在寺外濃重的黑色裏。
    夜漸漸的深了,不夜城不夜,人兒來了一撥,又走了一撥,歡笑不止,神祠裏的神像久久的佇立著,一成不變。
    不知是否是錯覺,寂然的神祠依稀傳來幾聲低笑……又或者是遠方歡騰的回音罷了。
    天重九年六月,瀚宇侯淩風騎抵北齊咽喉——越鳥城,兵鋒直指。
    第一日,駐兵紮營,接下來的第二日第三日也是未有動作。
    “我早說過了越鳥城無堅不摧,別說是個奶娃娃,即使是兵主下世也要苦惱一番,更不用惶談幾日之內破城而入!”越鳥城守將阿古達精神炯炯的望著山崖下的營帳,臉上絲毫不掩飾諷刺不屑之意“風華絕代的天降之子也不過是以訛傳訛的虛言而已!”
    “雖然這麼說會掃了您的興致,但是職責所在,疏閩也不得不提醒將軍一句話,能滅了佤夷族,平定四王之亂的人,也不是普通人!更何況這個將軍口中的奶娃子可打到北齊家門了!”
    “你······”阿古達回首恨恨的瞪著說話清俊男子。
    “將軍!將軍!”
    隻見一人幾乎是跌跌撞撞的爬上城頭來,一臉的驚慌失措。
    方才受了氣的阿古達聽的身邊一聲低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飛奔來的小兵還沒開口說話便硬生生的挨了一腳。
    “冒冒失失的做什麼!本將軍平時是怎麼教你們的!說,發生什麼事了!”
    小兵被唬的一愣楞的,待看先自家將軍怒火熊熊的眼睛是,才期期艾艾的說出一句話:“泉···泉眼壞了!”
    什麼!!!!!!
    眾所周知,越鳥城建在絕壁之上,又扼守著唯一通向北齊的路,素來有北齊咽喉之稱,易守難攻,但是完美之中,也有缺陷。比如說糧食,山路崎嶇,運輸困難,所以城中格外的重視,除了糧庫,各家各戶也有儲備,以防不時之需。越鳥城中還有一處優勢,那便是有常年不歇的泉水,自絕峰而下,孕澤了包括越鳥城在內的百裏之地,
    常言道人處在饑餓中,尚有七日可活,人要缺了水,最多也活不過三日。
    望著匆匆而去的幾人,清俊的男子也不由緊蹙了眉,凝望著不遠處黑底銀線勾了翔鳳的戰旗,眼底暗流翻湧。輕叱一聲,隻覺得眼前銀光閃過,衣角飄飛,朵朵血色之花爭先恐後的暈染其上,帶血的衣角隨風打了個旋,直直的落向深淵,卻在半路被一道白影所截,攜著遠去。
    “哎呀呀,我還是這麼的懶啊!雖然落筆隻需簡簡單單‘越鳥城危’四字!”清俊的男子無奈的看著左手上細細的血痕,瞳孔之中卻是森冷一片,伸出舌尖輕輕的舔舐滲出的血珠,唇邊的笑容在陰影下漸深:“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現在這個報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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