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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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逐鹿之戰後,煒霖就走了好久,其實算來不過500多年而已,隻不過自己已是度日如年。
默默掐指算著,挑眼望著滿天星鬥。
曾有人說在逐鹿之戰的戰場上出現過一場不該出現的流星雨,華美而淒涼。
隻記得當自己回首再看時,遠處已是一片金色。
而那人的身影已為光芒所吞噬,仿佛他就是那遠處金芒的一部分,那般的高傲令人不可仰望。
但他沒有再回來。
在第七重天等了5個月,等來了後卿的叛變,等來了蚩尤的報複,等來了共工怒觸不周山,亦等來了應龍女魃的飛屍墜天,卻惟獨等不到他歸來的身影。
5個月後,他返回前線,看見誇父已是燒焦的桃木杖,看見了戰火消失後的荒蕪,亦看到了後卿。
“為什麼要背叛神界。”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個在第七重天拉著煒霖問東問西的小孩子了。
時間可以引發一場戰爭,亦可以改變一個人。
而烙宇也已經隨著煒霖的逝去而改變了。
“為什麼要背叛神界?”他分明看見後卿眼中的不屑,他張狂的在他麵前笑著“他說,他可以令他複活。”
紫色的眼眸中深深映出的烙宇的身影,他可以為他入魔滅天隻為換他在世為人,而他呢?隻能幫他守護這已經破碎不堪的神界。
或許他沒有那麼偉大,不過是想要守護住穹末不想讓他唯一的執念破碎。
那是唯一可以支起他世界的回憶了,不是嗎?
為此,就算是拚上了自己的性命去奮鬥,也值得。
“為他守護一段虛無的回憶,值得嗎?來吧,來魔界為他的重生而準備他的祭品吧,來迎接他的重生吧,孩子,加入我們為你唯一的希望而奮鬥吧,隻要過來了什麼都是你的。”
感覺世界在眼前慢慢的崩塌,看見記憶的碎片在眼前劃過。
神也是脆弱的,並不如人類想的一般堅強,也有自己的願望,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所以,煒霖,可以嗎?像後卿一樣的為你入魔?
在曆史的塵埃裏,我們也不過是蟲蟻一般的存在而已。
“烙宇,記住我說的話,神不是為了自己才存在的,而是為了人類的延續才誕生在這世上的,知道嗎?”
“神悲哀的不是永恒,而是看著自己守護的東西在眼前慢慢的消失變得不複存在。”
“可盡管如此,神還是為了人類而守護這個世界……你看到了嗎?那個小孩子就這樣的安然入睡?”
烙宇,可以聽到我說的話嗎?
盡管永遠活在曆史的塵埃裏,可終究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神,就是為了希望,為了人類而存在的。”
在那個下雪天,煒霖帶自己來到人間,看著冬日的雪景。
對自己說,神是為了什麼而存在。
“這是神的職責,不是嗎?”守護著人類的希望,發展,與夢想。
看見他的微笑在廣漠的黑暗裏,卻好似一如既往的觸手可及。
溫暖而親切。
“孩子,隻要來到魔界,就可以看見他了,你願意日夜陪伴的他。”
煒霖的銀色瞳孔裏,滿滿的含著笑意。
“孩子,為了神的職責,亦或者為了我。”
煒霖,我知道,那是你的職責,亦是你的世界。
“孩子,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我……。”慢慢張開清澈的金色眼眸,搜尋著停滯在後卿的目光裏。
“這個世界是煒霖的世界,而我就是煒霖世界的守護者。”
記得那時他回答的如此執著,而現在卻是寂寞的守護。
後悔嗎?也許吧。
或者那時放棄了守護就可以看見煒霖再次對自己微笑,對自己說“歡迎回來。”
他說神的悲哀不是永恒,而是看著自己守護的東西在眼前慢慢的消逝變得不複存在,他是對的。
沒有了他的穹末,早已不是自己守護的穹末了。
卻還記得第一次看見穹末的時候,那裏就是如同天空之城的存在,記憶是如此清晰的存在在他的腦海裏,不斷的引領他尋找過去的身影。
略帶水汽的風仔細描摹著烙宇的眉眼,如同煒霖的雙手。
遺失了很久的溫暖,和已經破碎的記憶。
連帶著眼前的人也已經是模糊不清了。
就這樣小男孩安然入睡
喘息著的灰燼中火焰一個兩個
漂浮的跑沫愛慕的麵孔
垂落大地的數千夢想夢想
在銀色瞳孔搖曳的夜裏
璀璨的你誕生於世
就算數億的年月將無數的祈願歸於塵土
我也依然會繼續的祈禱
請一定要在這個孩子
充滿愛的雙手上留下吻痕。。。
記憶裏有誰在歌唱,唱著這首熟知的奏之曲。
告訴自己夜裏歸來的時候,溫暖的燭光會引導著自己歸家的路,桌子上會有父母為自己留下的還帶著餘溫的飯菜,母親會在一旁織著錦緞,看見自己歸來露出溫暖的笑容,父親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這時候母親就會提醒自己把父親放到床上去。
可幸福太過短暫,自從煒霖出現後,這一份溫暖就不再存在了。
該恨煒霖嗎?但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恨他呢?當初作出決定的不就是自己嗎?
他也說過,每一個決定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離家時父母站在門邊,微笑著看著自己遠去的身影說“不用擔心。”
可有些決定是時間來幫自己作出的不是嗎,自己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站在湖邊,吹著涼涼的風,連帶著自己的發也有些淩亂。
一步步走下湖,頗有些涼意,慢慢侵蝕著感官,指尖滑到小魚滑膩的身子,眼眸裏印出的是湖底的黑暗。
不論白天再怎麼長,陽光再怎麼強大,也有一些地方永遠是黑暗。
雙腳輕輕踮起,烙宇抬起雙手向著蒼穹,默默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