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灰泥牆，尖尖的屋頂，絳紅色的屋頂瓦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陌生。
    這並不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我質問帶我來這裏的大叔：“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等下進去就知道了。他麵無表情，好像什麼事情都那麼無所謂。
    一個穿著淡黃色連衣裙的女子輕輕推開到腰際的木質門，開口說：“橘綺，快進來。你爸爸已經迫不及待相見你了。”
    她語氣裏的高興。我卻沒有。
    “厄？”我怔住了。
    這女生是誰。我爸爸又怎麼可能住在這種別墅裏，他隻不過是一個中學教師。
    那女生見我沒有進去的意思。走過來挽起我的手，拉我進去。
    拉拉扯扯，最後還是進了這讓我沒有好意的地方。
    水晶吊燈，純白沙發加小碎花抱枕，純白色鋼琴漆茶幾，純白色落地窗，純白色紗簾、小碎花窗簾。
    滿眼的白，一時暈眩。
    裏麵有2人。一個是我爸爸，另一個卻是陌生。
    “爸爸。”我說。
    “嗯，橘綺。”不是爸爸開的口，而是另一個人說的。
    “爸爸。”我再次強調。
    “橘綺。”爸爸歎了口氣說。“你已經那麼大了。也該把一切的事情告訴你了。”
    剛才那個女生遞給我一杯果汁。我討厭的果汁。我還沒來的及告訴她我不喜歡，爸爸就接過果汁還給她：“橘綺不喜歡果汁，你去換一杯白開水吧。”
    然後示意我坐下來聽。
    爸爸似乎是有很多話要講。
    “橘綺啊。其實，這個才是你的親爸爸。”
    我抬頭看了一眼這個男人。眉宇間的剛毅，讓我一下子感到他做事的固執。
    “不可能。我們可是已經在一起16年了啊。”我說。
    “沒有錯。”爸爸的眼眶紅著，“我的確不是你親爸爸。我隻不過是你的養父罷了。”
    “我原是你爸爸工廠的一個小工程師，你爸爸很信任我。我們在工作上是上司了下屬的關係，生活中也算是最親的兄弟了。
    那一年，你爸爸工廠的合作者捐款潛逃，但沒有帶走那一筆筆生意。
    然而，完成那些工作需要錢，工廠的資金卻所剩不多。你爸爸拿出所有的積蓄，也沒能夠完成。隻好一筆筆推掉。工廠也因這一舉動而在同行當中失去了威信。
    你爸爸隻好解散了所有員工，借錢補上他們的工資。
    當時生活困難，你爸爸向你媽提出把2個小孩放到孤兒院去。你媽當然不同意。最後，迫於無奈，隻好把小的那個先寄養在我這裏。另一個就由他們自己帶著。”
    “那個就是我，對嗎？”我說。
    “對。”
    “那麼，另一個呢？”我問，
    “他就是林世晞。”
    “林世晞？”我驚叫。
    “分開那天，年紀尚小的你和世晞似乎也明白這一道理，分開了就很難再見到了，畢竟，這世界那麼的打。拉著你的手不肯放。你也大哭一場。最後哭累了，發著燒被抱回了我家。
    因為怕別人說閑話，我們很快搬了家，為你上了戶口，把你原來的姓氏林，改成了謬。謬橘綺。
    這名字拗口，很多人記不住。可我和我老婆，卻把這名字牢牢記在了心上。”
    “可是，林世晞告訴過我，他是被遺棄在孤兒院的孩子。”我駁擊爸爸，希望他說的謊話。
    “是後來我們是在沒辦法了，隻好把世晞放在孤兒院門口的。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另一個男人說。聲音是顫抖的。
    “橘綺，快點叫爸爸吧。他已經等了很多年了。”爸爸看著這個人。
    “不。”我果斷拒絕。
    我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
    我叫了那麼多年“爸爸”的人竟不是我的生父。
    我住了那麼多年的家竟是我的臨時住所。
    所有的記憶仿佛要在一瞬間幻化成一道過眼雲煙。
    這肮髒，複雜，不可理喻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