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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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城北蘇家的女兒,端莊大方,溫柔賢淑,每日隻是坐在閨房裏撫琴繡花,一雙眼睛美麗如大海。
你是城南楚家的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因幼時失去雙親,變得冷漠無情,夜夜流連煙花之地。
你們的親事由雙親定下,指腹為婚,門當戶對。可你不甘心,不願意被人束縛,便借故推辭,仍舊夜夜笙歌,放蕩不羈。
她不願意毀約,於是你傳人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女子說:我不會與你成親,那隻是兩老的意思,與我無關。
她聽下人說了這話,笑了笑,道:你去與他說,我嫁與他,是我的意思,與他無關。
你聽了她的傳話,皺一皺眉,不再言語,轉身去了相好沈若的住處——脂粉樓,這一去,便是七天。
成親當日,她穿著大紅色的嫁紗,柔美豔絕的臉龐帶著著溫和的笑,一同隱匿在紅紗之下。所有的賓朋聚在大廳,與她的雙親談天說笑,並紛紛獻上賀禮與祝福。唯有你,滿不在乎的在脂粉樓與女子喝酒,早已將之拋諸腦後。
眾人等你不來,隱隱露出不耐的神色。
她纖弱的身影朦朧在重重帷帳之後,一如既往的挺直,猶如她堅強的心。她掀開蓋頭,走出喜房,來到大廳,對賓客道:諸位稍安勿躁,我這便去請我的夫君。
她對眾人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徑自去尋你。你聽到小廝的稟告,靜默不久,道:由她去吧,她隻要敢進來。
她站在門口,看著花紅柳綠的鶯鶯燕燕,聽著小廝的回話,不鹹不淡的笑了笑,抬腳便往裏走。
幾位樓裏的姑娘看著她火紅的嫁衣,嘲笑道:呦,這是哪位妹妹來這裏尋夫來了?
更有幾個登徒子,看她貌美,便上前調戲道:小娘子,來這裏尋夫幹什麼,即便是尋著了,也是負心漢一個。不如跟了我,大爺讓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麼樣?
周圍人跟著起哄,將那男人推到她麵前。男人看她不說話,想要動手。
她看著他伸出的手,眯了眯眼,而後伸出如玉般的手以推阻的姿態搭在那人的手腕處,一雙美麗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烏黑透亮。
看上去,那雙手明明隨意無力,可那男人卻慘白了臉,額上滲出冷汗。大廳突然間靜默下來,所有人看著她微翹的眼角,驚豔的忘記了呼吸。那男人沉溺在她的眼睛裏,緊張的繃直身子。
少頃,她鬆開手,唇角上揚,展開一抹明豔的笑,轉身上樓。
你站在欄杆處,驚呆於那張絕世的笑顏,沈若一襲紫衣站在你身邊,眉頭微鎖。
她提著裙角走上樓梯,站定在你麵前,笑道:我們的吉時快到了,你要回去麼?
你看著她笑得眼睛彎彎,抿了抿唇,拂袖而去。
一旁的沈若伸手欲拉,伸到一半又垂了下來,一雙眼睛霧氣迷蒙,看不真切。
她攏了攏如墨的長發,看著沈若,問:你先還是我先?
沈若扭過頭,霧氣重重的眼睛讓她不由眉頭一皺,目光淩厲起來,似笑非笑:真漂亮的眼睛,像晨曦下的大海。
沈若握緊了拳頭,走至樓梯口,看著她:我先。
她挑眉,隨著紫色的身影拾階而下,悠悠吐出一句:即便是先遇到了,又能怎樣?
前麵的人身形頓了頓,道:至少把握會大一些。
她嗤笑:你當真如此認為?
見女子不答話,便也收了聲。經過方才那男人身邊時,她停頓了一下,歪頭看了看,一聲不吭的走了。
那男人不禁咽了口吐沫,隱隱覺得手腕上一陣刺痛,待他掀開衣袖,手腕上赫然一圈青紫的印痕。
拜堂成親,你看著麵前她火紅的蓋頭,有些猶豫,最後還是禮成,入洞房。
紅燭在桌子上搖晃,兩人的身影若有若無的印在牆上。你思索片刻,道:既然與我成親,那你便要學會分享。
她坐在床沿,問:相公要三妻四妾麼?
你不說話,看著她。她點頭,道:相公想娶便娶,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白天我不管你去哪兒,見誰,但是晚上,你必須回家。
你同意。
每日辰時一到,她將你叫醒,服侍你穿衣洗漱,然後為你端上早飯。你吃罷早飯便去找沈若。她從不說什麼,站在門口看你遠去,還會說一句:相公慢走,午飯會做你喜歡吃的菜。
你點點頭,然後向脂粉樓走去。
一日三餐,你都在府裏用膳,從不落下。亥時一到,你便回家。如此過了一月,你從不毀約,這倒叫全城的人都跌破眼鏡,百思不得其解。
一日,你帶著女子早早回府,她問你怎麼了。
你說:我要納妾。
她驚問:納妾?
你沒聽錯,我要納妾。
她看著站在你身後的女子,皺了皺眉,終於還是說:好,我這就去準備。
有人問她為什麼要給自己的相公納妾,她說:我無所出,而且相公喜歡。
你聽了,自認有愧於她,於是越發的對她好。
一周七天的時間,你交替著去她和沈若的房間,多出來的一天,你留給她。
三兩上好的香料,沈若與她一人一兩,餘下來的一兩,你留給她。
你自認待她像妻,可她從不領情,多出來的一天,她推脫說自己身體不適,於是你便去了沈若房中;餘下來的一兩,她說自己不多喜歡香料,一兩已經足矣,於是你便給了沈若。如此一來二去,你被拒絕的惱羞成怒,不再想辦法哄她開心,漸漸冷落了她。
城中人冷眼看她的笑話,大街小巷都說她身為正室卻不如一妾。她不惱不鬧,平心靜氣將偌大一個楚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你氣她不鹹不淡的態度,來她房中質問她。
她不由好笑,眼睛彎彎的說:相公何必動氣,人都說妻以夫為天,相公既然不喜歡我,我便不糾纏相公,給相公足夠的自由。家裏的瑣事從來不讓相公操心,按理說,應該沒有什麼能讓相公生氣才對。
你被她說得無話,無名火起,甩門而去。
她看著被摔的哐哐作響的門,苦笑。
沈若一襲紫衣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苦笑,道:你就那麼好強?
她站起身,走出門外,將門帶上,不看一眼紫衣女子,徑自離去。
紫衣女子強忍怒氣,道:我有身孕了。
她未停,隻道一聲“恭喜”。
沈若說:我贏了。
她終於停下來,轉過身看她,道:你拋棄自我換來的,值得麼?
沈若抬起眼,烏黑的眸子流轉怒氣,道:你以為我喜歡紫衣?你以為我的眼睛是怎麼變成那樣的?隻要我一難過,那雙眼睛就會像你一樣!我倒好奇,你的眼睛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看看身上的白衣,笑了笑:因為我不難過,而且那紫衣,也是我獻舞那日才穿上的。
沈若抿緊了唇,複又張開,道:你在嘲笑我?
她翹起一邊嘴角,道:不,我在同情你
你沒資格,不要忘了現在相公寵的是誰。
她撣撣衣袖,道:寵和愛不是一回事,你不要搞混了。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忙,不與你聊了,慢走不送。
三個月後,傳來楚家二少奶奶懷有身孕的消息。
你高興壞了,說是要帶著她與沈若去遊山玩水。一路上,你對沈若關懷備至細心嗬護,對她平平淡淡,好似她可有可無。夜裏,你總是宿在沈若房中,而她,睡在另一間客房。她終於忍不住,在一天傍晚,問道:相公幾日舟車勞頓,想必也累了,不如今晚就歇在我房裏,我找人照顧沈姑娘。
你搖搖頭:別人照顧我不放心,還是我來吧。
她獨自坐在房中,看著窗外的柳樹,皺了皺眉。一雙眼睛含了淚光,她仰起頭,等眼裏的濕意緩緩蒸發在空氣中,然後坐在銅鏡前拆開發髻。待到對上鏡中人的眼睛,才發現那雙眼睛裏彌漫著重重霧氣,朦朧著絲絲憂傷。
她用雙手捂住眼睛,忍不住歎息一聲,周身透出濃濃的疲憊。她站起來,拿出紫色的舞衣,穿在身上,烏黑的長發散下來,妖冶,嬌豔。
你站在門外,驚愕的張大了眼。
她推開門,看到你,微微一笑,道:想起來了?
無數的畫麵掠過你的眼,峨眉山上她笑的眼眸如星,成親時她妖冶悲傷的舞和她躺在你懷裏時眼睛彎彎的笑。
你伸手想要擁住她卻被她躲開,她說:我累了。
你想伸手拉她,她握住你的手腕:上一世我是狐,你不選我,我不怨你。可是天意難違,我這一世仍舊是狐,所以我從不去幹涉你的種種,無論你怎樣待我,我從不恨你,唯有你因歉意而對我的好,我不接受。我要的是矢誌不渝的愛情,而不是毫無意義的憐憫。你帶回沈若,說實話,我不開心。你憑心而論,現在若是讓你在我們兩個中選一個,你選誰?
你僵在原地,猶豫不決。
她閉上眼呼出一口氣,複又睜開:我要睡了,你去照顧沈姑娘吧。
第二日,三人坐在車上,氣氛尷尬。你幾次想要與她說話,剛開個頭,她便道:我現在不舒服,不想說話,請相公體諒。然後閉了眼靠在軟軟的坐墊上假寐。
你擔心,問道: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停下來找個大夫瞧一瞧?
她眉頭微皺,似是極不舒服,道:無妨,我隻是想靜一靜。
你閉上嘴,雖然心頭氣惱,卻還是從一旁的矮櫃中拿出薄毯蓋在她的身上,仔細的將她捂嚴實。
沈若坐在一旁,默默看著,一聲不語。
你方才坐下,便看到她將手從毯子中抽出,握在邊緣,靜靜地握了片刻,幾根手指微微一緊,眼也不睜道:我怕熱,把毯子給沈姑娘吧。
然後將毯子拉開放在一邊,把頭轉向窗子的那一邊。緊閉的眼睛顫了顫,後又歸於平靜。
馬車在一個近湖的小鎮停下。那片湖風景秀麗,美不勝收。每至晴天,湖上便絲絲霧氣繚繞,恍若人間仙境。
你帶著她與沈若在湖邊散步,一手扶著沈若,另一隻手想要去拉她。
她低著頭,看到你將沈若的手牢牢攢在自己寬大的掌中,道:我不礙事,你盡管照顧好沈姑娘便可。然後向前走去。
你看著她纖弱的背影,不禁掌上用力,回頭看到沈若慘白的臉,這才反應過來,匆忙放手,道:對不起,我走神了。
沈若搖頭,你將她的手拉起來,看著她白皙的手上一道淤痕,心疼地將她的手執起來,放在唇邊呼氣。沈若笑了笑,柔聲道:不疼的。
她回首,看到你們的濃情蜜意,煞那間眼裏的光便委頓下去,霧氣也在一霎那變得支離破碎,漸漸消散。她轉過頭去,閉上眼往前走,十步以後,睜開,眼睛一如初時明亮。
夜,你待沈若睡下,敲開她的房門。
她微微一笑,道:相公白日勞累,還是早些歇息的好。
你感覺到她笑顏裏的疏離,皺起眉,麵含微怒: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對我說話!
她淡淡的看了你一眼,眼裏的清明讓你心驚:如果可以,我寧願不與你說話。說罷便關上門,將你拒之門外。
你強忍怒氣,轉過身,看到沈若的一襲紫衣。你過去扶住她,問:怎麼起來了?
她抓住你的手臂,輕聲道:楚郎,你喚我一聲。
你怎麼了?好端端的幹嘛。。。。。。
你喚我一聲。她打斷你,手上用力,表情有些急切。
你感覺到她的不安,柔聲喚道:若兒。
誰料她使勁的搖頭,連聲道:不是這個,你喚我成汐,我叫成汐,我是前世的成汐啊,你喚我一聲好不好。。。。。。
你震驚,錯愕的睜大了眼。扶著她的手下意識的鬆開,後退幾步,與她拉開距離。
她惶恐的上前一步,渾身顫抖的急聲道: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楚郎?你一定會原諒我,你喚我一聲好不好。。。。。。就一聲。。。。。。
你看著這張朝夕相對的麵龐,沉默半晌,溫柔的將她擁進懷裏,低聲地不斷喚道:成汐,成汐。
她問:你不怪我麼?你肯原諒我麼?
你搖搖頭:我不怪你,那隻是前世的事,與今生無關。
她喜極而泣,你心疼,擁著她回房,未看到身後門上映上的身影。
她聽到你們的腳步聲漸遠,站在原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絲毫不動。
片刻,她走至床邊,和衣而睡。跳躍的紅燭一滴滴落下紅淚,閃爍的燭光斑駁在牆上,惹得她一陣惱怒,從被中抽出一手,反掌隔空打向紅燭,燃燒了一半的蠟燭瞬間變為粉末,僅餘的一點光芒也消失殆盡。
她有些自嘲的揚了揚紅唇,自找的,不是麼。
這一日,三人來到高山上,當然是讓轎夫抬上來的。
站在斷崖邊,正在西沉的夕陽碩大而溫和,沒有了白日裏灼人的刺眼光芒。
她伸出十指尖尖的手,放在眼前,柔和的橘黃色光芒透過指縫灑進眼裏,暈出一片金光。
你與沈若站在不遠處,陪她看斷崖邊稀奇的漂亮花朵。然後,你看看正玩兒的盡興的沈若,轉過身向她走去。
她聽到腳步聲,卻不曾扭頭。一身白衣被染上片片橘紅,美的不可方物。你抓起她一縷飄起的長發,喃喃道:我答應過你的,要與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放下已經酸軟的胳膊,麵無表情道:那隻是前世的事,與今生無關。
你僵住身體,心頭是一陣陣抽動,激烈的仿佛要窒息。早在幾天前的夜裏,她就與你表明了態度,是你不相信她會就此放手。
沈若看到你們的神情,歎口氣,回過頭,偶然瞥見不遠處有一株漂亮的紫色的花朵,妖冶奪目,便伸出手去夠。不料腳下一滑,立刻向下墜去。
你們聽到沈若的驚呼,快速的奔至崖邊,看到沈若正用兩手牢牢地抱住一棵從崖壁上生長出出來的樹。那樹倒不細,想來應該可以支撐一會。
你緊張的想要下去,被她拉住:你想要白白送死麼?
你的腦子突然閃過一道光,連忙抓住她道:你能救她的對不對?快救她,若兒撐不了多久的,她還懷著身孕。你快救她!
她無動於衷的任由你抓著她,即使你的指甲已經陷入她嬌嫩的肉中。她抬眼看你,道:若是我說,我要救她的話我就會死,你還會不會讓我去救她。
你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逼近,尖銳的看著你:當日在湖邊我用了十步的時間來放棄對你的感情,今日,我也給你十步的時間,讓你決定誰生誰死。
你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看到沈若還在那棵樹上,便道:我不能失去你們任何一個。
她再一次伸手拉住想要往下跳的你,忽而露出一個傾城的笑:你等著我。
你看著她縱身跳下懸崖,隻在頃刻間便將沈若帶了上來。你連忙走過去摟住沈若,柔聲安慰,沒有看到身後的她慘白到透明的臉色。
沈若淚眼朦朧的抬頭,看到你身後的她大吃一驚。
你回頭看去,看到她一身素白的絲裙慢慢變成紫色,袒露在外麵的手,脖頸竟然快要變成透明!
她無力的朝你笑了笑:對不起,我學不會分享。
你一霎那便覺得驚恐,害怕在你的四肢遊走,侵襲百骸。你想去摸她的臉,她後退一步,站至懸崖邊上。有細碎的石子伴著泥土墜落下去,打在斷崖上長出的花草,發出細微的聲響。
你心髒幾欲停跳,腳步頓住,朝她伸出手去,顫抖著聲音道:不要再往後退了,快點到我這邊來。
她笑著搖頭:我早就說過,救她的話,我就會死。
不可能,你騙我!你歇斯底裏的吼,仿佛這樣就不會失去她。
她苦笑:我騙你幹什麼呢?我能保留前世的記憶,我能與你定下腹中之親,你以為是我用什麼換來的?我答應閻君,隻要我一決定放棄,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沈若突然出聲:那與你救我又有何幹係?
她看著沈若,道:如果我決定放棄,閻君就會收走我的靈魂,可是我是妖,隻要精元不滅,就永遠不會死。剛才救你,我耗盡了最後的精元。
眼看她的身子漸漸透明,你卻無能為力,上一世,也是就這樣看著她到在你的懷中,眼睛彎彎,晶亮如月牙。難道今生,還是要如此麼?
突然,她向後倒去,你衝到崖邊,沈若死死地拉住你,哭著求你。
你隻看到她如彩蝶一般,翩飛在空中,一襲紫衣妖冶如花。她的長發被風吹的淩亂,糾纏在空氣中,如蛛網般將你網住,緊到快要窒息。
她的身影越來越小,身體也已經完全透明,隻剩下紫色的絲裙往下飄,越來越小,直至不見。
而她,化成金色的粉末漂浮在空中,漸漸形成一隻小白狐的輪廓,白狐頭趴在兩隻前爪上,眼睛眯起,麵相慵懶。
恍惚間,你又看到上一世:她輕輕一笑,唇畔生輝。
後記
姐姐們都說我傻,說我固執。我不在乎,我隻知道,為了那個人,靈魂算得了什麼,哪怕讓我永世不能輪回,我也甘願。可是他愛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他也愛沈若,那個如解語花一般的女子。我們三個糾纏了兩世,總算是有一個好的結局,至少對於他們而言。從山崖上墜落的時候,我便知道,我與他,是真的不會再有瓜葛了。我選擇放棄,便會有兩個人幸福,多劃得來。我看著他的臉離我越來越遠,我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牢牢記住他俊朗的臉龐,卻發現我什麼都看不清。姐姐們說得對,我固執,甚至到了偏執的地步。其餘的東西我可以與人分享,但惟獨愛情不行;其餘的東西我都可以接受,但惟獨憐憫不行,於是我放棄。那天聽到他說:那隻是上一世的事,與今生無關。我突然間頓悟,也許上一世我便錯了,我不該應允他,不該應允說要一直記住他,以至於我們三個,又痛苦了一世。
我追逐了兩世,卻隻換得身形俱滅,如果,如果真的有下一世,我希望,我們不會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