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修真界的公平與不公平
    “慕容公子猜得不錯。如歌曾是株紫竹，在琦落山修煉八千六百年，兩年前下山，置了些家業。”如歌很是泰然，仿佛寶寶猜出她的身份是理所當然的事。“不對”，亦棋說，“八千六百年對竹科來說，根本不夠化形，更別說大成。你身上卻沒有妖氣。”
    修真界是最不公平，也是最公平的世界。比如：同樣是修仙界極富天賦的生靈——狐狸出生便有神識，修行百年可化形，千年已是大成，資質好的已能曆劫，準備成仙。而紫竹修行千年方有神識，萬年有可能化形，資質差的甚至不能化形。但反過來說，凡是曆劫的紫竹，除傷天害理之輩，都可飛升成仙，而且大多都可以成為上仙甚至大神。而狐狸，自盤古開天來，上古時期倒還有些成為大神的傳說，但女媧造人後，基本上就沒有狐狸飛升成功的。速成小成，慢成大成，很難說公平與不公平。
    麵對亦棋的質疑，如歌神色自然，眸子卻愈發溫柔。寶寶慢慢走過去，一步步走出溫柔繾綣的暖意。走到如歌麵前，俯身抱住她，良久。亦棋握緊手中的茶杯，眼如深潭，意味不可探。蘇清凝視著那唯美的一幕，依舊麵無表情。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適應著——隨著寶寶日益成長，他會看到越來越多的這種畫麵。而自己要做的，隻能是適應。不過，睇了眼亦棋，隻怕能接近寶寶的人也不會多。
    調整自己的表情，亦棋微笑著說：“寶寶，我們都不太明白呐，不解釋一下嗎？”
    寶寶，直起身，眼中有溫柔的光華流轉。“如歌，你說吧，我補充。”
    如歌整理衣衫，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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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歌：自我有神識起，一直安心修行。世間的歲月與變遷，在我眼中不過是琦落山的日出日落，花開花謝。身邊的生靈生生死死，愛愛恨恨，我不懂亦無心去懂。目中無塵，心下無痕是我們紫竹的天性。一天，一年，一千年，日子在我眼中愈來愈短，漸漸品不出時間裏長短的區別。有一天，琦落山來了一隻狐。他極富天賦，百年化形，千年大成。我看著他的冷心冷情，看著他就像看著我自己。我們成為奇妙的朋友：偶爾交談，偶爾陪伴。然而，那年的冬天，他救了個女子。他下山了，我始終不明白。失去一個朋友對我們這樣的存在來說，並不算太重要的事，即使我隻有他一個朋友。沒過多久，他回來了，抱著一個孩子。他隻是讓那個孩子為我鞠了一掊水，就離開了。
    寶寶：爹爹去了師傅那裏，問了一些事情。
    如歌：當時，我什麼都沒有考慮，我隻看到那個孩子，烏黑的發，與天空同色的眸。明明是最普通的冰冷的溪水，明明我沒有心，我卻覺得一股暖意流入心底。那個夜晚，我第一次感到，好冷，又好暖。 過了三個月——那時，我又開始有了時間的概念——他們來向我告別，帶著喜悅溫暖的氣場，依然隻是一掊水，然後離開。我知道，我的心，亂了。可我不能化形，那個孩子不來，我便不能見到他。我開始覺得，時間那麼長，歲月那麼遠，連靈氣也是那麼冷。四個月後，他們回來了。我明明從他們身上看到了憂傷。我知道那個女子逝世了，卻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難過——死亡，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這次，他們很快就離開了。再見到那個孩子，是一個月後，我卻來不及歡喜。狐狸萬劫不複，那個孩子，那樣一顆悲傷的心。我也覺得很痛，天劫也不過如此吧？但還是有些高興的，畢竟他住了下來，就在我能感受到的竹屋裏。日子又開始變得短了，我卻不再關心琦落山的日出日落，花開花謝，我的歲月，以他來看我的次數記日。我看著他沉澱悲傷，眸子依然清澈，卻又沉澱出天空的深遠和遼闊。我看著他修行，那麼具有天賦。我看著楊亦棋和蘇清照顧他，聽他喚他們的名。。。。。。直到那個夜，他站在我麵前，說：“風吹林動，紫竹如歌。”我懂了那隻狐狸為什麼下山，為什麼難過。我清楚的聽到心的悸動，清楚的知道我要什麼——我要站在他身邊，一直一直。於是，我化去八千六百年的修行，換得化形的機會。放棄成仙，隻做一個凡人，修得不老不死。然後，我下了山。憑借自己曾是株紫竹，對藥物的萬分熟悉，做起行醫的事。我知道，要站在慕容寶寶身邊的人，一定要很強。於是，我用行醫而來的資本，向商業、情報和暗殺進軍。到如今，商業、情報已有小成，暗殺也開始起步。我知道楊亦棋的病，於是收集“水離”——對我來說，不容易，也不太難。
    寶寶：這就是為什麼，她對我們了若指掌。也是為什麼我對她總覺得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