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把手給我,讓我帶你飛  第20章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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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是這樣荒蕪的過著,從夏天到冬天,從冬天到夏天,似乎所有人都在抱怨著這兩個季節,似乎所有人都忘記春秋。
    周玉塘收集了很多中國流行的,經典的搖滾樂曲,他叫上莫錦年一起聽,有時他練琴,莫錦年發呆。似乎屬於年少的時光變得好短。
    周玉塘最先學會的歌是那年的一首新歌,一個叫水木年華的樂隊的專輯的主打歌《一生有你》,沒有華麗的歌詞與曲風,可往往就是那些樸實無華的語句中無意間透露出的真誠,才是最打動人心的,就像那首看似簡單的歌曲。周玉塘一遍又一遍的練,彈完一遍又一遍,莫錦的便一遍又一遍地聽下去。一遍又一遍地幻想他們老時,是否還有人在聽這首歌,是否等到老去那一天,還會有那麼一個人站在窗前,抱著吉他,一遍又一遍地唱著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那年是2002年,那年的夏天依舊炎熱,那是莫錦年認識周玉塘的又一年。他除了學會聽搖滾外,一切的一切,什麼都沒變。
    教室外的蟬吵鬧不堪,莫錦年的白襯衣上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染上一團漆黑的墨跡。他心煩的望著黑板愣愣出神,老師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悠地站起,就了句:“老師,我出去一下。”便在政治老師瓶底厚的眼鏡和全班同學共同注視下,飛奔出教室。
    直接往汽車站跑去,毒辣的烈日當空,整個大地變成了一個巨型烤爐,莫錦年的汗比爐蓋上冒出的水蒸汽還恐怖。
    周玉塘說:“大發和大武要走了,他們一起去深圳打工。”
    莫錦問:“那他們不念書了嗎?”
    周玉塘搖搖頭道:“反正書也念不好,還不如出去打點事做呢,掙點錢,家裏也輕鬆點。大發家裏還有二個妹妹一個弟弟。大文成績好大武就得出去掙錢。他們,其實也沒辦法呀。”
    到了汽車站,莫錦年老遠就看到周玉塘站在那裏,眼睛直愣愣地望著遠方。而那班開往外地的汽車,剛剛啟動。
    莫錦年追著車屁、股後麵一直追,伸出雙手不停不空中揮,大發和大武也在車上朝他揮手,他真的很想狠狠地吼上兩句再見,如果沒掙到錢可一定別回來。無奈肺活量實在很小,除了喘氣什麼都吼不出來。隻是眼睜睜的看著那趟載著他兩個兄弟的汽車逐漸消失在前麵,沒影了。
    周玉塘從後麵趕來,替他扶著背幫他喘氣,什麼也沒說。莫錦年突然一把狠狠地抱住周玉塘,兩人的熱氣加一起迅速提升至原來的N倍,周玉塘任他抱著,他以為莫錦年會哭,可莫錦年沒有,他隻是在那麼迅速地抱過幾秒之後飛快撒手,說了句,走吧。便什麼也沒了。
    周玉塘不知道,莫錦年其實在想大武之前說的話,大武單獨找到他說:“嘿,你小子知道嗎?老大當初是說好和我們一起出去的,說好一去闖蕩世界,一起打下一片江山。一起享受榮華富貴。你知道他為什麼決定不走了嗎?”
    莫錦年搖搖頭,大武又說:“為了你呀,莫錦年,我跟老大從穿開襠褲就認識了,從來不知道他會為了一個人放棄自己心中最想做的事。你說你到底是哪點把他吸引住了?”
    莫錦年繼續搖頭。大武接著:“在剛認識你那會兒,說實話我可是一點也看不慣你,瞧你這副嬌生慣養地模樣就知道你是一軟蛋,自從你替老大擋那一棍時我就知道我看錯了,果然還是老大厲害,他認定的人一向沒一個不是敢當的。”
    最後他拍拍莫錦年肩膀說:“莫錦年啊,周玉塘這輩子算是栽你手上了,不過他也認了,我們這些做哥們的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呢。總之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我走了,大發也走了,大文發誓要發奮圖強考國家一本大學。天下果然無不散的宴席呀。”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莫錦年隻要一想到大武臨走前就的這句話,胃就一抽一抽地疼。豆大的汗粒從額頭上直往下滾,周玉塘發現他不對勁,拉住他問他怎麼了,他笑笑說:“沒事,才想起今天中午忘記吃午飯了。”
    不是不肯說實話,不是不願意告訴他自己怎麼了,隻是一想到周玉塘為他做的這些,不光是胃一抽一抽的,連心也一抽一抽的。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就才好呀。
    他說:“周玉塘,很快了,等到明年的夏天,我們就可以一起走了,到時天高往鳥翔,任何人都阻擋不了我們。”
    周玉塘揉揉他腦袋問:“那現在咱們去哪兒?”
    “嗷~”莫錦年邊跑邊叫:“你不早點提醒我,我還在上課耶。。。。。。。”
    周玉塘望著越來越遠的清瘦白色背影,有隻手伸在空中朝他揮舞,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微笑,雙手插兜裏,忘記了頭頂烈日帶來的煩燥,和心底突然間冒出來的莫名的心酸。
    回到教室,莫錦年依舊在政治老師和同學們火辣辣地注視下回到自己坐位上,連報告都忘了叫。整間都教室隻有兩個空位,一個是他的,另一個便是周洛文的。
    他想周洛文此刻心裏一定不好受,他沒來上課,也沒去送他們,那麼他又去了哪裏。
    他不說,自然沒人問。
    同樣的夏天,同樣的炎熱,同樣的一條小溪,又窄了幾分米,莫錦年一隻腳放進水裏前後蕩著,一邊問隨意撥動琴弦的周玉塘說:“周玉塘,你說,等明年我們走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這條小溪了,照這樣的速度減下去,應該沒兩年就完全被填趕來了吧。
    周玉塘扯了扯胸前的領子,上麵有補汗水打濕的痕跡,順便擦了把汗說道:“那是因為已經半個多月沒下雨了,而且每天持續高溫三十度以上。這樣的天氣下這水能不見跌麼。放心吧,隻要下一場大暴雨,至少要增加二分之一。”
    莫錦年說:“你怎麼就肯定會下雨,玉塘的人們怎麼就那麼肯定會下雨,就不定老天他偏偏在等到把所有的人都渴死了才下雨,到時我看鎮上這群笨蛋怎麼活。”
    周玉塘歎了口氣,停下手裏的活,頭埋進膝蓋裏悶聲悶氣地說:“不是還有希望麼?所以大家才會頂著這樣的大熱天悠哉遊哉地活下去。即使真真要把大家熱死,也要等開始死人時人們才會感到絕望,畢竟老天這麼些年來對玉塘不薄呀。”
    莫錦年扯起嘴角一笑說:“教教我吧,我要學那首《一生有你》”
    周玉塘說:“不行,你得從最基本的學起,先認識琴弦,練習左手右手,再練習和弦。隻有這樣一步一步的,才能彈出曲子來。好了,來練吧。”
    “怎麼又是那個53231323,整天都彈這幾個數字煩都煩死了。”
    “得了吧你,上次你不是練了一二十分鍾就扔一邊了嗎,就這幾個數字我可練了一二周呀。”
    莫錦年練了會又不耐煩起來:“好了,都會了。”
    “不行,還沒練熟。接著練。”
    。。。。。。。
    “周玉塘,這次真的行了,不信你看看,彈得多順暢啊。”
    “唉!我說你就不能安心練會兒,這才過幾分鍾呢!”
    “那我不練了。”
    “你找死是不是!”
    “……”
    “周玉塘。”
    “你又怎麼了?”
    “半年時間你就能什麼曲子都自彈自唱了,你說我再過半年我可不可以。”
    “嗯~照你這個樣子下去的話,看來半年是不行的了,半輩子的話,還有可能。”
    最後莫錦年果然沒堅持下去,他把吉他丟到周玉塘手裏,自己一個人跑到水裏衝腳,一邊泡一邊大叫:“啊~深山老林就是涼快呀~”
    周玉塘一巴掌拍他腦袋上,莫錦年死命瞪他:“周玉塘,把我打傻了你這輩子可就麻煩了。”
    周玉塘說:“你已經傻裏的巴唧的了,我這輩子也已經夠了麻煩的了,再打幾下也麻煩不到哪兒去了。”
    莫錦年癟著嘴巴用欲眼光殺死他,可周玉塘沒接收到信號。
    “不早了,回去了吧。”周玉塘說。
    莫錦年說:“要不咱給這小溪取個名字吧。”
    “取名字幹嘛,又不是什麼旅遊景點。”
    “嘁,你就不能有點那個什麼浪漫因子藝術細胞。瞧你整天背著一吉他人家以為你是搞藝術的,結果連個名字都取不出來。”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就叫那個啥,忘川吧。走了走了,天都黑了。”
    “沒思想呀沒思想,活生生的抄襲。”
    周玉塘沒理他,他覺得叫忘川挺好的,至少電視裏麵說他挺好的。拉起莫錦年的手,一路披荊斬棘,踏著夕陽西下時分金色的餘輝一步步邁向前,莫錦年在他身後眼珠子笑得賊亮賊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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